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路边捡三无alpha(99)
“我想要的才不是金榜题名。”
少年趴在桌子上,低头凝视那几个字,目光专注近乎深情,仿佛下一秒就要亲吻下去一般,眼尾飞翘,察觉他的视线,眼帘抬起,定定地看着他,玩笑一样的口吻。
“我想要的是你啊。”
林涧把手链收起来,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关上窗,重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谢岫白早起下楼,从厨房倒了杯牛奶,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了新的字条。
“你的东西掉了。”
和纸条放在一起的是他的手链。
谢岫白挑了挑眉,慢悠悠喝完牛奶,把手链戴回了手上,拎起书包上学去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谢岫白一反常态地每天按时起床上学,在学校也安分守己,没有再让老师把他遣返回家。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好似陌生人,不见面也不说话,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时候,就在一张纸条上留言。
转眼一周过去了。
还有一天就是谢岫白说得集体成人礼,林涧犹豫,答应的事情总得做到。
逃避也逃避这么多天了,有什么尴尬的也都过去了。
要不……今天早点回去,跟谢岫白好好谈谈?
他看了眼时间,再过个把小时,差不多就是谢岫白学校放学的时间。
林涧和李沉瀚道别。
刚走到门口,轰隆!一声惊雷响彻耳畔。
屋外狂风大作,树影婆娑,几棵树全被压弯了腰,天空眨眼间就阴沉了下来。
暴雨倾盆而下。
白沙星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场雨,经常一下就是暴雨,好在下的快停的也快。
雨帘密密麻麻,不一会儿地上就积起了一层水,黄豆一样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林涧缓慢地皱起眉。
谢岫白没有带伞出门的习惯。
第55章
大雨打在窗户玻璃上,噼里啪啦,水沿着窗户往下流,屋檐上也在往下流水,小瀑布一样。
整个世界笼罩在灰蒙蒙的大雨里。
明天就是成人礼,晚上不用上晚自习,放学铃声一响,无论是住校的还是走读的,立刻欢呼着冲了出去,生怕跑慢了又被拽回来上课。
教室里只剩下一个人。
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单手支颊,悠哉悠哉地看着窗外。
这场雨来的突然,等了一会儿,见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按捺不住的男生一个个跑出教学楼,闷着头冲进雨里,衣服顶在头上,弓腰把书包抱在怀里,还没跑几步,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女生倒是大多带了伞,原本是为了遮阳,这会儿歪打正着,没带的互相凑合一下,三三两两挤在伞下,稀稀拉拉的伞花相继远去。
校门口有家长焦急地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在满地乱窜的学生里找自家的那一个。
“谢岫白。”身后忽然传来女生紧张的声音。
谢岫白回过头。
教室门口站了一个女生,面口袋一样的校服也挡不住的好身材,高挑纤细,曲线玲珑,容貌秀致甜美,两手紧张地交握在胸前,胸口的名牌上标着隔壁班级的号码。
“莉娜。”谢岫白说,“有事吗?”
莉娜拽了拽校服下摆,深吸口气,硬着头皮穿过班级里纵横摆放的课桌,和地上几乎把过道完全挤占的箱子,站到谢岫白跟前。
谢岫白神情淡淡,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她。
“……你居然真的来上学了。”莉娜被他看得心脏紧缩,没话找话道,“我还以为是他们在开玩笑。”
谢岫白没有要响应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莉娜头皮发麻,“我,我其实是想问问你……”
她一咬牙,“马上要毕业了,你打算考哪里的学校?”
谢岫白:“首都星。”
莉娜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首都星的大学收分普遍高,对于白沙星的考生而言,通过高考考进首都星的难度,不啻于让他们直接上天。
这颗星球太过于贫瘠了。
贫瘠到很难长出苍天的大树。
更何况,她还不是从小就开始学习、为了高考而准备的学生,只是三年前,这片居民区重建,林涧送谢岫白入学的时候,为了感谢她冒死传递消息,才得以入学。
和她一样的还有阿邦。
他们和谢岫白在同一个学校,但不在同一个班级。
学习是按照成绩分的班。
谢岫白常年被班主任勒令在家反省,但他的成绩其实不差,全校一千来个学生,他的成绩常年稳定在前五十,这还是在他经常因为任性乱写作文的前提下。
她很努力地学了,可惜错过了那些年就是错过了,基础太薄弱,上课根本听不懂。
林涧知道她的情况,曾经问过她要不要从更低的年纪学起,但她拒绝了。
她不想……和谢岫白的差距太大。
莉娜不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其实相当聪明,咬牙努力了三年之后,她终于把成绩提到了全校前一百,勉强跨过了高校的录取线。
但再大的进步,也没能让她从入门进不到考进顶尖学府的地步。
以她的成绩,能选的只是一些很普通的学校。
阿邦比起她来还要更糟糕一些,他入学一个月后,就老老实实背着书包滚到了初中,然后又去了小学,这会儿还在隔壁学习加减乘除。
莉娜嗫喏道:“……一定要是首都星吗?其他的大学……也很好啊。”
“那又如何呢?”谢岫白不咸不淡地说,“其他学校又跟我没有关系。”
“我记得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吧?”他冷淡地抬眸,“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要和他考同一个学校。”
“我不喜欢你,就算喜欢,我也不会为了你放弃考更好的学校。”
“……”莉娜的脸色已经苍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色了,眼睛里浮上一层水色,“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
“别想,我最后再说一遍,我是救过你,但你也救了我,我们扯平了,互不相欠了,”谢岫白的语气平静,“如果你是想来问我要考哪个学校,好写在明天的祈福墙上……”
莉娜蓦地被戳中心事,仓惶地看着他。
“——就大可不必了。”谢岫白直截了当地说,“别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不值得。”
一室寂静。
雨滴打在窗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你凭什么……”莉娜忽然开口,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嗓音哽咽,艰难地说,“凭什么说我……不值得?”
“你不也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想考首都星的大学吗?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一时冲动,脱口而出,“你甚至不敢告诉他你喜欢他!凭什么在这说我不值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喜欢他写在脸上了,既然你都能这样,我为什么不行?”
谢岫白平静地说:“凭我考得上。”
莉娜:“……”
“我喜欢他,所以我愿意为了他坐在这里学习,去融入他的世界,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谢岫白说完后静了下来,垂眸看着手腕上的那条红绳和仿古铜钱穿成的手链,指尖轻轻从刻字凹痕上拂过,轻声说:“而且有件事,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不是不敢。”
“我只是在等,等我变得足够优秀,能够站在他身边的那一天,再去告诉他。”
莉娜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谢岫白瞥向窗外。
一道熟悉的人影破开雨幕,撑着伞缓缓走近,黑色伞沿下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冷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黑白分明。
谢岫白视线定住,没有回头,随口问道:“你带伞了吗?”
莉娜揪紧了衣摆,想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结巴道:“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