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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修(115)

作者:古玉闻香 时间:2018-06-28 21:42 标签:仙侠修真 欢喜冤家

  戚宁又笑着说:“木衣还说——”
  “你用不着一直替她说话,我知道她为人寡言少语,肚子里没有你这些汤汤水水。说了要提亲就是要提亲,你犯不着整天在我耳边聒噪。”
  戚宁喜不自禁:“爹向来一言九鼎,我从小就佩服。木衣人可好可孝顺,爹和娘肯定喜欢她。”
  “行了行了。你快去睡觉吧,明早就要议事,没功夫让你耽搁。”
  戚宁笑道:“我先去同计宫主说几句话。”
  悄然来到计青岩的门口,里面烛光暗淡,冷冷清清的半点声音也没有,莫名有些凄凉之感。戚宁以为他睡下了,思忖片刻刚要离开,却听里面的计青岩道:“进来吧。”
  戚宁听到他这冷淡的声音便浑身不舒服,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整理衣冠,笑道:“以前不晓得计宫主是木衣的兄长,多有得罪。今天来是想告诉计宫主,家父已经答应我与木衣的婚事,不日便要去岑家求亲。”
  计青岩站在窗边许久不语,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半晌才点了点头:“嗯,你好好待她。”
  戚宁深知计青岩对他的看法比岑诉秋还要重要几分,赶紧道:“计宫主不必担心,我戚宁若是有半点对不起木衣,灵根尽毁,不得修炼。”
  计青岩又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得他手心出汗,心头发慌,才又说道:“我信你,你去吧。” 说着又转过头去望着窗外夜色,不再言语了。
  戚宁见他如此萧索模样,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怎么劝慰,站了片刻轻叹一声,一声不响地退出去,把门带好。
  计青岩在窗边的软垫上盘膝而坐,闭上眼。近来夜里他难以入睡,多半倒是要靠打坐才能稍作休息,有时候他觉得关灵道在自己身边,有时候又不在,叫人患得患失,难以自制。
  桌上的素白帕子微微动了动,计青岩低头看一眼又闭上,忽然间睁开眼把那帕子捡起来。帕子没有生命似的耷拉着,计青岩紧捏着帕子:“你在不在?”
  素帕无动于衷地低垂着,计青岩坐了许久,默然把素帕放在桌上,闭目不语。
  许久,素帕又是微微一动。
  ~
  翌日清晨,归墟神宗的弟子前来请人,戚宁随着戚门主自绿烟峰的待客楼走出来,望着眼前穿着各异不下数十的人,又望了远处角落里的计青岩一眼,笑道:“这次来的人当真不少,各门各派都有人来。”
  “据说萧潇道人会亲自来。”
  戚宁挑着眉毛:“真的?”
  了尘站在绿烟峰前,一样的脸色冷淡没有表情,眉心一点红,在女弟子中尤其引人注目。她不说话,却听她身边一个弟子道:“各位仙长,师尊正在附近山中相候,各位仙长不妨随我来。”
  归墟神宗离九天山和百花台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群山连绵,一望不尽,时有云雾环绕,外人摸不清其真貌。众人随着归墟神宗的弟子出了绿烟峰,朝着九天山的方向而去,不多时,来到一处绿水潺潺的山涧,四面青山环抱,宛如环着绿玉一般。
  了尘在绿水湖中的一块石头上落下来,朝着踏在水上的一个男子恭敬道:“师尊,都到了。”
  男子转过身来,素白面容,清秀如同书生,穿着归墟神宗的青灰道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目光淡淡扫过湖边的众人。
  戚宁这时候当真是有些意外,萧潇道人的年纪据说与颜無相差无几,他本以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想不到却是这么个年纪轻轻的男子,看起来比花落春还要年轻许多。周围的人也无不有些讶异,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是看着他。
  那男子看似年轻,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是不同,目光落在人身上时叫人不敢轻视,偶尔对上,只觉得给他看穿了似的心里发冷。
  只见他静静望着眼前的众人,口中忽得吐出一个字来:“杀。”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不及反应,身边忽然间传来几声痛苦的惊呼。戚宁做梦似的转身,父亲的胸前插进来一柄剑,满身满口溢满鲜血。他无措地把父亲扶住,只觉得四周不知多少剑朝着他们飞过来,灵气汹涌,叫人难以站稳。
  鲜血飞溅,戚宁模糊茫然地抬头而望,只见一个极美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手中常用的拂尘变成鲜红的长剑,把一个人的脖子斩断,又朝着他飞驰过来。
  周围到处都是痛苦的嚎叫,一道道飞舞的青光和鲜血让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得到处都是那年轻男子的面容。他匆忙拔出剑来,胸口却是骤然一痛,不知何时一柄剑已经穿胸而过。了尘站在他的面前,目光停留瞬间便掠过了他,剑也随之拔出,将他踢落在地。
  她杀人时从来什么都不想,一剑毙命,转过身时肩膀上突然间一痛,回头而望,却是戚宁满身是血地站起来,提着剑向她而来。她口中默念一声,一道灵符落在剑上,忽然间青光大盛,剑气从他的左肩到在腰上划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鲜血迸流。
  丹药从他的怀里骨碌碌地滚出来,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伸出手去。
  了尘回身,杂乱中只见那浑身是血的男子颤抖着把丹药抓在手中,睁眼不甘心地看着,直到身体一动不动。
  她没有多想,在人群中飞掠而过。


第140章 主线剧情
  “全都死了?” 花落春冷沉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白衣男子身上。
  “据说只剩下计青岩和几个掌教的命,想要牵制各门派,引关灵道出来。” 花彩行垂着头,“萧潇道人言道,魂修必死,天下归宗,各派心意不坚,惩戒也是应当。” 说着略微梗了嗓子,“戚家父子都在,因此水行门已是被灭门了。”
  花落春垂眸不语。
  “岑家虽说还有两个修为不低的长辈,可如今也混乱得很,萧潇道人出关之后的修为难以想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又怕害了岑诉秋的性命,全都在忍气吞声。”
  花落春冷笑一声:“顺我者生,逆我者亡么?”
  “看似这个意思。” 花彩行深吸口气,“据说戚家父子的尸体挂在归墟神宗的入山口。”
  “为什么?”
  “听说了尘最厌恶损女子清誉的男人,想必是她的意思。”
  花落春皱了眉:“这女子行事乖张,喜怒无常,天生跟男人有仇么?”
  “了尘的过去,弟子不清楚。” 花彩行的声音低低,“戚宁行事虽叫人有些不喜,却也在攻入紫檀宫的时候立过功,就这么被归墟神宗灭了门……” 说着又似不知该说什么好,静默片刻,“南北朝的门派无人敢站出来说话,不知家主的意下如何?”
  花落春依旧不言语,末了摆了摆手:“你下去吧,我想想。”
  “是。” 花彩行低着头走出去,把门带好关上。
  花落春望着墙上的卷轴,画里的红衣男子像往常那样低头执笔,花落春轻声道:“十二,你说我该怎么办?”
  古画没有动静,不多时画上的题字歪歪扭扭地转动着,横竖撇捺散开来,又慢慢合成几个秀美的字。
  【有人在】
  花落春的脸色骤然泛青,沉声道:“谁?”
  话音未落,桌上的一只毛笔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蘸了墨在纸上飞快写着:“今夜子时,南三十里山中观望亭一叙。”
  “关灵道?”
  毛笔没有再说什么,突然间往下一落,像是没了生命似的跌在纸上,溅起几点墨星。
  花落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死气沉沉的笔。
  魂术什么时候竟到了如此地步,连他这个三百岁的道修也察觉不得,这关灵道最近真不知在做些什么。
  夜里山间风大,花落春的一身白衣鼓风而动,落下来。亭子里站着个杏衣男子,慢悠悠地转过脸来,几绺头发随风乱飞,衬着一张引人遐思的脸,不言不语。
  “南北朝到处都在找你,你不去逃命,找我做什么?” 花落春背着双手,眸底露出些许寒意。
  青年面朝着群山,嘴角翘起,略微笑了笑:“花家住记得当初对我说过什么?我要是能救了古画,花家主欠我一个人情。”
  花落春不说话。
  关灵道的脸色忽而沉了些:“花家主,今天便是我来讨债的时候了。”
  “你想要什么?”
  “我要救我师父。”
  花落春冷笑:“你以为归墟神宗是什么地方,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我的修为远远及不上萧潇道人,就算帮你也无济于事。”
  关灵道默然不语,许久又道:“花家主,有件事我本不想提起,可惜今日不得不提起。”
  “何事?”
  “花家主之所以在南北朝闻名,不是因为修为高,而是因为多年前修炼的一套术法,能让人神魂颠倒,望之心动,飞蛾扑火。”
  花落春的脸色顿时湛青。
  关灵道默然无语地看着他,许久又缓缓道:“花家主之所以痛恨魂修,是因为花家主当年被逼着修炼的术法,乃是魂术的一支,迷魂术。”
  花落春闭上眼。
  “我虽不知道当年那门派究竟从何处得到此术法,可也能猜得出,必定是连同那古画一起,不知怎么得了上清宫的心法秘籍,几百年来以药物辅佐,越陷越深,将此魂术练得走上了邪道。花家主是三阳之体,唯有你才能受得住这邪术,因此他们将你抓走,日夜以药物养着,以便将来、将来交欢之用。”
  “你闭嘴!” 花落春的灵气四涌,一时间狂风大作,周围的树枝发出嘶嘶哭声。
  关灵道深吸口气:“花家主息怒,我今日是不得不撕开家主的伤疤。萧潇道人的修为极高,道修之术奈何他不得,唯有魂术尚能牵制他片刻。”
  花落春的瞳孔收紧:“你是何意?”
  “家主的迷魂术之高,连我哥哥也望尘莫及,平时就算不用,也能引得修为低的人趋之若鹜。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花家主替我牵制萧潇道人片刻,我、我把师父救出来。”
  花落春的目光如冰。这关灵道在说什么,让他勾引萧潇道人?
  关灵道的声音急了些:“萧潇道人为了引我出来,下个月会带师父去九天山顶,看似只有弟子押送,其实必定是自己在旁边守着。我有阵法可将他困住一时半刻,只可惜要用极强的迷魂术,我不会,花家主只要替我牵制他片刻,我必能把师父救出来。”
  “你又知道萧潇道人会上当?”
  “他现在只防着我和上清宫,想不到花家主会用迷魂之术,上清宫束手束脚不能有动静,如今唯有花家主出手,出其不意,方能有一线希望。”
  “我要是不肯呢?”
  关灵道又气又急:“萧潇道人一举杀了南北朝几十道修,把戚家灭门,挟持了数个掌教,仗着修为天下无敌,有恃无恐!所谓唇亡齿寒,道修现在还不联手抗敌,将来是要等他把你们一个一个都灭了?他今日能杀数十个道修,明日就能杀几百个道修,花家岂能逃脱?”
  “那又关救你师父什么事?”
  关灵道咬着牙:“我师父是上清宫三宫主,岑家长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上清宫和岑家岂能善罢甘休?”
  “既然如此,倒是计青岩死了的好,所谓哀兵必胜,现在上清宫和岑家什么动静都没有,你一个魂修急什么?”
  “你!” 关灵道手一翻,握住一柄窄窄的黑色长剑。
  花落春只觉得那剑的冷意扑面而来,禁不住低头多看一眼,问道:“这是护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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