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肖恩的奋斗(上)(14)

　　画面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还有凯文生气的声音：“你还想怎么样？这是50美元内能买到最好的道具了！你钻到海里，拍摄的时候，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的。”
　　然后，鲨鱼就下海了。
　　唐娜扮演的女主和临时拉来的群众演员父母，开始嘻嘻哈哈表演喂鲨鱼。
　　本来这里不仔细看也没什么。
　　但剪辑师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专门把两个镜头剪了进来。
　　一个镜头是海面上飘着吐司面包，一个是鲨鱼扮演者肖恩努力地扑过去，装出鲨鱼张大嘴努力吞吃食物的动作，特别努力，动作太剧烈，还差点儿呛水。
　　肖恩记得这个镜头。
　　当时他还提出质疑：“鲨鱼怎么吃面包啊？”
　　但凯文说后期会制作的，让白面包看起来像块肉……
　　可现在……这特么就是制作吗？
　　肖恩已经绝望了。
　　接下来的镜头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哈哈哈，剧情漏洞百出，男女主都在尬演，道具时不时就露馅完蛋……
　　如果只是这样，也无所谓啊，只当是大家一起闹着玩嘛！
　　可问题在于，在所有人这么哈哈哈的时候，肖恩他非常认真地再演鲨鱼！
　　导演说让他下海，学鲨鱼扑咬，他就认真地在海里扑腾；导演说他让他冲到岸上杀人，他就穿着塑料鲨鱼服眼神阴冷，不怕脏不怕累地摸爬滚打，冲上去追杀那些演员；导演说杀完人了，要大笑才能显得变态，他就启动技能，露出经典鲨鱼笑……
　　整个过程就是：
　　女主哈哈哈哈，肖恩在海里认真地摆出爱慕的神情；男主哈哈哈哈，肖恩在海里认真地露出仇恨痛哭的表情；男主女主一起哈哈哈哈哈；肖恩怒火中烧地穿着塑料鲨鱼道具服走上陆地，成为了鲨鱼人怪物；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哈哈，肖恩依旧认真地血腥残暴地屠杀，不管那些人装死的时候是多么的可笑，他依旧认认真真地表现出冷血无情……
　　他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在影片中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扯淡瞎玩，只有他那么用力地表演，全身心投入的认认真真，一身都是戏。
　　连肖恩自己看了，都觉得‘认真的鲨鱼’好像真的没叫错……个鬼啊！
　　斯蒂文在旁边继续哈哈哈哈。
　　终于熬到影片结束，肖恩总算松了一口气。
　　屏幕上，却又开始出现了字幕：
　　制作完影片后，我被鲨鱼感动了。
　　——By剪辑汤姆马尔斯


第16章 想快点儿长大！
　　肖恩一点儿都没被自己感动到。
　　他带着一脸‘那个蠢货不应该是我’的痛心疾首表情，看完了电影。
　　“这个片子，我在YouTube上看到的时候，已经比较火了，点击量上万。”
　　网瘾青年斯蒂文赞赏地说：“可惜发视频的人不太会运作，没做任何推广，也没宣传，可惜……”
　　“呃……哦，这么厉害啊。”
　　肖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半响，他才艰难地想了想说：“凯文导演明明说，拍摄完成后，我应该只有三个主要镜头的。”
　　斯蒂文耸了耸肩膀，半真半假地调侃说：“大概是你太吸引人了。”
　　“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肖恩窘迫地说。
　　“我可没开玩笑。”斯蒂文回答。
　　但肖恩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那种‘求求你不要拿我寻开心’的委屈表情。
　　斯蒂文看着他这个表情，就想起那片子里时不时因为剧组不靠谱而时不时不由自主流露出无助的鲨鱼角色，更想笑了。
　　但他也没再继续‘打击’这个完全陷入到‘好丢脸’这种负面情绪中的家伙。
　　另一边，肖恩努力克制住很闹心的情绪，极力摆出“那不是我，我真人很靠谱、很正经”的表情问：“先生，您找我除了看这个电影，还有别的事情吗？”
　　“其实，没什么事情。”
　　斯蒂文坦诚地回答：“我发现你没看过这部电影，所以，挺好奇你观看这部电影时，会是什么表情的。”
　　肖恩心态又崩了：……你这是有多无聊？？！！
　　“现在看到了，果然很有趣。”
　　斯蒂文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还亲昵地揉了揉肖恩脑袋上的小卷毛。
　　然后，他随手将桌子上的一个歌谱递过去：“你拿回去试试看，能不能唱出来，如果能唱，就这几天练熟了来找我。”
　　肖恩狐疑地接过歌谱，不太确定这是否意味着获得一个新角色的机会。
　　但他又不好继续追问，只好先告辞离开，打算回家好好研究了。
　　可能是出于对这部‘给自己带来无数笑料’片子的喜爱。
　　在他说要离开的时候，那位斯蒂文先生还一再鼓励‘你鲨鱼演的已经很不错了’。
　　但很遗憾，肖恩完全没有get到那份真诚的表扬和安慰。
　　相反，他觉得很窘迫。
　　这不意味着他后悔去演了这部电影。
　　反正假如时间能够倒退，为了钱，他还是会去演的。
　　他只是不好意思和羞愧。
　　不同于绝大多数爱出风头的美国小子，他天性老实腼腆，还有点儿爱面子，平时做事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生怕做错事情被人嘲笑，总是随大流。
　　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天总和他作对，给个金手指，是个大坑；
　　努力拍个业余电影赚钱，最后也成了个坑。
　　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和他想象中一帆风顺的穿越生活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穿越就能成功吗？我的成功就是头鲨鱼？’
　　这真是让他打心眼里抵触和不安。
　　反正，肖恩现在已经快对自己的演艺生涯失去信心了：“我再也不求什么奥斯卡了，也不求多光鲜亮丽的出名了，让我好好当个普通的演员，赚点儿正常工资行吗？”
　　“当然不行！听着，兄弟，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大明星！”
　　瑞安用笃定的口吻说。
　　肖恩回家的时候，刚好遇到在家门口无聊徘徊的瑞安。
　　所以，他干脆站在院子里，和自家二哥倾诉了一番，可没想到却得到了自家兄长的这种鼓励。
　　“大明星什么的……哈哈，好遥远。”
　　肖恩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但瑞安走上前，伸出胳膊抱了抱他，安慰地说：“你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亲爱的，其实这没什么。再说，换个思路，你连这么可怕的鲨鱼都演过了，以后还会有什么不能演的吗？”
　　“这么说……似乎也是。”
　　肖恩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其实，他心情早就已经平复好多了，只是忍不住对着哥哥抱怨两句。
　　但反正木已成舟，再多的废话也改变不了结果，还不如一切朝前看，比如，斯蒂文刚才给的那张歌谱……
　　“对了，你认识歌谱吗，瑞安？”
　　肖恩随口问。
　　“不认识。”
　　瑞安干脆地回答：“但有人认识。”
　　“谁？”肖恩问。
　　“唔……卡洛琳，她学跳舞的。”
　　瑞安指了指隔壁邻居家院子：“你要不要过去问问？”
　　“得了吧，凯西都告诉我了，我可不想被福斯特先生打死。”
　　“应该……不会吧？他大概只想打死我。”
　　两兄弟默默对视一眼。
　　“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先自己想想办法，大不了明天去剧院找人教我。”
　　肖恩一本正经地嘱咐说：“你最近别往福斯特家前头走，当心真的被打死。”
　　事实上，福斯特家里对卡洛琳和瑞安恋爱的这件事，已经进行了无数场近乎徒劳的争论。
　　福斯特家庭结构简单，一家三口。
　　福斯特夫人是一名全职的家庭主妇，偶尔会做一些小手工出去卖；而福斯特先生是一家生产塑料电子元件工厂的小主管，负责替车间采购一些生产用的原材料，平时的工作不是很忙，薪资不错，但刚够养活一家三口。
　　这对夫妻晚年得女，所以对卡洛琳一直很宠爱，从来没有骂过她，也没有打过她。
　　卡洛琳年幼的时候，就喜欢跳舞，他们还会专门花钱送她去学……
　　可随着卡洛琳年龄的增长，他们脑袋里那传统的思想就渐渐冒头了。
　　什么‘跳舞是吃青春饭，老了没出路’，‘女孩子没必要太辛苦，还是嫁个好老公最重要’一类的老旧想法纷涌而至，占据了他们的大脑。
　　“让卡洛琳去考个大学，挑个好男人嫁了吧？”一直做全职主妇的福斯特夫人这么建议着。
　　福斯特先生立刻极为赞同：“我这么优秀的女儿，一定会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
　　然后，他们开始畅想女儿未来的美好生活，连卡洛琳将来生几个小孩都想象了一下。
　　卡洛琳对此，感觉挺绝望的。
　　“我想当个舞蹈演员，哪怕当不成，去做个舞蹈老师也行。”
　　她对瑞安这么倾诉说：“我不想像我妈妈那样，嫁一个男人，然后全部世界都围绕着他转。我不是说我妈妈不好，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我想跳舞，我想工作，我想有自己的生活……你说，我离家出走怎么样？”
　　瑞安警告她：“你最好别这么干。”
　　如果只是出去玩儿，或者参加个party，他不介意带着这姑娘去浪一把。
　　可一旦涉及到未来，他并不想真的去怂恿一个单纯天真的姑娘离开父母的保护，在毫无准备地前提下，独自面对残酷的世界。
　　然后，这位看似不正经实则也很靠谱的弗洛西家次子，非常严肃地给她算了一笔账：“你知道一个人生活，需要负担多少吗？每个月的房租、水费、电费、煤气费，还有吃的、穿的、用的需要花多少钱吗？你又觉得自己一个月能赚来多少钱，刨除这些还能剩下多少钱？靠跳舞赚钱？傻妞，酒吧里跳钢管吗？”
　　卡洛琳当时差点儿被他给气死。
　　但她更喜欢瑞安了，那么多男孩子声称‘愿意带她远走高飞’，其实只是想把她骗到不知名的地方来一炮，可只有瑞安会说真话，会把残酷的现实戳破了，摆在她面前。
　　所以，当福斯特先生愤怒地说：“我绝对不能看你这么自暴自弃地找那么一个男人！！那是什么人啊！整条街都知名的小白脸，他十四岁就会帮妓女拉皮条赚钱了，那就是个流氓、混混、无赖。还有他那些家人，除了两个比较小的还看不出什么来……他那个大哥，天天和人打架斗殴，头破血流的回家，简直是常事，听说还收保护费；他那个弟弟，据说在什么剧院跑龙套，这辈子都没什么出路；凯西听说成绩不错，可天天浓妆艳抹，小小年纪已经和好几个男孩子纠缠不清……这样的家庭，你居然想嫁进去。卡洛琳，你脑子坏掉了吗？”
　　“他赚钱是为了养活弟弟妹妹们。”
　　卡洛琳努力为对方争辩说：“他比那群只知道花父母的钱，却还要装腔作势的人好一百倍。”
　　“他好一千倍也没用。”
　　福斯特先生真的不想打击自己的女儿。
　　但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他这时候不得不用出了杀手锏：“放弃吧，那小子根本就没打算娶你，他当着我的面和你分手了。”
　　卡洛琳两眼模糊，眼泪一下掉下来，哭的泣不成声。
　　福斯特夫人性格软弱，本来没打算在这对父女的争论中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