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司近期降妖驱魔工作指导建议(14)
冬无衣指了某处阴影浓得化不开的地方,在它之上那层泛着淡淡金光的气晕几乎淡得快看不见了:“此地便是典型的阴盛阳衰,阴气压制住了阳世气运。”他突然“咦”了一声,方才还黯淡的气泽忽然明光大慑,直接将浓墨般的阴影洞穿殆尽。
宗鸣仔细看了眼那里的方位,了然道:“那里是蜀地,应该是我族中人请神赐福,驱逐了阴邪。”
冬无衣冷冷笑了下:“背后有人撑腰果然不一样,就是不知道你们宗家究竟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招惹来那么深重的阴怨。”
宗鸣再好的涵养也禁不住动怒:“你这话为免太过分了!我宗家历代恪守祖训,降妖驱魔,与邪祟结下仇怨难道不在情理之中?”
“文化人吵架就是不一样,我要是被人这么戳脊梁骨,早两巴掌甩得冬无衣这货找不到家了。”叶汲也不知道是帮着谁,但步蕨直觉他仅仅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唆。
过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个事儿逼,步蕨顶了顶太阳穴,神经抽得疼。
那厢陆和已经驾轻就熟地担起了和事佬的重任,拍拍笔记本:“别吵了,都一个单位的同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冬无衣你给宗鸣道个谦!你看你说得像话吗?至于宗鸣……”
他话还没说完,冬无衣哐当一声掀翻椅子,指节捏得咯吱响:“老子给这个鳖孙道个蛋的歉!滚他丫的!”他一把抓起马克杯,看了一眼大衍堪舆图又不知为何看了一眼步蕨,骂骂咧咧地将椅子蹬到一边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陆和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岐布难得有良心,同情地用翅膀拍拍他的肩:“领导你别在意,他这口气憋得太久了。今儿这大衍堪舆图就是□□,直接点爆了。回头我说说他,让他给你磕头认罪。”
“磕头认罪就免了!让我多活几年吧!”陆和也真被气到了,手抖得抓了好几次笔没抓稳。过了一会,发热的头脑冷静了下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拿下眼镜揉揉眼,又重新架了上去,自言自语“等我回头给在他做做思想工作,带着情绪干工作怎么行呢。”
“……”叶汲暗暗给他们领导的脾气点了个赞,圣母转世啊这是,和老二简直不相上下。
步蕨似乎听到他的腹诽,淡淡瞥一眼过去。
那一眼让叶汲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少年时期的傻逼往事,立马重重咳嗽了一声:“冬无衣同志之前不是说了吗,每年都有这么几天,过去就好了。我们还是来看看大衍堪舆图吧,”他点了点卷面一角,“冬无衣解释得挺到位的,大衍堪舆图分阴阳两层。像黄泉眼煞气那么重的东西一旦在阳间现世,在这张图上必然会有体现。”他像某像样地扫视了一眼全图,“目前来看,没什么太大毛病。”
陆和揪心地看着全国上下此起彼伏的暗色:“这还叫没毛病?”
叶汲和看稀有保护动物一样看着他:“领导,老大,你没搞错吧。现在生存压力那么大,愁房愁车愁养老,动不动一不小心还得个绝症什么的。你去网上看看,那社会怨气戾气要是能化为实质,怕是把大领导住的南海都给填平了。目前这状况,已经算是天上那帮神祗们没彻底丧心病狂,偶尔惦记下你们这些可怜凡人布施点福泽,平衡过怨戾的了。”
陆和被他说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自己站在块浮萍上,万一哪天上边不高兴了,直接将他们扔到一边完犊子了。
叶汲一眼洞悉了他的想法,以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抱臂耸耸肩:“说到底是你们自己作的,当初赦罪解厄的地官在时看不上眼。也是,哪能比得上没事撒个利市,送个儿子,护个国运的神祗。趋利趋吉,人之常情嘛~”
陆和被他嘲讽得很憋屈,听他口气那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关他们这代人屁事啊。
步蕨敲敲叶汲的胳膊肘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大衍堪舆图暂时看不出异样,用不着太着急。就挂在这,方便随时观察它的动静。”
叶汲一听老大不情愿了,可这东西从来历上说步蕨比他更有处置的话语权。叶汲稍作思考,故作轻松大方地同意了他的提议,顺势卖了人情后立即谆谆叮嘱他:“老二,回去好收拾东西,明天我来替你搬家。不收拾也没关系,缺啥尽管开口哥都给你备上。”
沈元一惊:“步哥!你要搬过去和叶贱人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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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案件的日子,第四办公室恢复成了和其他机关单位没两样的作息时间。今天是周五,五点半下班后,上下几层楼只留了几个值班文员应对紧急情况,其他办公室皆是一扫而空。
叶汲晚上有饭局,当了兵几年回来他在燕城照旧混得风生水起。他本意是想捎上步蕨一同沾染沾染人间的灯红酒绿、歌舞繁华,省得这人没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琢磨些自己搞不懂的小心思。从很早前叶汲就意识到,他和步蕨思想境界完全不在一个高度上,让他赶上步蕨这辈子都不太可能了,但距离不能缩小总不能扩大是吧。
意料之外的是步蕨竟然没有一口回绝他,可惜的是下班后,陆副主任无论如何都不敢去独自给狂暴化的冬无衣开小灶做心理辅导,死皮赖脸从叶汲手里抢走了人。
结果真到了冬无衣宿舍门口,步蕨忽然止步,抱歉地说:“陆主任,你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
陆和有种临到阵前突然被队友捅了肾的茫然:“哈?”
“之前人多不方便说,叶汲的那幅大衍堪舆图其实是我画的。” 步蕨看向冬无衣黑黢黢的窗户,“我和冬无衣也有点渊源,这个时候去见他恐怕适得其反。”
陆和:“???”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目送一步三回头的陆和进了冬无衣房间,步蕨在逐渐暗下去的天光里独自站了一会。他微微昂首看向极为遥远的天幕,专注视线似乎穿过层层云障,与一双看不见的眼睛静静地对视。
他知道,对方已经知晓了他的归来。就像叶汲对他抱有的不解一样,他对天上那位也存在着大量无法理解的疑惑,许澜庭、冬无衣还有其他下落不明的地官们。
还不是时候,他对自己说,不到对质的时候。
五方黄泉眼,只找到了一个,剩下四个光凭借这个仓促成立的第四办公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齐,也不知道找齐时里面的东西是否还在。
过了秋分,入夜后的燕城昼夜温差大。步蕨还穿着初秋时的薄外套,没站一会就冻得手脚冰凉。他边往自己的房间走,边拧开保温杯,刚喝了一口就深深皱起了眉。那股难以描述的怪味从舌苔一直霸道地蔓延到喉咙里,让他不禁想起叶汲形影不离的那个水壶,两者的杀伤力简直不相上下。
艰难地送下去那口茶后,步蕨想了下,又继续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可能是苦尽甘来,也可能他的味觉彻底麻痹了,喝了半杯后步蕨竟然品出了一丝丝甜味,莫名让他觉得和泡茶人的秉性重合到了一处。
开始都是让人恨得牙痒,相处久了又觉得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朽木不可雕。
……
陆和身心俱疲地从冬无衣宿舍出来时已是深更半夜,他深深后悔自己来了这一趟。暴走的冬无衣不可怕,可怕的是拉着他发酒疯拼命灌酒,还要现场表演穿小裙子给他看的冬无衣!
这个点,连值班人员都裹好铺盖睡得正香了。陆和打算在办公室将就着窝上一夜,不料路过步蕨房间却见对着走廊的窗户半开,灯光犹亮。正在倒水的步蕨闻声诧异地抬起头,两人视线碰了个正着,陆和尴尬地笑笑:“还没睡呢?”
步蕨握着帕子沾了沾热水,擦去鼻下血迹,淡定地说:“上火,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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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汲同学坑哥本性始终不改,成功让他未来媳妇补过头了。你看我们步蕨,也没有那么嫌弃叶狼狗,再难喝也喝完了。
第二十六章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 曦光渐亮的时候,靠在摇椅上看书的步蕨终于捱不住困意, 就着落地灯那点微末的光陷入沉睡中。
一闭眼, 他就知道自己做梦了。大概是从黄泉眼里取回来的那份东西带来的副作用, 尘封已久的记忆完全不顾他个人意愿,凌乱地穿梭在梦境里。
他撑着竹杖, 背个破旧的包袱独自行走在上山的石道上。空中飘着细雨,山道上泥泞不堪, 他的木屐慢慢哒哒地敲打着山中的宁静。他很惊讶自己居然还清晰地记得山道边摇曳着朵粉色杜鹃,也记得那场雨下了三天三夜,将天地都冲刷得黯然无光。
雨下得愈发大了,山路难再前行, 步蕨挑了株老树头躲雨歇脚。刚站定, 有人攘攘他的腿:“你占了我们的地盘了!”
他一低头,是个瘦巴巴的小孩,一身烂兮兮的粗麻褂子, 脚下草鞋磨地只剩下几根烂草。顶着个比鸡窝还乱的头发,故作凶相地瞪着他,两只手和老母鸡一样扑棱着将他向外赶。
竹杖抵住他的肩,小孩儿拼尽吃奶力气也无法再向前半步。步蕨看他有点眼熟, 可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那时候的他对一切腰部以下, 能跑能动能叫的生物都没什么太好的耐性,譬如家里正在作妖的那一只。
“这、这位道友高抬贵手, 小徒自幼顽劣,还请你不要介怀。”
步蕨这才发现树背后竟还藏着一人,寒天冻雨,那人仅穿着一层打满补丁的破道袍,拖到胸前的山羊胡乱糟糟地沾满泥水,高高凸起的颧骨透着层不正常的炽红。
他说一句话就要咳上好一会,胸前的道袍上斑斑点点布满了血花子。小孩连忙捧起接着水的树叶凑过去,喂到他嘴边:“师父,喝水,别说话了。”
一老一少都没看见那道近在咫尺的灰影,灰影拖着锁链站在雨幕中,脸庞手脚都隐匿在浓雾里。它看见步蕨了便没再上前,奇高的身体深深朝他弯了一弯。
小孩笨手笨脚忙活了半天,水没喂给他师父多少,倒是洒了大半在他脏兮兮的小褂子上。眼看老人喝不下水,小孩赶紧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半个白馍馍,掰下一小块:“师父,吃点吧。吃点才有力气找到山神给你治病。”
老人突然有了力气,打开他的手,稀疏的山羊胡气得一翘一翘:“吃吃吃就知道吃,我告诉你多少回了。那不叫山神,叫地官大人!”
哗啦啦的锁链声又向前迈进一步,晃荡在寒冷的雨声里格外晦涩诡异。
步蕨没有阻止它,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它。
小孩被训得灰头土脸,扁着嘴,低头捏着馍,使劲抽噎了下。
那一通训斥像耗尽了老者所有元气,灰白的脸色双目紧闭,仿佛已灯枯油净了。小孩心惊胆战地伸出根摇摇晃晃的手指,刚探到他鼻下,老者倏地睁开双精亮的眼,吓得他嗖地背过手。那抹精亮只维持须臾便泯然于浑浊中,老者哆哆嗦嗦地抬手将小孩向步蕨推了一推,挤出一抹颤巍巍的笑容:“我看道友也是长途跋涉,定然劳累。不嫌弃的话,填些肚子。”
步蕨不知道这个凡人的修行者究竟是认出了他的身份,还是仅仅想在人生的最后一点时间里给这个幼童找处暂避风雨的遮挡。阴差的锁链已经绕在了老者脖子上,幼童手里的馍馍抖动得像个筛子。步蕨看着他满是倔强的脸,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在何处见到过他。
那是许久前黄天焦土上一盘被他不意打碎的枯骨,他的命格由此注定坎坷多舛,孤苦伶仃不知要轮回几世才能得见光亮。
最终步蕨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馍馍,却没有道谢。
接过的同时,老者欣然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息,溘然长逝。
细细绵绵的春雨陡然化作倾盆大雨,愤怒地冲击着山川大地,山涧深处隐有洪水爆发的轰响,像是有人在发泄自己极度的愤怒与不满。步蕨漫不经心地支着竹杖敲了敲脚下山石,又是怦然一声巨响,迸发的水流声瞬间被掩埋至寂静中。
扑在老者身上嚎啕大哭的幼童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这场无形的交锋,直到步蕨拿着竹杖嫌弃地捅了捅他:“你叫什么名字?”
幼童抽抽搭搭,像只落汤的小毛鸡,全然没有方才虚张声势的凶狠:“沈羡,临渊羡鱼的羡。”
一朵粉色的杜鹃花递到他面前:“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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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羡鱼,步蕨飘飘荡荡的意识里徘徊着这四个字,这四字仿佛是一句谶言将沈羡乃至整个师门的未来钉在了命运的前路上。
今天的阳光应该很好,步蕨还没睁眼就已经感受到炽热到鲜红的光线,可是忽然所有的光线被片不识相的阴影遮挡得一干二净。那片阴影还得寸进尺地靠近过来,近到快要贴上他的脸。
步蕨慢慢睁开眼,刚从回忆里醒过来他人还有些昏沉,盯着那张刀削斧凿的脸庞久久回不来神。
那张俊脸露出个戏谑的笑,低低唤他:“老二,又做梦了?”
“嗯。”步蕨仰起头靠了靠,试图让自己清醒点,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人也顺势俯下/身,亲密而极具侵略性地将人笼罩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内。
“梦到谁了?”叶汲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说不出的蛊惑。
“沈……”步蕨倏地住嘴,这才迟迟发现两人正处于一种什么姿势,推了推他:“起开。”
叶汲脸色由晴转阴,满脸山雨欲来的阴霾,撑在步蕨身旁的两只臂膀纹丝不动,占据着绝对优势的高度,冷冷地注视身/下人。忽而他慢慢露出一个笑容来,狡黠又可怜兮兮地问:“老二,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梦到过我吗?
“……”步蕨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没有,滚蛋。”
这一次叶汲没再横加阻拦,轻而易举地给他让开了,尾巴似的一路跟着他到洗漱台:“二哥~”
步蕨泼了把冷水,差点把自己呛到了,扯过毛巾使劲抹了把脸,丢到一旁:“好好说话。”
“哦,老二。”叶汲答应得老实,眼神在他背后肆无忌惮地从白皙的颈后舔到狭窄柔韧的腰身。在步蕨转身时还抓紧时间朝着下方瞄了两眼,瞄得他一阵心潮起伏,险些没收住眼里的荡漾,“咳,我和老陆打过招呼了,这里还给你留着,以防到时候要是加班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歇歇。”
步蕨有时候会怀疑,以前的那个叶汲究竟是否真得存在过,还是他的记忆有了偏差。现在的叶汲虽说依旧混账,但与曾经那个排山倒海,想要吞噬天地的少年完全是两个人。
一千八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太过漫长,真得足够一个偏执到那种地步的人改头换面?
步蕨摇摇头,活得久了后对于想不通的事情他都采取任其自然的态度,说白了就是懒得想。
“我说你来燕城也有段时间了,好歹也是个二十好几的人,就这么一个破包?”叶汲两根手指挑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他忽然想到什么,狐疑地看向步蕨,像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不对,你工资好说也有个大几千,零零碎碎的各种补贴,足够你温饱之余奔小康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偷偷摸摸养了什么糟心玩意?”
步蕨颇为淡定去夺他手里的背包,未果,他也没再动手,转身就走:“我养过最糟心的玩意儿就是你。”
千年等一回等他孝敬一杯茶,还把自己孝敬得一夜没安生。
“……”叶汲悲愤地不能自已,这还了得啊,他家老二才回到这红尘俗世里几天,就从温文尔雅的圣母宝座上堕入凡尘,居然学会怼人了!他抱着小背包,长腿掀上门不依不饶地跟过去,“不行,老二你得给我说清楚!我哪里糟心了,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和你说,我不管身心里外,上边下边都不糟心,从不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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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叶汲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资本,在燕城二三环内住个大别墅绝对没问题。但让所有知情人大跌眼镜的是,他非但没骚包地搞个金碧辉煌的小洋楼,甚至连普通的高档住宅区都没买,而是特别怀旧地在条年代久远的小胡同里盘了两套小院儿,中间的墙一打通,连成个大套。从外边看去,就是几间平平无奇的小平房。但进去就能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宽敞整洁的院面里凿了口小池塘,养了一水的红鲤,条条金鳞闪烁,灵气逼人。池塘内还附庸风雅地栽了几株莲花,时值浓秋,莲花已然在寒风中开得亭亭玉立,不见颓色。对着池塘的左半边院子搭了一蓬葡萄架,绿油油的叶子下挂着一累累不合时节的丰盛果实。葡萄架下摆着一张摇摇晃晃的藤椅,藤椅边卧了个石墩,石墩上一壶茶还袅袅冒着热气。
一根旧得快看不清颜色的竹竿静静倚在石墩上,就像被人刚刚随手搁下。
步蕨看到这一幕时愕然地说不出话,那一刻,他感觉那一千八百年的时光从未在他生命里流逝过。
第二十七章
“三大爷, 你回来啦!”兔狲尾巴卷着扫帚拖拖拉拉地从厨房出来,一见叶汲立即打起精神, “地我扫啦!衣服也洗完了!你买的快递我也搬回来了!你……吓!”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兔狲松软的长毛紧紧贴在身上, 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酝酿得正好的气氛就被它丫两嗓子全嚎没了。
叶汲磨着牙飞快侧身给它比了一个中指,清清嗓子, 风轻云淡地和步蕨解释:“你别误会,平时我都是请钟点工过来收拾。这不, 这两天快元旦了,家政市场供不应求,没人接单嘛。”
兔狲可怜巴巴地接口:“三大爷你说的钟点工是我嘛?”
叶汲目光深沉地看了它一眼,征求步蕨意见, “你是喜欢红烧还是爆炒?我记得你口味比较清淡, 身子又虚得慌,那就清蒸吧。这种上了年岁的妖怪,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日/精月华, 没事还偷啃老子养的龙鲤。”他竖了竖大拇指,“大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