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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稀里糊涂成了万人迷(104)

作者:喻狸 时间:2024-08-31 10:48 标签:快穿 爽文 无限流 系统 轻松

  父母七魂丢了六魄,过了半晌,双眼无光地回他:“陈家,那户富商,他们家的幺儿没考上大学,就想出了这种馊主意。”
  “你说,”父母在凳子上瘫了会儿,忽而坐起去拉朝水的领子,神情激动,他们举家搬到云城,孤注一掷地就为了供朝水读书,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刺激受太大了,口不择言:“那么多人,怎么那么巧就盯上你了呢?”
  如果没听到陈家,朝水会说这是概率问题,几百个人里总有一个人会被选,他就是不幸中招的,但是父母说是陈家……
  昨天找他玩的那两个少年就是陈家的。
  朝水嘴唇死抿,他还没长开,还没满十八,身材还因为缺少营养而显得瘦小,他脊背绷得像一根弦,再开口时声音更哑了:“我去找他们。”
  父母在回来之前就找过那户富商说理,然而他们两个大人都被闭门不见,潦草打发,他一个没权没势人才屁点大的小孩又能翻起什么浪。
  连门都没让进。
  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这七天里,父母和朝水上午也去,下午也去,请那户富商高抬贵手,他们一家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一次好机会了。
  本来要交入学报名费的三块大洋也全用来给富商送了礼。
  但没有用。
  还算殷实的一个家,一下变得一穷二白。一个星期太短,什么都无力改变,入学的那一天,朝水去了趟学校,看着陈家的那个少年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和富商挥别进了校门。
  冒名入学,顶替人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好像格外容易。
  朝水在那之后有好一段时间变得沉默寡言,不太相信别人的靠近,排斥一切同龄人,浑身竖起了保护自己的刺。
  父母一朝一夕突然变老,其中一老还被气出了大大小小的病,经常要卧榻休息,朝水不得不照顾店里生意,一边准备下一次的考试。
  祸不单行,店里的一批货被人挑刺,那家人是个老赖惯犯,敲了他们一大笔钱,没了这笔钱,他们勉强可以果腹的日子变得举步维艰。
  偏偏这个时候,父亲在进货时受伤入了院。
  钱,到处都要这个东西,朝水在云城举目无亲,没有人可以借他钱,母亲当初的嫁妆也都变卖了,朝水竟然找不出可以用来付住院费的钱。
  朝水想起了当初送给陈家富商的一块玉,那块玉值钱,卖了之后能垫付他父亲的所有住院和医疗费。
  但当他去陈家上门讨要的时候,陈家人将他赶狗一样赶出了门槛三米之外,看着那家人厌恶至极的表情,朝水总算意识到,他好像得罪了这家人。
  后来他才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有一天陈家幺儿和朋友买文具的时候,朝水正好在附近,听到那群人吹捧他是高材生,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朝水在旁边淡淡说了句:“冒名顶替的人也值得骄傲吗。”
  那句话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来敲诈他们家店的老赖。
  推翻货箱致使父亲断腿的“意外”事故。
  都是陈家富商找的人。
  朝水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无赖到这种程度,可以欺负人,欺负到这种程度。
  和“男人要顶天立地”一起常出现在朝水童年的,还有一句“胳膊拧不过大腕”,直到十八岁的这一天,朝水切身体会了个明白。
  因为朝水的那一句话,陈家幺儿在学校受到了奚落和鄙夷,尽管后来富商全力压下风声,脸面也丢尽了大半,他们家的人将受到的羞辱全部发泄到了朝水身上。
  母亲有好几天闭门不出,生怕走到街上会有一些人为的意外朝她奔头而来。
  店里挑刺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不得已闭店而终。
  那天晚上朝水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听到母亲在房里长吁短叹,准备把姥姥送给她的镯子卖了,用来填补父亲医疗上的费用。
  朝水知道,父亲的医疗费不能再拖了,他也知道,那是母亲最喜欢的镯子,明天过后不知道要流落到哪处。
  朝水在门外低垂着眼皮,听着那一声声叹息,忽然觉得,人是可以放弃尊严的。
  他找到陈家幺儿,只问了一句,怎么样才可以放过他们一家。
  陈家幺儿摸着下巴,得意洋洋地:“你给我当狗吧,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当个十天八天我气消了,说不定就不找你麻烦了。”
  朝水听后沉默了一会:“你要说话算数。”
  谁想他口中的十天八天,摇身一变变成了三四个月,朝水应他要求,每天放学都会来接他,少年人好面子,喜欢在同龄人之间彰显不同。
  朝水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就要帮他拎东西,偶尔他故意弄脏了鞋,只用抬抬下巴就能让朝水蹲下去帮他擦,一遍不满意,再来三四遍都有可能。
  要取决于陈家幺儿那天的心情怎么样。
  那块玉朝水要了回来,是陈家幺儿以“给狗的奖励”这种理由扔给他的,朝水迅速变卖拿钱,给父亲治疗断腿。
  但父亲的腿一拖再拖,治疗费与日俱增,时至今日已经不是一块普通的玉可以承担得起了,朝水需要更多的钱。
  他去陈家门口求,下着大雪每每都跪到膝盖生疮,但时机不巧,正值陈家幺儿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几天陈家幺儿在校被老师骂,早就羞愤难当。
  他见朝水跪在门口,嫌他有碍市容,随便找几个人把他打发走了,打发是指用棍子打走。
  朝水还是求,他的尊严大概在同意当狗的时候就葬送在了那三伏天。
  那一天还是没有求到钱,朝水浑身湿雪地回了家,刚推开门,就见房间灯黑着,母亲死气沉沉坐在床角。
  见她红着眼眶心疼又失望地看过来的那一秒,朝水就知道,母亲知道了。
  这几天他被陈家幺儿使唤的事。
  那一天母亲的状态很不好,朝水张口想说点什么,又发现自己实在是不善言表的人,他不太清楚这时候该说点什么。
  外面的门被敲响,是陈家富商过来让他明天去搬东西的,这些天陈家幺儿给陈家做足了表率,陈家的所有人都可以肆意使唤朝水。
  朝水站在门口,心不在焉听着陈家富商嘱咐他的事项,乌黑的眼珠屡次回头看。
  当富商在他手心里抽够了,终于甩袖走人时,朝水跑着回了房。
  那天母亲死了。
  朝水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世界瞬间充满了模糊的水雾,他习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无论出什么事,他蜷缩着身体,艰难又剧烈地呼吸着。
  难过地问:“母亲,是不是,我让你丢人了……”
  光是说了短短十个字朝水声音就变得嘶哑破碎。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不明白他苦心竭力地去生活,怎么会活得越来越糟糕。
  他想到还在病房等康复的父亲,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调,去告诉父亲自己并没有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朝水依偎在母亲身边,绝望哽咽地啜泣。
  眼泪一滴接一滴落,流得眼角生疼,朝水大脑空白地收拾好母亲的衣物,努力地、近乎机械地告诉自己还要好好生活。
  那时朝水没有想到,那天过后的第二个星期,父亲因为各种并发症身亡,那些自责的话语,竟也没有说出去的机会。
  朝水,CS,长隋……
  陆长隋。
  只有一人的地下室房间里,宋吟捏着那份修修改改尽可能用客观语气写出来的投稿,有点失语。
  总觉得陆长隋的小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长隋那种人,不应该从小意气风发,说东别人不敢说西的吗。
  怎么刚过十八就要受尽苦楚,四处碰壁。
  宋吟将那份一笔一划认真写出来的信好好折起来,重新放到信封里。
  心情有点闷乱,但宋吟想到外面的陆长隋随时有可能进来,尽快收拾好情绪,想先上去。
  然而他抬起手电筒想往上照的时候,冷不丁看到墙壁上的人民日报——
  刚才他以为是一样的,没有细看,这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上面贴着的那份人民日报,那户富商的全家照中,有一个人的人脸是被剪了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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