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降临(33)

　　熹微的幽绿烛火下，渐渐已经看不清什么，浓郁的黑暗中，只隐约能感觉到，似乎有非常高大的怪物出现在法阵里，其腰腹以上的身体好像和黑暗或者和整栋房屋楼宇融为了一体，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焦黑如蜘蛛节肢一样细长的手臂，长长地吊起，直直顶到天花板之外，支撑着那异常庞大的身体，肢体的末端，则长着人类模样的手掌。
　　蜘蛛臂下的一只苍白的手向着桑若伸去。
　　似乎想要将桑若一起带走。
　　“扑”
　　又是一根烛火熄灭。
　　细长的，焦黑的，畸形的蜘蛛手，慢慢地沿着法阵，摸了出来。
　　“扑”
　　又是一根烛火熄灭。
　　那只畸形的手从空中到地面蜿蜒扭曲了三四米长，渐渐地，摸到了桑若的脚下。
　　就在那只手已经靠近到，要碰到桑若的鞋面时，“扑”地一声，蜡烛上的最后一点幽绿色火焰熄灭了。
　　银色的光芒一闪，房屋似乎在维度的夹缝中摇晃，阴影世界的大门似乎在这一刻被强行关闭。
　　“嗥——！”
　　吱嘎嘎的关门声中，风旋转着缩小，风声最后的呼啸很像是夹杂了很多种其他的怪声，似乎有怪物不满的咆哮，也有赵霆恐惧的哀嚎。
　　不过一会儿，这些声音都逐一消失了，等到桑若打开灯的时候，屋里除了那残留的浓郁血腥味，和一股莫名的像是硫磺般的焦臭味，再没有其他。
　　桑若用羊血绘制的魔法阵，此时好像自己蒸发了一般，连一丝水渍的痕迹都没有留下，至于其他那些牛心、长了羊蹄子的人偶娃娃，也全都不见了，唯二留下的只有桑若放置牛心的案板，以及那把水果刀。
　　水果刀仿佛是被放在王水中侵泡过一样，此时坑坑洼洼还布满黄色污迹，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桑若弯腰捡起刀，准备扔掉的时候，低头看到了自己脚上的运动鞋，白色的运动鞋鞋面上，不知什么时候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手印。
　　这是地球阴影世界里的怪物，是桑若在巫师世界的时候没有见过的品种，只是遵循着桑若诅咒里的某种黑暗法则而被吸引而来，以现在桑若的身体状态，甚至不能直视那怪物，倒是有些出乎桑若的意料。
　　幸好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不然桑若估计要应付很多麻烦的善后。
　　卧室的门被打开，小妖精吉悠捂着鼻子探头瞄来，细声细气地问：“若若呀，怎么样了？你要杀的人死了吗？”
　　桑若：“死了。”
　　吉悠下意识就扯开嘴角想笑，想夸赞两句，但很快想起来以自己的人设不该这样，立刻悲天悯人地柔弱改口：“真是可怜的人儿呢，就这么死掉了。”
　　桑若听着这个戏精的莲言莲语，冷笑配合地恐吓它道：“所以不要惹我生气，不然……”
　　吉悠顿时颤颤巍巍地躲回门后。
　　没过一会儿，吉悠似乎又实在忍不了那股难闻的味道长久地盘踞在自己的地盘上，打开卧室门，让浓郁的植物芬芳涌出来，很快就吞噬驱散了屋内的诸多异味。
　　·
　　赵霆的身体被压在吊灯下，佣人在旁惊呼着，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没等救护车过来，赵霆的身体却突然奇异地自燃了起来，吓得佣人们尖叫不断，以为是吊灯的电路起火烧到了赵霆。
　　灭火器喷上去，奇怪的是赵霆身上的火焰根本不受影响，反而忽忽地暴涨烧得更旺，顿时将众人吓退。
　　就在众人六神无主时，管家带着少爷回到了家里。
　　“少爷别过去。”
　　簇拥到管家少爷身边，众人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就惊呼着看着涵少爷径直走向了被压在吊灯下的赵霆。
　　说来也奇怪，涵少爷靠近后，赵霆身上的火焰就像是正好到了快要燃尽之时，飞快减弱。
　　涵少爷蹲在那里，仿佛在给赵霆安慰鼓励，但是赵霆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佣人们差点要落下泪来，心道少爷还没有成年，又临近高考，如果老爷就这么出了事，少爷这段时间可要怎么办啊。
　　在场的众人，只有管家一人浑身都在发冷，看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少年，似乎又听到了少年在车上时，那低不可闻的轻笑。
　　“你终于要死了啊，父亲。”少年的声音很低，低到可能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听到，他伸手似乎想要摸摸赵霆快要被烧化的脸，但又像是嫌脏一样放弃了，“就像这样吧，死了的养父，才是一个好养父。”
　　“没有了你，我以后的人生将完美无瑕。”
　　少年将那张被他剪碎的写着赵霆名字的纸，洒在了赵霆燃烧着的脸上，几乎是瞬间，那些散碎的纸片就被燃烧殆尽，片叶不留。
　　而赵霆原本已经失去焦距不断受火焰荼毒的眼睛，也逐渐转变成了死不瞑目的形状。


第25章
　　诅咒结束后，桑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切都太顺利了，或者说，像是被什么催着赶着和赵霆对上一样。
　　本来桑若已经踩好了点，准备再去赵家夜探，并定位了赵家待得最久的管家，想要等详细了解一下赵家的情况，确定赵霆为什么要害他，再考虑该怎么复仇，然而最后一切都还没来得及，他就先把赵霆弄死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
　　桑若开始沉思今天一天的过往，这时，吉悠的耳朵动了动，然后飞到桑若耳边小声嘀咕：“若若，有鬼鬼祟祟的人，偷偷在靠近我们，是不是坏人呀？”
　　桑若回神。
　　也感应到了吉悠说的来人，熟悉的气息，应该是ZE处理部的观察人员。
　　今天闹出的动静不小，桑若早就猜到可能会被这些还在关注自己的人注意到，对吉悠道：“不是坏人，你先藏起来，别让人发现。你可以隐藏住自己的气息吗？”
　　小瞧我。
　　吉悠心里撇嘴，面上却露出了努力又腼腆地笑，飞回自己的花房中。
　　屋里的气息已经被吉悠打扫干净了，桑若索性去厨房看着刚刚炖上的骨头汤，伪装自己在给受伤的父亲熬汤。
　　·
　　赵霆的肉身久燃不息，救护人员赶到了现场却也无法靠近施救，众人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完全扑灭他身上的火，这一幕不禁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直呼神奇。
　　不过很快，现场就被一些黑衣制服的人封锁了，禁止了现场的录像和拍照，赵霆唯一的亲属，他的养子和别墅里的佣人们，也都被带走问话，赵家内部和周遭的监控全都被调走，这出离奇死亡事件虽然被多人目睹，但是很快被封锁，消息都被压了下来。
　　零星传出去的也就是苏市首富被吊灯砸伤，触电身亡云云，问询前来的记者都没有收到任何“正常范围”外的消息。
　　……
　　当时被带走的在场佣人，以及赵霆的养子，受到了一些询问后，很快就被放回了赵家。回来后，佣人们都想不起来是谁来找自己问过话，好像大脑下意识地避开了往那些人的方向去思考和记忆，就很模糊，只隐约有被警察之类的人问过话的印象。
　　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赵霆是由于吊灯电路起火被烧身亡。
　　众人几乎都没有注意，回来的人中少了那位赵府的管家，偶尔有想起来的，也只是隐约记得管家是被留在警方那边，协同处理赵霆的尸检等情况。
　　赵霆的心腹彭歇，是在赵家人都被放回来的时候，赶到赵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几个小时没见，赵霆竟然就已经死了。
　　他的老板，B级异能者赵霆竟然会死！？
　　听闻这个噩耗，彭歇手中拿着的一堆资料都震惊地掉了一地，那些资料正好落到了赵霆的养子脚下。
　　少年在这些散落的资料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你拿的这些，是什么？”
　　“涵……涵少爷”彭歇咽了口口水恭敬地打了个招呼，随即道，“赵爷旗下的贷款平台刚刚被查封了，我们那些平台的讨债人员全都被警方带走调查，我去那边了解情况的时候，发现最近要讨债的人里，竟然有赵爷最近关注的那个学生，所以赶紧过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