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不如跳舞(211)
宋玺很是认真的看了孟染一眼,才问道:“这么明显吗?”
“不妨说说?”孟染问道。
宋玺从掌门大殿上,往如今一眼都看不到山门的下方望去,忽然笑了笑,起了兴致道:“不如,今日你陪我走走?在戊二十二峰时,都没来得及拿脚丈量每一寸土地,竟然就搬走了,颇有些可惜。”
孟染顺着宋玺的视线往下望了一眼,沿着掌门大殿的玉廊,顺着山体很对称的往下延伸出飞涧廊桥,与大殿前的广场各距一端,又遥相呼应。飞涧廊桥往山崖上的每一节落脚处,如今都设着一间作为执事殿的小殿。再往下,才是与峰顶已有了很大地势落差的执教院。书楼拔地而起,从山下看似乎高耸入云,其实高度并没有超过掌门大殿,甚至比第三阶的广场还略矮一分。从掌门大殿后侧方射出的两湾飞涧,则让这些建筑都活了起来,如今的天舞峰上,有山有水有声有色。
不仅值得远观,也着实值得细品。
孟染往离得较近的飞涧廊桥迈步,应道:“如今的戊二十二峰,师姐若想去丈量,想来杨师兄也是很欢迎的。”
宋玺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如今再去丈量,到底没了那份心情,倒不如,你今日陪我丈量丈量这里。”
孟染听罢,便问了:“师姐莫非,是在为派内之事烦心?”
宋玺抿了抿嘴,到底是叹了口气,应道:“算是吧。”
孟染道:“前几日我虽然没来,听阿元所述,不是一切都安排的很是妥当吗?”
宋玺应道:“这些只是眼前事啊。”
“曾有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孟染侧头对宋玺笑道:“师姐倒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因为远虑,而生近忧之人。”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宋玺跟着念叨了一遍,应道:“这句话,很有道理啊,阿染是在哪册玉简上见得?”
孟染应道:“此语出自《论语·卫灵公》。”
说完了,才一惊,又忙道:“不过,此书并不在书楼之内。”
“又是两仪前辈与你说过的吧?”宋玺说着,便笑起来。
看孟染含含糊糊的应了,便只当孟染是害羞。宋玺这次倒没有继续糗他,而是道:“我如今所遇之事,倒希望能有一位长者指教一二。”
“那,等阿元从北天境回来?”孟染问道。
宋玺却摇了摇头。
“印师叔?”孟染又问。
宋玺还是摇了摇头,甚至被孟染逗得笑起来,应道:“两仪前辈和印师叔,都太过闲云野鹤。虽然两位前辈在许多事情上能给予指教,但如今,阿染你看,这么大的一个门派,还要与两仪山境甚至确西洲的各派往来,并立于不败之地,我所需要知道的,太多,却又无从学起。如今我才懂了,为何你自掌执教院起,便开始筹备书楼。可惜的是,我在书楼中,也暂时未曾寻到,能解惑之典籍。”
孟染听着这番话,心中忽然被宋玺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天下。
他的这位大师姐,胸有山河,正一求梳理之道。
孟染那只有在谱曲时才会燃起来的血液,在这一刻忽然激动。看着宋玺,孟染笑了。
这一笑,让宋玺觉得山河失色。
看向孟染的视线中,都有些怔怔。她听孟染道:“师姐之惑,实为我之过也。”
宋玺惊疑道:“此话怎讲?”
孟染应道:“身为执教长老,竟然只记得给各位弟子寻了老师,却忘了给最重要的掌门师姐寻一位老师,怎么能不算是我的过错呢。”
宋玺正待答话,却听孟染又道:“不,不仅仅是一位老师。玺,立于不败之地,所需之师,王者之师也。”
作者有话要说: 孟染:对,我的大师姐,就是要这么霸气!
第182章 天极星见天
尔玉居内, 孟染将问楚茗借来的棋盘摆上了宋玺的茶桌。
宋玺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染将黑白两盒棋子在两人手边放好, 解说道:“王师难寻, 咱们慢慢来。但天下大事,无非连、横、合、纵四字, 弈棋者同。是以,师姐可先以此为悟。”
“连、横、合、纵。”宋玺的手指在棋盘的横纵线上描绘了一小段, 已经是有所悟。
孟染便道:“今日先与师姐说些基础, 改日我再将我知道的棋谱誊抄出来。”
“至于练习嘛,我猜,楚先生在师姐手下,最多撑足前半个月。”孟染笑了笑,又道:“倒是星罗宗, 门下弟子以棋入道,谢掌门风度上佳, 师姐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目前的宋玺虽然对棋道不通,但宋玺虑事一贯条理清晰,孟染毫不怀疑这位师姐的天分。
至于楚茗, 借棋之时他试了一回,楚茗学识确实丰富,却是个臭棋篓子。
宋玺就问了:“怎得不是你陪我练习?那位谢掌门不也是输在你的手下了么?”
孟染应道:“我呢,胜在棋谱丰厚,但这个优势自然是要分享给师姐的,那我在这棋道上,大概也就只能给师姐陪练前三个月?”
宋玺捏着白子就笑了:“三个月后两仪前辈就回来了, 你怕是就没空了吧?”
“师姐~!”孟染倒希望自己真能撑足三个月才好。
宋玺这次干脆大大方方的笑了。
“还是阿染有本事,使得师姐笑开颜。”笑声未歇,乌长柳和白秋云从尔玉居外进来了。
“师兄,师弟。”孟染笑着与两人打招呼。
乌长柳和白秋云在茶桌的另外两侧坐了,看向茶桌上的棋盘,道:“师姐今日怎么会有这样好兴致?”
“执事堂那边处理完了?”宋玺问道。
白秋云应道:“能交待的便交待过了,有几位掌事客卿是有经验的,我便让他们自便了。门下事情多起来,有些情况大概反而是我们没处理过得,届时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宋玺点头道:“正是如此。今日这弈棋之事,也是由此而来。”
三两句说明了前情,乌长柳道:“如此说来,我们竟也到了该募寻门客的时候。”
孟染颇有些惊奇,这仙门之中,竟然也有门客一说?
白秋云道:“掌事客卿倒也罢了,终究不过是事务。门客之事倒着实需要郑重些,毕竟有时候,他们一句谏言,决定的便是一门的命运。”
乌长柳则道:“至于王师……?或许可以通过子期,问一问中洲?”
“中洲?”孟染闻言,也觉得这是个好的提议。
乌长柳点头,继而说道:“中洲一地,与我们确西洲还是不同。虽然接触的不多,却也从那些只言片语中知道,钟离山境内,世家割据,大派霸阀,对门下有功之人,也是封赏城池或灵脉。便连我们这些外洲的仙境,也是他们争夺的一部分资源。既然子期与澹台世家有血脉之牵,何妨善用这段关系呢?”
宋玺与孟染对视一眼,而后宋玺便道:“那,此事便等子期和宛晚从纳新会上归来,与他商议过后,再做决定。”
几人说完,便又看向了面前的棋盘。宋玺这一辈的弟子,修行之余,在书楼也读了不少书。但与门下弟子比起来,也大不了几岁。要说优势便是承担的多,处理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能总结出一些经验。而相对的,对于培养爱好这种事,也就没了空余,并不愿在“旁道”上浪费时间。
如今听闻弈棋于处世有益,也就一起凑过来听孟染讲解规则。
接下来的时间里,果然一如孟染所想,楚茗在宋玺手下,连十日都没走足,便再没有赢棋的机会。
反而是乌长柳和白秋云,与宋玺一同学习一同进步,有输有赢,师姐弟几个还真多了个爱好。
孟染便干脆也不陪练棋了,抽了时间出来,将前界所见过的棋谱一一回忆起来,誊抄成册,供三人研习。
这种时候孟染便会忍不住感叹了,若是沧源陆的基础心法能随便带一本到前界,这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该成就多少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