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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人参成精了!(2)

作者:嘉寒 时间:2018-06-25 09:51 标签:种田文 甜文 东方玄幻 布衣生活

  王大朴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半响楚问荆才听出他说了什么,嘴角勾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大人似得拍了拍王大朴的小臂。
  王大朴从他这动作中慢慢宽下心来。楚问荆年纪还小,怀里抱不下两只肥兔子,有一只就漏了半边到了王大朴的胳膊上,软/毛顺着衣服缝挠到皮肤上,有点点痒。
  放了心的淳朴老实人这才想起了他还带了东西,伸手从腰带上解下来一个袋子递给楚问荆,“这是鸡蛋,怕路上磕碰坏了就让家里婆娘给做成了泥蛋,还有这两只兔子,给你。”
  楚问荆自然不能要,又说不了话只能一直摇头拒绝。
  刚刚因为安抚放了心的王大朴又提了半颗心在嗓子眼儿,之前他爹嘱咐他也送过东西,杜老大夫是都收了的,这小大夫不收是不是……
  他是怕坏了,一个劲儿的道歉,说自己没看好自家熊爹。
  二八五粗的汉子嗓门高,他这么一吊嗓子,估计村口都听见了。在后院躺椅上睡觉的老大夫的自然也被吓醒了。
  老头有起床气,自己徒弟动静大了把自己吵醒都得挨上大半天的絮叨,更别提外人了。
  于是老大夫气冲冲的从后院走进医馆,把医馆门打开,找声音来源。
  门口两步远坐着的两个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他,他也看向这两个人。
  一个是自家徒弟,额上有汗,脸有些红,是受欺负了?谁敢欺负我徒弟!
  看罢一人,被吵醒的老头一脸怒意的将视线扫向另一个人,愣了,另一个是那个王老头的儿子王大朴,粗糙黝/黑的脸生生憋了个通红,汗出的也比自己徒弟多。
  难道,难道是自己徒弟把人给欺负了?
  不清楚缘由的老大夫就那么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想要从抬头看他的两个人身上看出些什么来,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耐心一共就那么点儿的老大夫没了断案的心思,左瞧右瞅的就看见了墙角放着的两坛酒,起床气就此消了大半。
  亲自过去抱起两坛女儿红,和还在那儿跟兔子似得两人招呼,“坐在门口干什么,回来啊。”
  邻里有看热闹的,瞧见老大夫抱着两坛酒、小大夫抱着两只兔子,王大朴手里拿着个袋子不知道装的什么,不过看样子也应该是吃的,这下全村人终于都信了,杜老大夫是真的要过中秋的。
  秋收最忙的季节已经过了,大伙儿都不忙,不知道是谁提了建议,要跟着老大夫补中秋,于是都回家忙活晚上祭月的贡品去了。
  楚问荆说不了话,进屋后给师父指了指王大朴,又指指兔子和装泥蛋的袋子,最后又摇了摇头。
  王大朴视线跟着小大夫的手指头转,一脸茫然,不知道小大夫在干什么,只好将视线重新移回老大夫那里。
  正要张嘴说话,老大夫先开口了,“王老头的药用完了?他是不是藏药了?”
  老大夫声音严肃,眉头微皱,表现出了对王老头不好好用药的不满。
  “不是不是,”王大朴擦了擦之前脑门渗出来的汗,“还能用上十几天的。”
  “十几天?”老大夫眉头舒展了一些,“那你来的这么早作甚,他的药等到还有一两天的时候再过来拿,我得根据他的病情调整药量。”
  “这……”一时解释不清的王大朴这了半天都没说出个什么来,着急的脑门上又渗出汗来,只好将求助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小大夫楚问荆。
  老大夫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自己徒弟,眼睛里带了些期翼。
  被看着的楚问荆给师父递过来一张字条,上面写了缘由。
  老大夫表情一时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好笑。
  

   
第3章 第三章 中秋(下)
  老大夫将字条折了起来收进袖子里,有些不甘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写的?”
  楚问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王大朴。
  老大夫看懂了,他们俩说话的时候他写了字条。轻不可闻的叹息了声,重新抱起两坛酒,给王大朴说道:“东西收下了,药过几天用完了再来取,你回去吧。”
  然后自己径直回后院去了。
  楚问荆拉住王大朴,让他等等,自己去后院厨房拿了昨天新做的月饼,打包好给王大朴带上。
  王大朴走后,楚问荆把医馆内打扫了一遍,重新落了锁,去了后院。
  今天上午医馆内一直特别忙,中午吃完饭他又匆匆去送药了,还没来得及给院子里的蘑菇们和人参浇水。
  院子里有口大缸,平日里用来存储泉水。
  距离医馆最近的水是西村口的井水,平日里担回来只做洗澡洗衣服用。
  师父的蘑菇、还有自己的人参,以及平日里帮来看病的村人熬药,家里泡的药材、吃饭等等都要用山里的清泉。这是很早以前就订下的规矩。
  大缸里还有半缸水,是昨天剩下的,楚问荆先提了一桶进厨房烧水,老大夫从屋里出来,拿了个小凳子坐在灶台前看着,叮嘱楚问荆去给他的宝贝蘑菇们浇水,特别是最大号花盆里晒太阳的那个蘑菇。
  那个蘑菇年头有些久,楚问荆有记忆以来,师父们就养着了,他小时候还因为错把蘑菇认成灵芝被打过手心。
  别的蘑菇喜阴,只有这个大号蘑菇居然喜欢晒太阳,师父常念叨这是一颗成了精的。
  他们说学中医的经常上山采药,久了便会些辨识山精地怪的神奇能力。楚问荆年纪还小,去过的药材丰厚的大山大川也少,所以不认识那些精怪也是长情。
  两个师父都说的一本正经,并且从楚问荆小时候说到他现在这么大,即使没见过那个蘑菇显灵也是深信不疑,把它当宝贝给供着。白天摆出来晒太阳,晚上搬回屋子里靠近窗户的位置,夏天挂蚊帐,冬天支暖炉,不受蚊虫蛇鼠叮咬,不受寒风暴雨欺凌。
  以前子恒师父在世时候,两老头还办过抢着和蘑菇一起睡的丑事,最后争执不下,两人索性就一起住了,再到后来蘑菇又成了“不受待见”的,于是就被挪到了楚问荆的屋子里。
  两个月前,师徒两人从南方的黄龙镇爬山涉水的回到怀远镇,这一路艰难险阻,蘑菇都是第一位的,比楚问荆比杜老头都重要。
  给蘑菇大/爷浇完水,楚问荆看日头西行,于是将蘑菇搬回了室内,和人参放在一起。
  人参是前两天上山,楚问荆带回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株人参颇有亲近之感,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昨天师父追着他非要问个原因出来,楚问荆想了半天,蹩脚的给师父比划、写字条解释,“这人参可能就是山精,我有感觉它和山里别的植物不一样。”
  老大夫装着没听懂,问他:“山精不长这样,你认错了,该罚打手心。”
  楚问荆:“……”
  浇完蘑菇后,桶里还有些水,楚问荆估量了一下花盆的大小,觉得这些水足够,于是提起桶把剩下的水一滴不剩都喂给了人参。
  然后把支起的窗户放下关上,出了屋子去给其他养在院子里的蘑菇浇水。
  都浇完了,老大夫的饭也做好了——三碗长寿面。
  日头快要下去了,西边天空一片妖/艳的红色,像一场烧不尽的大火。
  在东北方向,一轮硕大的圆月踩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上爬,圆月已出,贡品就该跟上了。
  楚问荆将月饼摆了一盘、切出碎牙的西瓜占了一个盘子、王大朴送来的三颗泥蛋摆了一盘,放到院中的桌子上,然后上香,叩拜。
  楚问荆叩拜完之后,他师父端着一碗面出来,也摆到了暂时作为供桌的桌子上,然后又将两坛酒也放在上面,摆好之后,也上香,叩拜。
  香没有插在面碗里,也没有插在酒坛子上,而是和楚问荆的一起,插到了月饼上面。
  他怕滴了香灰的长寿面,子恒不爱吃。
  天色渐暗,外面冷了起来。两人贡上贡品又拜完月后,就窝回厨房,蹲在地上就把长寿面囫囵吃完了。
  面不多,吃完也就半饱,老大夫吃完饭搬着他的小凳子倚在厨房门口,抬头瞧着月亮。秋凉了,楚问荆怕师父着寒,给他拿了冬天的大衣出来围上。老头怕冷,缩成一团,继续赏月。
  楚问荆把厨房的餐具洗了,收拾干净,然后跟在他师父身旁,也在门口蹲坐着。
  老头冷,想喝酒暖暖,便问徒弟,“你今天买回来的酒呢?”
  楚问荆给他指指供桌,家里一共就两坛女儿红,都在供桌上呢。
  老头紧了紧衣服,像个吃不着糖的委屈孩子,“那就先给你子恒师父喝吧,等他喝完咱们再喝。”
  祭月的东西才刚摆上小半个时辰,杜老头忍了又忍,考徒弟药典打发时间,勉强挨了又小半个时辰,屁/股实实在在是坐不住了。
  他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里面好像住着个人。
  之后盯着供桌上的酒,绕着桌子走了一圈。
  开始和楚问荆的子恒师父打商量,“你喝完了吗?一个时辰了,两坛酒该下肚了吧?”
  “家里一共就两坛酒,咱们俩一人一坛,行吧?”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
  楚问荆出不了声,一侧肩膀靠着门框,曲起的胳膊撑着脑袋,看他两个师父打商量。
  子恒师父也说不了话了,只能是顺着杜老头,于是杜老头抱着两坛女儿红,又一手握着一颗泥蛋回到门口的小凳子上坐下了。
  高高兴兴的告诉徒弟,“你子恒师父同意了,泥蛋他一个,我一个,你一个。”
  把鸡蛋吃了,就有个七分饱了。
  杜老头又怂恿楚问荆喝酒,“你看你今年得有十三了吧,马上过了年就十四了,马上就要成年了,这成年了就该喝酒了。”
  楚问荆摇头,不喝。
  杜老头安静了一小会儿,换了个招儿,“你看你子恒师父已经喝完酒不理我了,你不能让你杞子师父一个人喝闷酒吧,我年纪大了……”
  “杜老大夫,今天过中秋,你们要不要孔明灯啊?家里孩子多做了一个。”邻居扒在墙头,手里拿着一个还没点燃的孔明灯。
  “要,替我谢谢孩子们。”刚才还一副没人陪喝酒的委屈样,听见邻居说话,立马换了副模样,二话不说把酒坛子往楚问荆怀里一塞。自己站起身去接孔明灯去了。
  接过灯和邻居又说了几句,“怎么你们也补中秋了?”
  邻居两条胳膊扒在墙上,笑着说:“可不是,今天下午看见楚小大夫抱了两坛酒回来,然后又是吃的又是兔子的,全村人都知道医馆在补中秋了,今年地里丰收,秋祭却因为下雨没祭成,现在也是补上。”
  “老大夫你看。”
  邻居勉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上,一个个孔明灯升空,有低一点的闪闪烁烁,还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祈福语;飞得高的已经快要看不见光点,慢慢向着月亮飞去。
  祈天灯一盏一盏的煞是好看,老大夫抬头看了许久才想起来旁边还扒着一个邻居,又和邻居道了声谢,拿了家里这两天新做好的月饼送给邻居品尝。
  邻居松开扒着墙的手回自家院子和孩子点天灯去了。
  老大夫手里拿着孔明灯又走回厨房门口,楚问荆已经将火折子拿了出来,师徒两个折腾了一通,才把孔明灯点上。
  杜老大夫手里拿着灯,问楚问荆,“咱们写个什么愿望呢?”
  楚问荆早有准备,跑回自己屋里拿了一封信出来,信封上写着“子恒师父亲启”,然后将它粘在了灯上,原来是早早就写好了信。
  杜老大夫拿着天灯,脸严肃了起来,“你是不是和你子恒师父告我的状呢?”
  楚问荆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出?于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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