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师大人效命(27)
但实际上厉南突然发火却有另一层原因,他应付完凑热闹的同学,转过身后背靠上椅凳,双手环胸,面露不虞地低声审问考场鬼,“别嚎了,你同我说实话,改过多少人的答案?都是什么情况下改的,之前的月考,期末考试,去年的高考,还有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考试,你有没有进去捣乱?”
言行宴一听就明白了厉南真正生气的源由,但舌尖之痛痛彻心扉,他捂着嘴实在是说不出话,而蠢到令人发指的考场鬼即便是被钉穿了手掌,脑子依旧不灵光,它居然纠结起了:“何谓之捣乱?小生好心好意为你纠正错误,你不知悔改倒也罢了,竟还恩将仇报……”
古文不是古文,白话不是白话,说话还又慢又酸,内容更是听得厉南手臂上又暴起两根青筋,言行宴立刻熟练地掏出另一支签字笔递到他手边,“干它。”
科举鬼立刻发出哭嚎的声音,要不是身为一只鬼,肯定已经尿了裤子,它瑟瑟发抖地叫道:“未曾,未曾啊!小生最怕那些考试的地方,靠都不敢靠近,怎可能进去指导他人!”
还说是指导,真是死不悔改……厉南无奈地抿抿唇,但既然这鬼就只是平日里瞎改别人答案,他也就懒得计较了,“去把你改了的答案都给人改回来,今日我就放过你,以后转悠可以,动别人东西不行。”
考场鬼忙不迭大幅点头,在厉南抽走签字笔之后揉揉疼痛的手心,又跟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样赖着不走,腆脸问道:“为何小生改不了你的答案?”
签字笔在厉南骨节分明的五指间旋转,他笑而不答,只抬起左手食指点了点,让科举鬼赶紧去办它该办的事,科举鬼等了会见厉南不想回复它,跳出一米外还是不死心地扭头说:“你这‘道’的释义真的错了……”
厉南猛地站起一笔捅进科举鬼的小腹,把它麻袋一样地扛到肩上,再三步走到窗边,抽出笔把这鬼扔了出去。
坐在窗边的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厉南莫名其妙的动作,踌躇半晌问:“厉南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压力太大了,吹吹风。”
“……”
※
一直到第二天晚饭后,言行宴还是时不时突然窃笑两声,然后贼似的瞥厉南一眼,拿手边的什么东西挡住脸,厉南被他笑得忍无可忍,在小区门口当着一群广场舞大妈的面踹他,“够了,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一想起你昨天气急败坏那样,哈哈哈……”
“我看你最近咳嗽没了反倒喘上了?”
言行宴眨眨眼,惊喜地喊:“诶?你不提我还真没注意,我是好久不咳了!”
“……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厉南一听这话就知道言行宴要搞事,“庆祝什么庆祝,我一背包的作业呢,三十天后你想去哪去哪我都奉陪。”说到这里厉南忽然意识到他考完试肯定要带言行宴一起回家住,一住就是三个月,到时候应该怎么和父母解释理由?
“广场舞声音这么大,你学不进去的,言哥哥请你吃冰淇淋,一根冰淇淋的时间总不碍你事了吧?”
“你能不能看看你身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毛裤大衣,再来和我谈雪糕的事情?”
不管厉南如何引经据典、有条有理地反对,最终他还是败给了言行宴的我不听我不听以及奇人怪力,很快,他便被生拉硬拽地拖到小区便民超市门口,再被强制塞了一根奶油雪糕在手里。
像是塞炸弹一般凶狠。
五月初的天,天际只余星点霞光,厉南裹紧身上的外套和长袖,顶着携带了黄昏寒气的冷风,一脸僵硬地啃雪糕,罪魁祸首言行宴吃了两口牙齿就被冻得受不了,无理取闹地把他那份塞给厉南,顺带还凑在人颈口嗅了几口仙气,转而去买了栗子吃。
可怜厉南左右各持一根他根本不想吃的雪糕,避开一只又一只碾着他闻的大狗,和一个又一个溜狗人说完没关系之后,转身还得听言行宴在耳边絮絮叨叨,“这儿晚上居然还有露天电影看?我们一直住在北边都没发现……这小区的物业可以啊,竟然还在树上搭了秋千?”
活脱脱的一出:别人遛狗,他溜言行宴。
厉南好不容易吃完一根,扔竹棍的同时另一根雪糕化了一手,其中几滴奶油还滴在了他手腕的赤绳上,厉南暗觉不妙,可惜他又不是什么随身带纸巾手帕的精致男孩,只能先赶紧用手擦抹绳上的奶油。
“言行宴,鬼师给我的赤绳上沾了奶油,不会出事吧?”厉南说着抬起了头,可面前哪还有言行宴的影子?身边那层出不穷的溜狗人和大型小型犬,以及带孙子遛弯的老头老太,还有疲惫匆忙的上班族也尽数消失不见。
偌大的小区,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厉南一人。
夕阳就在此刻敛袖,彻底盖上最后一丝余晖,厉南岛举着万恶的半化雪糕,在小区道路两边的椅子上坐下,安静等待言行宴追随他的脚步入梦。
月下红绳清楚地告知他言行宴正在往二人住处的方向走,想来对方肯定是打算躺床上再安心地双双入梦。
万物俱静的时刻,清凉的晚风带来了似有似无的声音,如一缕袅袅幽香,散在厉南身边。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一曲戏文从远方游来,凄凄怨怨,若隐若现,婉转的女腔如泣如诉,若一道金丝小钩,扣住厉南的五脏六腑,勾得他心都紧了。
他起身远远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棵茂密的大树遮住了他的视线,但树梢上却挂着什么飘荡的东西,像是一展旗帜,厉南眯起双眸再仔细地瞧,却发现那东西有袖有摆,颜色靓丽,像是一件衣服。
又是一阵疾风吹过,衣服倏尔被吹落了枝头,随后竟在风中铺展开来,恰好呈现出穿在人身上的效果。
是一件艳粉色的戏服。
厉南把沉重的背包随手一扔,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只能欺负欺负小鬼的签字笔。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缠绵幽怨的戏腔愈来愈清晰,就像是破开了蒙在外层的幕布正式闯入这个世界。厉南拿完笔的时间后再抬头,远处的艳粉戏服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簌簌作响的树叶和风声。
厉南眼皮骤然一跳,他飞快地回头,只见那件戏服不知何时正衣袖翻飞地站在他的身后,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穿着它一样。
身姿曼妙,一步一举之间,恰似台上最好的名角。
戏服的衣领之上还隔空戴着一顶脸谱,上面画着十分精细的女子花旦妆容,柳眉凤眼,红唇轻挑,凄美的曲调正是从其中唱出,一唱三叹。
——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道多情情尽处,月中……
厉南一根雪糕糊脸谱嘴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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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攻穿越成了书里风流成性,备胎成打的炮灰向导,不久的将来还会被人因爱生恨毁掉腺体,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他竟然是书中最会搞事的反派哨兵唯一相容度满60%的向导。
攻:等下,书里没提啊,这个哨兵不就是因为没有满足同他相合性高的向导死掉了吗!
反派哨兵:那不就等于你是为我而来?我很高兴,暂且先放过这个星球。
攻:……
第24章 墓鬼123
昆曲牡丹亭,难道这次的鬼是个戏剧爱好者?厉南跑到假山后面, 气喘吁吁地揣摩着这次梦境的含义。
戏腔时远时近, 时断时续, 一会在很远的地方,又一会又似乎就在厉南背后。气氛虽然诡谲,但厉南却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言行宴就在那里, 他还知道言行宴很快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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