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65)
路庭的传送落点在他不远处,两人之间只隔有三四米的距离。
也说不好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或者互相关心,他们俩都是先确定了对方的位置,正好都朝彼此看过去的视线在半空相交。
路庭朝岑归一挑眉梢,岑归面色淡淡将视线转开。
接着,两人的注意力就才又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在场第三人身上来。
系统照例不爱把游戏规则摆在开头,喜欢先给玩家一小段“过场剧情”。
在场的第三人是一名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打扮一看就不够现代,应该是副本里的NPC。
男人唉声叹气,嘴里不住念叨着怎么办。
在他身边还有一辆翻倒的马车,车棚连带着一侧车厢都豁出一个大洞,一看就是损坏到无法使用了。
“这位……?”是路庭先试探着开了口。
他和岑归在男人和马车旁边站了快有一分钟,男人却像迟迟看不见眼前还有人。
但一听路庭开口,车夫模样的男人就像倏然活了,他急急忙忙朝岑归跟路庭一转头,姿态近乎点头哈腰,非常低声下气地说:“实在对不起两位老爷,我也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的马车实在是坏到没法再上路了。”
路庭和岑归对视一眼。
路庭说:“我们本来是要去哪儿?”
“您忘了吗?”车夫大惊失色,转眼又一脸自责,“都赖我,您是不是在马车翻到时撞到了头,脑袋有一些受伤了?”
路庭微妙的觉得自己好像在车夫嘴里撞脑残了。
岑归适时地朝这人脑袋投去目光,他倒是觉得,路庭平常的一些行为就已经足够令人困惑,压根不需要走“脑袋受伤”这个流程。
还好车夫很快自怨自艾够了,他接着往下说:“如果马车不出意外,我原本该把两位准点送到城堡的入口前,两位受邀参加恰赫季采城堡两年一度的大型社交季,其他客人应该也都已经在去往城堡的路上了,城堡主人十分不喜不守时的人,可这里已经离开了城镇一段距离,附近也没有能够修车的地方……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马车夫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归到了最先的长吁短叹。
岑归注意到这人在说到城堡主人十分不喜不守时时,瞳孔有明显的收紧,神色里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与畏惧。
他走到路庭身边,冷静地放轻了嗓音:“这应该就是我们要处理的第一个任务。”
从车夫的话里还可以得到很多其他信息——
比如“其他客人”结合“大型社交季”,意味着这一轮游戏的玩家必然不少,但大家恐怕是被传送到了不同区域。
大家都在去往城堡的路上,城堡即是本轮游戏的核心,而玩家们首先要先完成“抵达城堡”任务。
如果没有准点抵达,迟到的玩家恐怕还会遭遇一些……令人可想而知不太妙的事情。
路庭想的跟岑归差不多,他单刀直入地问车夫:“我们要在几点之前到城堡?”
车夫从双手里抬起脑袋,茫然地“啊”了一声:“在天黑之前啊,您连这个也忘了吗?”
岑归抬眼去看天色,发现方才还一片灰白,看不出具体几点的天空居然就有了变暗的趋势。
马车,是坐不了了。
回城镇修车是个完全不需要考虑的选项。
虽说这一场还有其他玩家,但远近除他们之外毫无人声,看起来也不太像能瞎猫撞上死耗子,等待别人路过然后蹭个车的样子。
岑归当执行官的时刻多,比较习惯的行动方式是直接走传送,他正尝试从纯玩家的角度出发,思考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破局办法,忽然就听见路庭问:“我们的马呢?”
车夫解释马车翻倒时马也受惊了,他刚刚情急之下都没太顾得上。
不过车夫这里还有一副哨子,他试着吹了吹哨,没多久,树林深处就传来了哒哒地马蹄声。
一匹纯黑色的高头骏马钻出了林,把低矮灌丛踩得东倒西歪,打着响鼻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看。”路庭笑着说,“去城堡的方法这不就有了?”
车夫很乐意借出自己的马,他好像比起自己的车更担心两名客人没法准点到达城堡的事,反复向二人强调着一定要尽量避免迟到。
路庭看起来挺像模像样地翻身上马,他从马背上朝岑归伸出一只手:“走啊这位先生,我带你骑马赶路。”
“……”岑归打量这人留给自己的半个坐鞍,他没接路庭的那只手,反而抓住了垂在路庭身前的半拉缰绳,随即修长的腿和紧实的腰腹展现了它们蕴藏的强大力量,自己动作利落地上去了。
上马后同骑的人不可避免地挨得很近。
路庭坐在马前,岑归在他身后。
他垂眼看了看从自己腰侧绕过来,也拉着缰绳的手——后面这位先生甚至矜持地注意避开了挨着他腰,手肘是直接架在半空。
“友情建议,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和我贴紧一点比较好。”路庭说。
岑归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也挺好,对这建议不置可否。
大黑马吃了一记马鞭,长长嘶鸣一声,接着沿着林间小道朝前疾奔而去。
“是这样的。”路庭的声音夹在风声里传到岑归耳边,岑边在黑马扬蹄时就重心已往前一斜,他的胸膛紧紧贴着路庭后背,路庭说话时的胸腔轻微共振就也传递到了他这里。
他还听出这人像在笑。
路庭在狂奔的马背上终于实话实说:“其实我也不怎么会骑马,你不抱紧我一点,我怕半路把你颠掉。”
岑归:“……”
岑归:“?”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边写一边陷入深深迷惑——归归怎么看得上路庭的?
第053章 共乘 “好凶哦。”
试问, 当已经身处在一匹撅蹄子狂奔的大马马背上,然而手持缰绳的人却忽然说他根本不会骑马,现在该怎么办?
林间小道想必不会有多平坦, 地面上只有一条应当是被人与马车经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土路”。
也不知道路庭给大黑马的那一鞭子使了多大力气, 总之,这匹马是嗷一嗓子就冲出去了,仿佛打空气里嗑了一管无形的兴奋剂。
林道崎岖,马还连疯带欢。
马背上的人就像在玩一种奇妙的“蹦蹦车”, 两个人都随着马身颠簸在震。
风急速掠过岑归耳畔,把他黑发吹得凌乱迎风翻飞, 他在风镜后下意识眯了下眼, 又在发丝只扫过了镜面后恢复如常。
……习惯性戴风镜真是太正确了。他面无表情地想。
路庭唯一勉强称得上“稳”的, 就是大黑马载着两人狂奔的方向倒是还没错,是按着那名车夫指示的方位一直在跑。
“你不会还敢让我上来?”岑归终于想起来要问,语气充满质疑。
路庭正一手把控两人安危,不方便直接回头, 只向后侧了侧身:“我大概知道操作。”
……他答得仿佛还挺自豪的!
岑归缓缓重复这人话里的关键词:“大概。”
路庭说:“反正你上都上来了, 没事人生就是要勇敢尝试!”
前方恰好又有一个小斜坡, 大黑马一个纵身而起,载着两人从坡顶一跃到坡下, 骄傲的展现了自己跳跃能力。
落地的瞬间,岑归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秒半秒已经完全离开了坐鞍, 是悬在半空中——他就像被随意塞在自行车后车篮里的一兜倒霉白菜一样, 差点真要颠飞了!
“……”这种时刻要是还顾虑别的太多就也未免太蠢, 岑归也不想自己重新以玩家身份参与游戏, 结果要因为轻信一个“薛定谔的靠谱”的家伙而发生掉马惨剧, 他悬空架在路庭腰附近的手肘终于一松, 在身体完全找不到支点时重重朝人抱了过去,双臂环过对方腰间收紧。
落地时马身理所当然地又颠了一下,岑归整个上身已严丝合缝地与路庭贴紧,他的下半张脸顺着惯性蹭在了路庭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