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炮灰男配捡到剧本(225)
但到了现在,云灼然反而更担心心魔。当时心魔就在他身后,若他被卷进来,心魔应当也逃不掉。
眉心深处传来一阵阵刺痛,这是源自这具身体本身的病症。
到这里后,云灼然眉心的火苗印记就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云灼然下意识想按按额头,然而一抬手就看到一大团粗糙的纱布团,他沉默一阵,垂头轻叹。
云沛然的技术也太差了。
云灼然暗暗腹诽,听见云沛然在外面煎药的动静,心中焦灼也慢慢平复,闲下来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他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他坐在床沿,床帐遮住大半影子,只能看到一只手的倒影,还是圆乎乎的手。
云灼然如今一看到自己被包裹得如发面馒头一样的双手就好笑,只不过没发现也罢,看到影子后,云灼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便又垂眸看了一眼,竟发现他的影子的动作跟他的完全不同,影子晃动也不是错觉!
正巧,影子里的那只手又晃了起来,云灼然微微一怔,他跳下床,走到放着蜡烛的桌子旁边。
如此一来,他的影子再无遮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脚边。
也是因此,云灼然看到他的影子竟然从他脚下跑了出来!
云灼然眸光一凛,看着小小的影子跑到门前便半身没入黑暗当中,而后伸出一手向他摆了摆。
看着像在招手让他过来。
云灼然思索了下,拿双手的手腕巧妙的夹住烛台,端着跟上去。有了光,影子便能一直存在。
影子分明没有什么动作,可云灼然却觉得他似乎很高兴。
云灼然挑了挑眉,带着这份微妙的心情跟上他逃跑的影子。
到了外间书案前,影子才停下来,圆圆肿肿的手指向桌上摆放的一张张大字。云灼然发现自己竟然又看懂了,伸手抽出最上面一张纸。
影子便蹦蹦跳跳到他面前,一手指向纸张右下角的名字。
云灼然知道这些大字应该是出自小时候的他的手笔,字体稚嫩,勉强算工整,圆乎乎的。当时的他似乎喜欢在右下角写自己的名字,不说每一张都有,但最上面的一张就有。
“蔚然……”
云灼然念出这个名字,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他抬眼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影子,就见影子又指向自己的右耳。
云灼然跟着影子的动作,举起手碰了碰耳廓,隔着厚厚的纱布,他隐约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物。
是他们共用的防御法器!
云灼然恍然大悟,漆黑双眸涌上几分惊喜,灿烂如星辰。他再看影子时,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
“蔚然,是你吧。”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云灼然刚说完,桌上的影子就跟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
“蔚然。”云灼然看着变得雀跃的影子,自然而然想到平日心魔在他面前时高兴的模样。他也被心魔此刻的喜色渲染,无声笑了起来。
他如今变小了,因常年病弱,身量比同龄孩童瘦小许多,肌肤瓷白,透着一股难以遮掩的病态,不过他幼时模样生得娇弱漂亮,本就很是可爱,这一笑起来更是又甜又软。
谁又能想到,冷漠无情的云灼然,小时候竟然这么甜?
影子僵在桌边不远半晌,才慢吞吞地飘过来,伸出一只手,想靠近又不敢,最后指向自己肚子。
云灼然自然了解他的心魔,一看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没事,蔚然不能说话?”
地上的影子摇了摇头,二指并拢指着腹部,作了一个将手插向腹部的动作,便面向云灼然仰起脸。
分明没能看到人,云灼然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心魔眼巴巴看着他的视线,他看懂了心魔的意思,便道:“真的没事,我伤势并不严重。这里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不碍事的。”
影子还是摇头,然后一动不动。
云灼然看了眼屋外,听动静云沛然一时该不会回来,他皱起苍白的眉头,须臾后轻叹一声,举起被纱布裹得宛如粽子的右手,递到嘴边。
他咬开云沛然刚打的结,没一会儿就将几根手指解放出来。
影子晃了一下,似是在吃惊。
云灼然接着解开他身上这件雪白外衫的小扣子,他的手指很灵活,即便疼得近乎麻木,也很快解开几层衣裳,敞露出平坦白皙的肚皮。
瓷白肌肤似乎比雪白衣料还要亮眼,一道浅红血痕赫然印在腹部。云灼然余光瞥见影子僵住不动,暗笑一声,拿指尖碰了碰那条血印。
“你看,真的不严重。”
细白的手指果然碰到那一指长不到的血印上,沾到封住伤口的点点金光,冰凉凉的,又好像有点热。
比起这条血印子,云灼然双手上的伤俨然要严重百倍。
影子半天没动,像是愣住了,云灼然猜想他说不定又害羞了,这害羞的毛病也不知何时能改好。
云灼然摇了摇头,就要合拢衣襟,他如今的身体是孱弱不少,不过听觉尚可,听见云沛然在靠近,他急忙整理衣服,可还是晚了一步。
云沛然人高马大,进屋就是几步路的功夫,云灼然只有一只能动的手穿衣到底有些麻烦,看到对方映在门板上的影子,情急之下往前一步拿瘦小的身板挡住身后呆滞的影子。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云沛然端着滚烫的汤药进来,一眼就撞见小孩衣衫不整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
对上弟弟漆黑而安静的眼睛时,云沛然有些费解,但看到云灼然露出来的几根手指时,他面色陡然一变,放下汤药大步走来,一把捞起还没到他大腿高的小孩,放到床上去。
他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云灼然反应的时间。
云灼然愣愣坐在床沿,垂眼看看自己离地面有些距离的小短腿,随后不着痕迹地看向地上。所幸他的影子终于反应过来,跟着进来了。
云灼然心下松了一口气,手腕却让云沛然小心地握住了。
云沛然在床边蹲下,把云灼然手上的纱布重新裹上,一脸严肃地斥道:“好端端的你拆它干什么,不疼吗?还有,你脱衣服要做什么?”
云灼然看着地上尽量跟随他的动作但总有些不自然的小影子,垂眸不说话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云沛然皱了皱眉,没在说话,整理好云灼然的衣襟起身就走,身后的云灼然才道:“不疼的。”
云沛然回头瞥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便去门前端药。
“该喝药了。”
云沛然搬了张凳子坐在床沿,拿勺子搅着碗里黑褐色的汤药,浓浓的热雾顿时带着难以言喻的苦臭味涌出。云灼然知道是自己要喝的,只是静静坐等。反观云沛然,已经被药味熏得眉头紧锁,脸上全是嫌弃,“云城再封锁下去,你的药就更难找了,也不知道云天风和大祭司那些人在干什么……”
云灼然安静地看着他。
云沛然忽然闭上嘴,盯上云灼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云灼然坦然地任他看,面上不显,心中实则越发好奇。
云沛然方才就觉得不对劲,这会儿总算知道哪里不对了,他舀起一勺药汁,送到云灼然嘴边。
云灼然恍然大悟,顺势张口喝下,味道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一言难尽,酸涩腥咸臭苦都齐全了,还都十分浓郁,混合在一起味道十分可怕。不过他也发现喝下这药后,他的头疼得以缓解,身体暖和不少,气短胸闷的情况也有所好转,这说明这药是好的。
于是云灼然乖乖等着云沛然继续给他喂药,没办法,他双手都被包裹着,只能靠云沛然投喂。
只是等了半天,云沛然都没送来第二勺药汁,云灼然便抬眼看向云沛然,用眼神催促他快点。
“往日吃药总嫌苦,今日这么积极,眉头都不带皱的。”云沛然随手将药碗放到一边,狐疑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云灼然有些错愕,他以为这个云沛然是假的,没想到云沛然也觉得他是假的,他有必要装吗?
还没等云灼然考虑清楚,云沛然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重新端起药碗给云灼然喂药,“不过夺舍你没用,你身体弱,也没有灵根。看上去还是我云沛然的亲弟弟,应该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