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降临(40)

　　随着能量越聚越多，黑色烟雾也飞速地膨胀扩散，渐渐化为了固体形态。
　　看清楚了这化为固体的黑烟，归云涵才弄清楚，刚刚是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一只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之手！
　　那只化为固态的巨大的手，缠绕着大量的黑色烟雾，似虚似实地出现在了归云涵面前。
　　它非常的大，一根手指，就有归云涵整个人那么高，一只手掌，就要将这整个房间的光影全部盖住。
　　手臂青黑的皮肤，仿佛地狱里染血的焦土，每一寸都能挤出恶鬼的哀嚎；尖长的指甲，仿佛数把锋利的长剑，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刺穿的尸体，串在上头风干。
　　怪手从那辆还在奔跑的面包车上冒出来，飞速地在弥漫的黑雾里膨胀变化着。
　　不得不说这一幕非常古怪，甚至有些可笑，但是归云涵看着却笑不出来，只是剧烈地咳嗽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归云涵找到了刚刚剪中桑若的剪刀虚影，那虚影剪开了桑若的身体后，此时就戳在了这只从桑若伤口涌出来的古怪恶魔手臂上，甚至将之戳破了一层皮，流出一丝仿佛液态烟雾的血迹。
　　青黑色的两滴血液顺着怪物逐渐膨胀的手臂，流落在剪刀的虚影上，顿时就像是掀起了燎原之火，整个剪刀的虚影瞬间被点燃。
　　被汹汹大火包围下，剪刀的虚影似乎被快速消耗着能量不断缩小，火焰从虚无一直烧到了现实，也使得归云涵手中的那把剪刀，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幻觉，幻觉……”
　　归云涵低语着，告诉自己眼前这都是桑若的垂死挣扎，是桑若制造出来欺瞒他的幻境。
　　下一刻，站起身的归云涵猛地扑向了还在燃烧的命运剪刀。
　　不顾剪刀上那烧灼的火焰，归云涵举起剪刀挥舞起来，试图驱赶这真假难辨的幻境，甚至将剪刀挥向了眼前巨大的怪物手臂。
　　“砰——”
　　归云涵被那只巨大的手抓住，用力碾在了一面墙上。
　　这时，恶魔手臂环绕的黑色烟雾，忽然如太阳黑子喷发一般，从黑烟中分化了一个人影来。
　　人影落地化为了桑若的模样。
　　桑若认出了这是赵霆的别墅，看着这满屋子的碎纸，桑若一边让旁边的手自己去将归云涵抓住，一边控制着这个梦境的世自我修复。
　　“哐啷当……”
　　这个世界如同被按下了倒退键，周围杂乱似乎在自行清理，碎落一地的吊灯回到天花板上，掉落的书籍飞回书柜里，翻到的桌子沙发正了回来，之前乱七八糟的一切，都飞快地回归了原来的模样。
　　那被归云涵剪碎的一地纸屑，哗啦啦地开始自行拼图相互组合起来。
　　正在桑若做着这些的时候，归云涵那边的墙壁“哗啦”一声碎了，被压出蛛网状的墙面裂开，正想要将归云涵“捏”起来的大手抓了个空，归云涵竟然在大手去捏的一瞬间，因为墙壁碎裂而滚到了隔壁。
　　大手很快追了过去，笼罩住归云涵瞬间就按了下去，然而这一刻，这栋价值数千万的别墅，竟然像是一个豆腐渣工程一样，地板忽然再次碎裂，让归云涵从中掉了下去，再一次避开了大手的追击。
　　归云涵好像真的是运气好到了一定的程度，总是能靠着各种意外逃过一劫，桑若面无表情地呵了一声，下一刻，桑若身后的那只大手“唰”地一分为万，瞬间裂开成无数丝丝缕缕的线，像是粗绳，像是藤蔓，不到十秒钟，就将各种好运耗尽无处可躲的归云涵从下头捞了回来。
　　“咯吱”
　　归云涵被无数藤条拴着，顺着破裂的墙洞地板被强行拖拽上来，仿佛一只落入了蛛网中的苍蝇拼命挣扎，却无处可逃。
　　归云涵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声，但是更多的是无力。
　　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无力，十几年来掌握着命运之力的他，掌握着很多人生死的他，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了。
　　好痛苦……
　　他失败了……
　　为什么，他这么弱小？
　　“你是用那把剪刀来夺取别人的命运？”
　　归云涵顺着声音狼狈地抬起了头，看向桑若，看到桑若身边那环绕的近百个写着人名的白纸，这些刚刚都被他的剪刀剪碎过的名字，如今全部恢复成完整的状态，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归云涵知道不可能，他相信桑若很厉害，他却不相信桑若能够让已经死去的人复活过来，眼前的一切果然只是梦境。
　　归云涵一边咳血一边答非所问：“这些人名你可能都不认识，但是他们都认识你。准确来说，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他们是你借贷的那十几家平台的工作人员，我一个都没有放过，废物利用起来。可惜只差一步，76条人命下去，竟然也没能带走你的性命，我不应该心软的，应该一下子将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杀死后，再对你出手……是我输了。”
　　作为不喜欢话多的反派，桑若本来是打算直接吞噬掉归云涵的灵魂，懒得和人废话，但是归云涵太弱了，弱得超乎了桑若的估计。
　　除了归云涵那莫名其妙的幸运外，归云涵甚至比不上普通战五渣的吕文锋等人抗揍。
　　如此弱小的人折腾了自己这么久一段时间，这种意外，不得不让桑若将目光放在归云涵手中的剪刀上。
　　桑若怀疑这剪刀是类似沉降者之肢的东西，被ZE处理部归类为灾厄的一种。
　　桑若呵了一声，看着归云涵：“你不是不想，是做不到。你的剪刀使用起来，需要付出不少代价吧，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向魔鬼许愿的人，经常在完成愿望前，就会被魔鬼带走。


第30章
　　“咳咳咳咳……”
　　归云涵再次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甚至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似乎肺都快要咳出来一般。
　　好痛苦……
　　好痛苦……
　　归云涵不断地咳着，桑若的话似乎戳痛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方。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输了，但是归云涵明显不是个愿意承认失败的人，他甚至不能直面自己的弱小。
　　桑若此时两只眼睛在看着两个世界。
　　一边是将归云涵困住的梦境世界，一边是正常别墅内归云涵坐在桌前睡着的现实世界。
　　在现实的世界中，归云涵手中空无一物，明明拿着什么，桑若却无法看到，也无法用自己能接触物质的精神体碰到。
　　但是梦境里，归云涵手中的那把剪刀，却清晰地出现在桑若面前。
　　在梦中桑若可以让归云涵放开剪刀，将剪刀扔得远远的，但是实际现实中，这把剪刀好像就长在了归云涵的右手上，从未脱离过。
　　桑若想要获得一些关于这把剪刀的信息，才耐着性子和归云涵废话，但是显然他刚刚那简单的一句，已经狠狠刺激到了归云涵。
　　“没有代价……”
　　“也没有失败……”归云涵的声音很轻，否认桑若的话，又像是在否认着其他的什么。
　　桑若好像听到了归云涵心里不断扭曲呼喊痛苦的声音。
　　“我是命运之子，我被命运所钟爱着，我做什么，都不用付出代价！”
　　归云涵声音渐渐变大，似乎情绪慢慢高亢起来，一边说着，他一边慢慢举起了手中的剪刀，刀刃却是冲着自己。
　　归云涵蓦地将举起的剪刀冲着自己的眼球戳了下去：
　　“我是命运之子，我也不可能会失败！啊啊啊！”
　　“唰——”无数的藤条触手瞬间纠缠起来，变回那只巨大的恶魔之手，将弱小的归云涵捏在手心里阻止他的动作。
　　然而这一刻，梦境中的归云涵似乎和现实中的他融合了，现实里理应被桑若掌控着陷入沉睡的归云涵，竟然如同梦游般自行动了起来，也像梦中那样，将手中那把无人能看到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脸。
　　桑若微微皱眉。
　　不再墨迹，抓握住归云涵的恶魔大手，掌心中忽然咧开了一只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冲着归云涵咬了下去！
　　“咔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