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21)
鬼梦的所央所求在此刻昭然若揭,言行晏哑然道:“所以妻子的父母家人根本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这竟然是一只冤鬼……诶?你去哪?”
厉南停下脚步回望他,“你就不想想女人的尸体在哪里?”
“……”言行晏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如果是我,我会划花她的脸,找个荒郊野岭或者河里抛尸,当然,如果有关系的话,拉去火葬场一把火烧了更好,不过现在国家管制严格,这点太难达成。”
“那鬼梦就不会构建她的家,而是野外,毕竟想传达她被家暴的信息有很多种办法,但是要我们知道抛尸的地点就只能让我们亲眼去看。”
厉南走向了厨房,用力打开了双开门冰箱的冷冻层,冷气与霜雾扑面而来,他拿开最上面的冰块盒子和锡箔纸,底下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薄薄的冰霜附在上面,厉南面不改色地把塑料袋取出来,看了言行晏一眼才和他一起找剪刀割开这已经和内里粘连在一起的黑色塑料。
“看过尸体吗?”言行晏拔出笛中剑,厉南沉着脸点点头,“出席过亲戚的葬礼。”
“那分解开的人类肢体呢?”
“……”厉南本来做好的心理准备被言行晏这一打扰破裂了一半,他深吸一口气,“我尽量不吐吧。”
“算了,我来查看这些‘肉块’,你去窗户那边转转。”
“不用……”
说话间,厉南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厨房水池上坐着什么东西,他抬眸,只见一颗无口的头颅正注视着他,它的眼眶是空洞凹陷的,不停地有肥大白色的肉蛆从其中滚落。
厉南后颈神经骤然一跳,神经元在肌肉内炸裂,直面的刺激不比在地上找断手的言行晏好多少,特别是他还发现水池之中有好几块腐烂的手脚部位的肉块时。
煤气灶上的高压锅锅盖忽然自行掉落,露出其中满满飘着浮沫的肉汤。
他好恨,他这么努力地找寻梦境里的线索想帮助这只冤鬼,这鬼还动不动就吓唬他。
“……言行晏。”厉南的喉结滚动,好不容易才用干涸至极的咽喉念出言行晏的名字,“她的头、手和脚另外被埋了,冰箱里的是她身体其他部分的肉……熟的。”
“应该是,我并没有发现……我操!”言行晏抬起头,猝不及防也被那模样恶心的头颅吓了一跳,他怒道:“想干吗!我们知道了!给我换个样子再来!”
水池上的头颅呆愣愣地又待了一会,终于在两名人类一无奈、一喷火的视线下消失,再勉强凑出一个完整的鬼形出现。
那错位的四肢和脖子看得厉南一阵反胃,言行晏皱着眉说:“它已经能稍微理解点我们的意思,先前我说死了有段时间了,现在估计这时间还得用年来计算。”
“丧·心·病·狂。”厉南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杀妻碎尸,还伪装她还活着欺瞒亲人长达数年之久,“空中楼阁,距地面约六米,是二楼,仅埋了手脚和头,应该不是很偏远的地方,不由得他肆意填埋大型物品,等一下……”他从窗口探出头,“这河水里还有鱼,根本不是忘川河,哪个小区临着河?”
“临着河的小区我们国家不要太多。”言行晏背靠墙,用眼神点点厉南的口袋,“既然鬼都现身了,你是不是把它给忘了?”
厉南垂眸一看,签字笔不知何时从他的外套口袋里冒出一个头,正激动地震颤着,“……我该怎么问?”
言行晏笑而不语,只是将他深色的竹笛至于唇边,吹响一曲悠扬绵长的笛鸣,厉南安静地将签字笔举到眼前端详,而不远处的女鬼则怔然而缓慢地向言行晏的方向靠近,似乎又怕打扰到这吹奏的人,它离了两米远的距离便停下,无声地倾听着这空灵而缥缈的乐曲,空气中似乎有无尽的愁绪与遐思,尽数归着这首安魂曲一同飞远飘散。
笛音到九泉,清歌付黄昏。
“……”厉南开始尝试着在梦境各处写字,鬼梦为虚,他的笔又是最为真实的法力存在,不管他怎么画都无法在任何地方留下痕迹。
他又试着在自己手背上写字,发现竟然也不行,厉南推测他这是精神进入了梦里,也算是虚幻的。
他再试着在鬼的身上写字,吓得女鬼刚接上的四肢又掉了一地,再这样下去厉南肯定要做噩梦,他朝言行宴挥挥手,“别招魂了,快来帮帮我。”
言行宴掀起眼皮,唇角勾出个笑,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你的东西,让我发现了使用办法,算什么?它会生气的。”
听了这话,厉南用指腹摩挲起笔身,“它们也会生气?”
“怎么不会,仗着是法器脾气大得很呢。”言行宴拔出笛剑,“告诉我进能斩灵、退能安魂,却不告诉我笛身中有剑,害得我拿笛子捅了两年的鬼。”
厉南双唇微启,似乎被点醒了什么,他飞快地拧开签字笔的笔身,内里中空没有笔芯,但他用指甲在壳边抠了抠,竟然真被厉南抠出一张卷在其中的纸条。
言行宴唇边的笑意更深,他收好笛子凑过来,“准备写点什么?”
“你家在哪?脑袋埋在哪?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你家人?杀害你的丈夫手机密码多少?”厉南看着掌心里这不过一指长宽的纸条犯了难,“不够写啊,而且还只能问一句话。”
“问最重要的家在哪。”
“……没用的,你想想,人体那么多骨骼和肉,为什么冰箱里只有这一个塑料袋?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冲下水道还是分批填埋……或者吃了,怎么可能不把家里的罪证逐渐转移干净?
就算我们报警到他家里,发现妻子不在,只要咬定一个离家出走了,我不知道她在哪,警察又能拿这丈夫怎么办?最后指不定就按失踪处理不了了之了。
就算测出了鲁米诺血液反应,也不够做定罪物证,而且如果是我,这些年肯定都把家具换了一个遍,墙纸也换新的。”
“……”言行宴抿抿唇,“明白了,问她脑袋埋在哪里吧……不,等下,你看看能不能钻个漏子,不写标点符号,直接把所有的问题凝在一句话里面。”
厉南斟酌再三,在纸上写道:你的尸首埋在什么地方
最后一道笔画方落,还没等他再加上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牛吃几斤草,纸条无风自起,无火自燃,在二人视线中化为了灰烬,一点不给两人空子可钻。
少顷,厉南手中的黑笔一震,他立刻打开笔身,摸出了其中新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同婚纱照后的一模一样,
——不知道
厉南:“……”
言行宴:“……”
说实话,看清这大大的三个字‘不知道’的时候,厉南有一走了之,再不管这破事的冲动,言行宴则直接拔高了音调:“你居然不知道?!!
……也对,人刚死的时候浑浑噩噩,你丈夫行动快些,连夜把你肢解埋了,你是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随便写点别的啊!写什么不知道!我们没办法问是因为一句话的限制,你可以直接略过不知道的事写点有用的信息啊!”
“……”厉南拍拍言行宴的肩膀,舒缓他因情绪激动不停起伏的胸膛,“她也不清楚这个规则,说不定刚写一个逗号准备说点其他的时候,纸条就烧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好气。”
“不气不气,给自己吹首小曲安安魂。”
“……”
厉南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言行宴还真的坐到凳子上吹起了慷慨激昂的德国童谣撒比之歌。
浪费了唯一的交流机会,厉南只能再次在这二室一厅转悠起来,女鬼看来也没有任何可以补充的信息了,唯唯诺诺地缩在墙角里摸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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