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路边捡三无alpha(177)
“我说我不想被丢下,但是我把他丢下了。”
陈嘉:“是吗?我看他爹自己都不知道有他这么个儿子,就算知道,没有你做保证,韩鹤能让他进门?”
说是这么说,但陈嘉也清楚,事无绝对。
韩魏不成器,韩鹤再找继承人是必然,找来找去,谁说就不会注意到韩魏的前妻。
但这些没发生的事谁说的准。
比起韩鹤千里迢迢跑到边境去找谢岫白,再赌一把基因的奇迹,期待歹竹出好笋,那落迦屠杀白沙星时,谢岫白和那落迦一见如故,最后跟那落迦跑了的几率都大的多。
反正他要是韩鹤,他绝对不会赌。
林涧摇摇头,太阳穴阵阵鼓胀,晕眩袭来,他险些没站住,扶了一把洗手台才站稳。
水龙头还开着,水一下被带起,泼的整个台子都是。
陈嘉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试探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林涧?”
林涧好像没听见似的,完全没有反应,两个眼珠子跟沁水玉石一样,死寂沉沉,看着眼前雪白的洗手池,喃喃着听不清的话。
陈嘉感到点怪异,拧起眉,捏着他肩膀,用力把他转过来:“我都说了这不怪你,跟你没关系,不要再想了!”
林涧任由他摆弄,抬起头来,目光暗淡:“陈嘉,你太偏袒我了。”
陈嘉气笑了,反问:“你是我朋友,我不骗但你偏袒谁?再说了你这叫什么铁石心肠啊,人不爱自己还能爱谁,对自己好点有什么错?遇事少反省自己多指责别人你不懂吗?”
他是口不择言了,但林涧听完之后反应迟钝地看了他一眼,胸口起伏,眉心蹙紧,眼底的神情分明是痛苦。
他其实不怕陈嘉责怪他。
但他怕陈嘉一点都不怪他。
每次都是,谢岫白也是,好像无限包容他的错处一样,这明明就是他的问……
“你的狗爪子放在哪呢?”一道阴恻恻忽然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紧接着,大力袭来,林涧毫无防备,刚习惯出水口的冰凉,突然被拉进一个温暖怀抱里,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一条手臂横过腰间,紧紧揽着,想把他揉进血肉的力道。
谢岫白目光冰冷,和浑身僵硬地陈嘉对视了一眼。
陈嘉仓促地解释:“我就是……”
他没有那个意思啊!救命!
谢岫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不等他把话说完,拎起他搭在林涧肩膀上的手扔在一边,拉着林涧转身就走。
对着林涧,他的嗓音又和缓下来,嘀嘀咕咕地说:“我早说了这小子不安好心,让你别跟他单独出来,你还不信,看吧,我一眼没看见,就把那双狗爪子搭你肩膀上来了!”
alpha之间搭个肩膀怎么了?
陈嘉冤得一口气上不来,眼睁睁看着谢岫白带着林涧走远。
他原本想追上去解释两句,保住自己直男的清白。
但他刚走两步,就发现什么,蓦地停下脚步。
谢岫白一手揽着林涧的肩膀快速走远,半点不管身旁的人其实只比他低了小半个头,两人站在一起乍看起来是没什么差别的,把人半搂半抱再怀里,搭在身前人肩膀上仔细护着的手紧得好像怕人抢一样,动作强势不容拒绝。
但他的指尖在颤抖。
陈嘉远远看着,那个当初他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小子,在他心里一直是不安好心、预备着把他唯一的朋友往深渊歧途里拐带的坏人形象的青年,小心地把人揽在怀里,护着他往外走。
转角柜台水晶台面上的酒杯映出他极度阴寒的眼神,和陈嘉不经意对上视线时,更是冷得彻骨,偏偏语气没有半丝异样,浑然无事似的轻生抱怨着,把除了他以外的人都描述成心怀不轨的坏人,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值得信赖。
两个高个子容貌还出色的青年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腻歪,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附近包厢里的人有意无意地看过去。
然而谢岫白就跟浑然没有发现一样,全然无视了四周怪异的视线,只是略低着头,若无其事地说着话,还提起嘴角笑了笑,好像说到什么开心的事。
陈嘉往后一靠,倚在洗手间门口的拐角上,目光复杂。
半晌,他揉了揉眉心,心说这都什么事。
他闲着没事在这嘴贱干什么?
又想起林涧抬头对着光时眼底那一层浅浅的水雾,他嘴角抽搐。
所以他这是把这俩小情侣一人搞哭了一次?
等等,他把林涧惹哭了,等那小子空出手来不得整死他?
陈嘉打了个寒颤,一下心情也不纠结了,家里热衷于安排相亲的老妈也不可怕了,哆嗦着手就掏出终端:
“喂,是我,对对对,给我订票,我要回家,明天?不,明天还来得及什么,等到明天我都凉了,现在,立刻!”
他匆匆结了账,想到洗手台上那滩水,给工作人员赔了声罪,潦草地留了个地址,让餐厅把东西都打包好送过去。
他想了想,又加了两瓶小酒两根大蜡烛,勉强凑一桌烛光晚餐。
“给你们赔罪了,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别来找我……”他念念叨叨祈祷完,放心地检票登机,连夜逃离首都星。
地面反射着雪白的灯光,地下停车场里时不时有人走过,脚步声和交谈的人声忽远忽近。
林涧睁开眼,眼珠雾气朦胧,蒙了层膜一样,想分辨又集中不了注意力,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始终紧贴着的热源。
热量源源不断从身后的人身上传递过来。
“这是……哪?”他竭力聚焦,勉强集中注意力,“怎么出来了,不是要吃饭吗?”
谢岫白把他按在怀里,小孩子耍脾气一样抱怨,“我不吃了,那小子贼眉鼠眼的,现在就敢把狗爪子往你身上搭,再吃下去还得了。”
“不行,要吃,”林涧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话语有多焦虑,梦呓一样,思绪还停留在他进了卫生间的那一秒,固执地重复,“要回去的,小白还在等我……”
他停下来,喘了口气,按着太阳穴使劲揉按,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谢岫白强硬地把他的手腕握在手里,下巴垫在他肩上,细软的发丝凌乱地拂在他颈侧,把人抱在怀里。
“没事没事,我出来了,我们都出来了,那家餐厅看着就不好吃,我们不吃了,想吃什么,回家我给你做,好不好?”
他好像格外偏爱这种姿势,明明林涧也不矮,但他就是喜欢把人整个抱紧怀里,身体最大面积地贴合在一起,手脚都锁紧,跟个大猫一样乱蹭。
林涧被他蹭得眼皮细细发着抖,颈窝里呼吸炽热,忍不住伸手去推他。
“你……放开……”
车后座座椅本就狭小,他一挣扎,整个人往下滑了一截。
谢岫白情急之下伸手一捞,才把他固定住。
谢岫白目光低垂,定定地看着他,从脸一路下滑到摩擦间把衬衣带起露出一截的腰,拇指擦过他细致的脖子,引得那凸起的喉结忍不住上下一滑,下意识仰起头。
谢岫白低声问:“放开你你要去哪?去找陈嘉吗?”
他故意颠倒林涧的意思,温温和和地笑了一下,“要回去是吧?”
他松开禁锢在林涧腰间的手臂,把人往上一提,放回座椅上,整个人向后退去。
林涧瞳孔细微收缩,下意识来拉他,被他一手按在座椅上,模模糊糊中只觉得四周环境好像一下子宽敞起来。
……车里怎么会宽敞?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谢岫白就这样一手按着他,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车后座的空间被调到最大,但还是挤,谢岫白单膝跪在地毯上,整个人卡在他大腿之间,那只修长的手在昏暗中白的格外显眼,压着他的大腿,指尖用力到泛白。
林涧猝然睁大眼。
“谢……”
他刚说了一个字,立刻咬紧牙关,下意识闭上眼,濡湿的眼睫细细发着抖。
镜花水月一样的幻觉和谵妄被一股更强大更恐怖的力量压了下去,饱受折磨的神经宛如吊在钢丝上,一点一点绷紧,骤然被潮水淹没,在海浪中上下起伏,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