鬼混(83)
司予一愣,问:“小福最近还在做噩梦吗?”
“对呀,”小福摆弄着小螃蟹的脚,闷闷不乐地说,“总是梦到主人流血,流了好多血……”
司予压下心头涌起的不安,捏了捏小家伙胖嘟嘟的脸蛋:“没事儿,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哥哥去把主人叫醒,你去帮哥哥洗洗小白菜好不好?”
小福乖巧地点头,边往屋里跑边哼着不着调的歌:“小螃蟹洗白菜,洗完白菜炒螃蟹;小白菜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小家伙穿着黄澄澄的背带裤,踩着小皮鞋噔噔噔地进了44号房,司予在树荫下站了会儿,抬脚进了43号房。
戚陆卧在躺椅里,身上搭着一条黑色毯子,一本敞开的书放在大腿的位置。
他睡得有些沉,司予进门了他都没醒来。他一向自律到近乎自虐的程度,生物钟精准到以秒计算,但近日他精神恹恹的时间却日渐增多,即使他在司予面前总是把他的疲惫和虚弱藏得很好,但他眼圈下浓重的青色痕迹却骗不过司予。
司予蹲在躺椅边,小心翼翼地抽走戚陆手中的那本书,戚陆动了动手指,反握住司予的手腕。
司予回头,发现戚陆已经睁开眼了,他笑笑说:“醒了?怪不得小福说你是懒惰主人,大中午了还在睡觉。”
戚陆半眯着眼,若无其事地说:“小家伙成天半夜爬我屋子里,我晚上睡不好,只好白天补觉。”
司予把头靠在戚陆大腿上,两只手把玩着戚陆的手指,玩笑着抱怨:“真悠闲啊戚先生,我在外头辛辛苦苦上课,你在家里舒舒服服睡觉,不公平!”
戚陆不轻不重地捏着司予饱满的耳垂,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音:“司老师好能干,我的福气。”
司予像只猫似的,乖乖巧巧地趴在戚陆膝头,耳垂被他捏舒服了就眯着眼,懒洋洋地说:“都说男主外女主内,男的耕田女的织布,你说和咱们是不是挺像的?”
戚陆:“……”
他就知道司老师在嘴上从来不肯吃亏!
司予说完自己就乐了,他摇了摇戚陆的手,说:“我说小福那螃蟹怎么回事儿呀?长到那么大个!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螃蟹!不会真被你喂了一次血后就成精了吧?”
“有可能,”戚陆说,“我也没料到它会长这么快。”
“那估计总有一天就会变成人形了,”司予嘟囔,“我得给他起个名字,小福跟你姓,螃蟹就跟我姓吧,姓司,叫……叫司谢!”
他脑子里灵光一现,就擅自给螃蟹起了个名字:“司谢怎么样?好不好听?”
“不错。”戚陆摸摸他的头发。
“你养了小蝙蝠六十多年,小蝙蝠才变成了小福,”司予边计算边说,“小螃蟹估计也要好几十年才能变成司谢,等他变成人了,我都老了呀,说不定……说不定我就死了……”
“说什么!”戚陆皱着眉,沉声打断他。
司予皱了皱鼻子,坦然地笑着说:“这没什么,戚先生,我的生命对你来说就是白驹过隙,只是几十年而已,我会老得很快,会生很多病,会走不动路……”
戚陆闭了闭眼,架着司予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捞起来,他眉心突突地跳,司予说的这些他一个字也不想听,什么生老病死这些统统与他的人类无关,他的司老师,只需要在他的羽翼下安稳、畅快、纯粹地活着。
“闭嘴!”他一只手掐着司予的腰,另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愤怒地拍了一下。
司予坐在戚陆腿上,环着他的脖子,看见他眼下浓重的淤青,刚才还笑盈盈的眼睛瞬间罩上了一层水汽。
“我去看黎茂了,”司予靠着戚陆的肩膀,“我不想我们变成他和阮阮那样,我不想要你受伤,我想要你永远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妖族领袖。”
一阵风卷起窗帘,光纤猝不及防地倾泄进屋。
戚陆十指一僵,偏头用嘴唇碰了碰司予的头发。
“你可以吸我的血吗?”司予突然打破沉寂,“可以吗?”
戚陆一怔。
“我问过容叔,血族表示占有的方式,就是吸食血液,”司予搂着戚陆的脖子,埋首在他侧颈,像是有些好羞,声音变的又低又黏,“你可以占有我吗?”
戚陆眼底有显而易见的错愕,没有回应或是抗拒,他只是怔愣着,任由自己滚烫的鼻息打在人类的侧脸。片刻后,他感觉自己的耳垂传来一阵儒湿温热的触感,过电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火一般四处流窜,压榨着他身体里的水分和理智。
“可以吗?”司予轻轻舔舐着戚陆的耳廓,“彻底的,占有我。”
第65章 禁果
戚陆一把扣住司予的腰,唇齿间发出一声轻叹:“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占有吗?”
连风都安静了,窗帘安稳地落回原地。
司予很坦荡,他用拇指轻抚着戚陆眼下浓重的青色淤痕,答非所问道:“你可以捻一个小纸人替我做午饭吗?再送一份到黎茂那里,要少油少盐,他还有伤。”
戚陆安静地坐在黑暗中,他像是一尊玉石刻成的雕塑,目光沉沉。
司予继续他井井有条的安排:“小福有小螃蟹作伴,应该不会来打扰我们,或者可以让他跟着小纸人去看看黎茂……”
“司老师,你知不知道,”戚陆终于开口打断他,“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司予捧着戚陆的脸,和他额头相抵,“戚先生。”
司予闭上眼,用了几秒钟时间整理自己的思绪。
水塘边有黄紫相间的花朵,小屋被朝霞和月色笼罩,星辰在繁茂树海上熠熠生辉。
记忆如同不竭水流,在脑中拼凑出一个又一个生动鲜活的画面,而每个写着“心动”关键词的画面都和戚陆有关。
心动是被风扬起的斗篷下摆,是苍白手指,是兜帽半掩下刀斧凿刻般精致锋利的眉眼下颌,是轻扬的笑意,是冷漠表象下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
司予的指尖抵在戚陆侧脸,清楚而确定地感受到血族冰凉皮肤下躁动的滚烫血脉。
前段时间,他去找了容叔,长者忧心忡忡地对他说,结界动摇,戚陆遭到了反噬,力量衰退。他问容叔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戚陆,容叔看了他一眼,叹息说吸血,人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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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一次机会,”戚陆的嗓音仿佛着了火,又仿佛被潮湿气息浸透,“从这间屋子离开。”
司予轻轻笑了一声,手指勾勒着戚陆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条,慢慢下滑到脖颈、喉结,然后灵巧地解开他衬衣的第一颗扣子,紧接着是第二颗……他要在戚陆身体上写下他的答案,他自私又固执,他要让戚陆此后漫长的生命中,永远忘不了他。
司予在戚陆胸膛上写下第一笔,一个平直的撇。
“我的父亲、我的先祖是捉妖师。”
他接着写下三个小点。
“而我却爱上了一个妖怪。”
他每写一笔,戚陆的身体就跟着轻颤一下。他们保持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司予几乎是跪坐在戚陆身上,他们鼻息缠绕,温度堪比即将喷发的岩浆。
司予的声音渐渐放低,他专注地盯着戚陆结实的胸膛,看着自己细白的指尖在上面游走,仿佛在雕刻一桩精美的艺术品。
“偷吃禁果被视作人类一切罪恶的开端,我猜你就是我的禁果。”
胸口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戚陆在难以抑制的轻颤中感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他的人类在耳边低语,要带他走入一片深海、一片密林。
那是他们的伊甸园。
最后一笔在心口落定,司予垂颈,在上面印下一个虔诚的、真挚的亲吻。
“我讨厌说爱,因为爱太轻,”他继续解开戚陆衬衣的第三颗扣子,“但是,戚陆,我爱你。”
——我怕我的生命过分短暂,我怕你很快就会忘记我,如果说一次你记不住,那我就说一百次、一万次、一千万次,直到我的生命结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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