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53)
贾玩经过他身边时顿了一下,看了眼五月,道:“告诉他,爷是什么人。”
五月大喜,终于轮到他表现了!
干咳一声,昂首挺胸道:“好叫珍大爷知道,咱们家二爷,是宁国府的现任家主,三品威烈将军,正三品御前一等侍卫,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亲自赐字‘逸之’……前儿我家二爷在太和殿上,一人连败三个匈奴勇士,吓得匈奴左贤王屁都不敢放一个,文武百官谁不给我家二爷几分面子?
“珍大爷,您要去告状,去哪儿告状?你就算告到皇上面前都没用!”
……
回到宁国府,惜春已在二门等了他个把时辰了,贾玩一进门,便拦住他,道:“你做什么去了?”
贾玩无奈道:“姐姐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去了趟玄真观。”
惜春厉声道:“我是问你做什么去了!”
贾玩见她脸色冻得发白,眼中隐隐带泪,知道是被吓到了,偏玄真观的事儿,便是他不说,惜春随意抓个人也能问出来,只能避重就轻道:“姐姐放心,我行事自有分寸……外面这么冷,姐姐你怎么连个手炉都不带,入画是怎么侍……”
话未说完,就被惜春愤怒打断:“贾玩!”
贾玩只得闭嘴。
惜春转向四月,道:“你们去玄真观做什么了?”
五月道:“好叫姑娘知道,咱们没去做什么,就是因为二爷新升了……”
“闭嘴!我没问你!”惜春喝道:“四月!”
四月偷偷看了贾玩一眼,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偏他一惯嘴笨,不会说谎,只得吭吭哧哧道:“也没干什么,就是去……砸了点东西,打了……打了……几个人……”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索性没了声儿——打了贾珍的事,他是打死都不敢说的。
贾玩道:“姐姐,我……”
话未说完,就看见惜春眼泪如露珠儿似的一颗颗滚落下来,顿时失了声。
惜春撇过脸去不让贾玩看见,用帕子无声拭着泪。
贾玩挥手令四月五月退下,解下大氅披在惜春身上。
惜春侧过身,依旧背对着他,哽咽道:“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大动干戈,但想来也是和我有关,旁的事,大哥也激怒不了你到这份儿上……
“你为我好,我自然知道,可我就你这么一个至亲的人……你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也不必活了。
“便是大哥做了再天怒人怨的事,你或者告诉老太太和叔叔们,或者找族里的老人出面,何苦非要自己去闹?
“他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大哥,无论你对他做什么,旁人都只会说你的不是,若是闹开了,说不定连爵位官职都不保……你犯得着为了这么一个混账哥哥,把自己一辈子的前程都赔进去吗?”
贾玩道:“我做官承爵,原就是为了家人平安,不再受人摆布,若是为了官职爵位,便要委屈求全甚至牺牲家人,我又为何要做官?”
惜春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了下来,哭道:“那你想过我没有?若你因为我毁了前程,甚至出了意外,我便是做了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快活可言?
“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便是立刻死了,便是嫁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便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愿你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她抹了一把眼泪,恨声道:“今儿我便把话放在这里,你若下次再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我就立刻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贾玩苦笑道:“哪有姐姐想的这么严重,不过是件小事,如今已经解决了一半儿,剩下的一半,不出明日就该了断了,哪里值得姐姐这么又是流泪又是赌咒的?”
惜春转身,看着他道:“真的?”
贾玩叹气:“真的,比真金还真。”
惜春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泪,招手令四月、五月过来,道:“你们派人去找个好大夫,再带些取暖的东西去玄真覌。”
四月、五月愕然:“啊?”
转头看向贾玩。
惜春道:“如今天寒地冻,你们在雪地里打了人,便是没下狠手,万一有哪个体弱的,着了寒没能熬过去,不仅凭白添了罪孽,而且官府那边追究起来,也是麻烦。”
贾玩吩咐道:“按姐姐的意思办,换一拨人去,多找几个大夫,需要的银子从账上支……还有,去请柳二爷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求他。”
四月、五月应声去了,惜春瞥了贾玩一眼,冷哼道:“还敢说自己不是顾前不顾后呢?”
第37章
只应付过去惜春显然是不够的, 尤氏也一样的心急如焚,听闻贾玩回府, 忙揪了两个下人来审, 虽只打听出一星半点儿,却也吓的脸色发白,急急的扶了丫头, 朝贾玩院里来。
那边贾政也带了贾琏匆匆赶来。
心里很不是滋味。
便是贾珍犯了天大的错, 也还有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在呢,哪里轮的到他一个做弟弟的教训哥哥?
最重要的是, 现如今贾家好容易有了一个出息的小辈,不管什么事, 只要他说出来,谁会不尽力帮他?怎么就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以下犯上,以幼欺长,若是被御史参到御前, 他贾玩的爵位还要不要了,官职还要不要了?
更让他来气的, 是从头到尾, 贾玩对为何去玄真观闹事,没有半句解释, 仿佛他就是闲着无聊了,特意跑去羞辱一下自己的落魄哥哥一样,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没走到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贾琏神色一变,道:“是蓉儿的声音。”
又接连两声惨叫传来,两人加快了脚步,到了院子外面,却见尤氏带着丫头站在门口抹泪,贾琏忙道:“大嫂子,这是怎么了?”
尤氏勉强对贾政行了礼,摇摇头,看了眼院子里面,不说话。
院子门没关,贾政抬脚进门,就看见贾蓉正光着屁股趴在长凳上,被两个小厮打板子,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见贾政、贾琏进门,贾蓉也不敢开口让他们帮着求情,只一个劲的哭:“二叔,二叔,侄儿知道错了……哎呀……你饶了侄儿这一次吧,侄儿再也……啊呀……不敢了……”
贾政对此倒没什么不满的,贾玩是做叔叔的,教训侄儿天经地义,何况贾蓉也确实有点不像样。
径直进了屋子。
见贾政、贾琏、尤氏进门,贾玩忙起身迎他们入座,一个眼神过去,玉盏出门,片刻后外面就只剩下打板子的声,听不到惨叫声,显然是被堵住了嘴。
不待贾政开口,贾玩便道:“我知道叔叔和嫂子过来是想说什么,多的我也不想说,只一句——我贾玩,没得失心疯。”
虽只一句,却堵得贾政满肚子话说不出,半晌才叹道:“你知道轻重就好。”
他虽长了贾玩一辈,却到底是隔了房的,且贾玩如今官职尚在他之上,他不可能像对宝玉似得,对他随意指责呵斥。
却听贾玩又道:“正好今儿叔叔和嫂子都在,我正有一句话要说。
“所谓出家,便是斩断凡尘,大哥既出了家,同红尘便再无关系,我希望不要有人去耽误他的修行。”
他笑笑,索性将话说的更加直白,看向尤氏,道:“若我知道,以后这宁国府再有一文钱落到了那人手里,我便要请人分家出去单过了。”
尤氏惶然,看向贾玩,又看向贾政。
贾政皱眉道:“逸之,你这样是不是太过了,再怎么说……”
贾玩打断道:“既做了道士,就该有个道士的样子,难道普天之下的出家人,都是靠俗家亲人金山银山的养着不成?那还叫什么出家?”
贾琏劝道:“玩兄弟若是为了那一万两银子的事儿,大可不必如此,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不一定。都是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说说,没什么不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