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肖恩的奋斗(上)(42)

　　威尔曼反问：“你是不是忘记了, 演员也是公众人物？”
　　肖恩只好闭嘴了。
　　紧接着, 威尔曼又开始花钱，一口气给他报了五、六个补习班, 什么教演技的教跳舞的教唱歌的教形体的教礼仪的……
　　也就是说，哪怕一周什么工作都没有接, 肖恩每天光是上这些课程，也能从早忙到晚，没有一刻的清闲。
　　此时，想到那可怕的情景，他已经开始双目无神了。
　　感觉经纪人和系统一样可怕，不，比系统还可怕。
　　为了避免以后悲惨的命运……
　　肖恩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诚实地告诉经纪人先生：“我虽然最近赚了点儿钱，但如果付这么多补习班的学费，是不够的。”
　　威尔曼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替你垫付。这是投资，等你以后赚钱了，再加利息还我。”
　　莫名背上债务的肖恩：……我好方啊！
　　虽然心中很惶恐，但接下来，他还是体会到了‘拥有一个经纪人’的方便之处。
　　因为出席首映礼还是需要穿点儿正规礼服的，所以，威尔曼直接请了裁缝过来，专门为肖恩量体裁衣。
　　这可比他自己一个人最开始的计划‘出门租服装应付场面’，要上档次多了。
　　“……但是，下周五就已经是首映了，时间这么短，怎么可能做出新衣服来？”
　　肖恩一方面是出于疑惑，一方面是被裁缝太过认真、细致的测量尺寸行为，弄得有些不自在了，才转移话题地问。
　　“这次不是全都制新的，会先拿旧有的成衣临时改一些。”威尔曼用不太满意的语气说。
　　然后，他亲自去和那个裁缝沟通，除了首映式这次加急的西装外，还预订了一些以后可能会用到的服装，什么出席宴会的礼服，什么去party的衣服，去节目的衣服。具体细分还要有春天的夏天的，白天的晚上的……
　　肖恩此时已经晕头转向。
　　他感觉除了寿衣外，威尔曼已经把他后半辈子的所有衣服都订好了。
　　“我还在发育期。”
　　因为感觉威尔曼太夸张，他实在忍不住地插嘴：“暂时还不需要那么多衣服吧？”
　　“只是先做个简单的规划，不会那么快就开始做的。”
　　威尔曼耐心地解释：“你现在可以先不穿什么名牌，但起码要确保整体风格大方、得体、有独特品味。如果一开始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很差，以后再想接不错的广告代言，就很难了。说到这个，广告方面，你有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的吗？如果你有倾向性，比如，衣物、背包、香水……我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工作。”
　　“广告？”肖恩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自己一直想去可还没去的店：“我将来可以参加Baskin-Robbins（美国31冰淇淋）的广告吗？”
　　威尔曼推了下眼镜，淡定地回答：“广告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接着说首映的事吧。”
　　肖恩：……我刚刚，是不是被鄙视了？
　　等解决了服装后，还有什么见鬼的造型问题。
　　面对这麻烦的一切，肖恩足足呆滞了好几秒。
　　他揉着脑袋上的卷毛，不禁苦着脸叹了一声：“天啊。”
　　“你得习惯这些。”考虑到两个人毕竟还在磨合期，威尔曼尽量语气温和地劝说着：“出于职业的性质，所有从事演艺事业的人，都必须长期生活在聚光灯下。所以，当你出现在公众面前，一言一行都会被无数人注目和解读，竖立一个良好的形象，无疑会给你未来的事业带来很大的帮助。”
　　“我能理解，但我会长大的。”肖恩试图辩解地说。
　　“什么？”威尔曼神色严肃起来，不由自主地以为对方想和自己谈谈‘长大后的自主权问题’。
　　但他新签的这个艺人显然没这方面的意思。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
　　肖恩先对自家经纪人先表示了绝对的赞同和认可。
　　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建议：“但我非得穿的这么，这么整整齐齐吗？我不能走点儿别的风格吗？其实，人们的喜好是多种多样的，有喜欢美少年的，可也有喜欢糙汉男人的。我感觉，我将来很可能会是朝着后者发展的，而且是属于实力派那类。所以，早期还是别塑造的太……怎么说呢，唯美？绅士？那样的话，后期是会崩人设的。”
　　威尔曼打量着他目前虽然没有完全长开，可已经渐渐能看出来的清秀五官……
　　非常想问他一句：你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误解？
　　但作为一个习惯性不去打击艺人自信心的好经纪人。
　　他仅仅是淡定地回复了一句：“也许二十年后，你可以再考虑这个问题。现在，请先听我的，我是专家。”
　　被经纪人婉转拒绝的肖恩撇撇嘴，不再纠结。
　　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和人争吵，反正也不是大事，干脆继续乖乖地试衣服、做造型。
　　但他心里依然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误。
　　艺人年轻的时候，自然可以被称呼什么小王子小天使的，可难道三十岁了还被这么叫？
　　而且，什么糙汉男人风格。
　　他也不是随便说说的，是联想到了自家大哥詹姆斯。
　　毕竟是兄弟，肯定是有着相同遗传基因的啊！
　　所以，目前已经开始盼望长大，又没有父系长辈的他，下意识地把哥哥们当成了参照物。
　　瑞安太过俊美，而且属于从小好看到大，整条街姑娘都愿意为他打架的类型，以至于肖恩从来都没敢想过能长成和二哥一个水平；那么，他自然就暗搓搓地琢磨着，自己应该是可以长成大哥詹姆斯那样，五官棱角分明，眉眼凌厉，个子高大，身强体壮。
　　不过，青少年这种漫无边际的想象，威尔曼可能是难以理解的。
　　他也没打算理解，哪怕肖恩将来真的五大三组长歪成了壮汉，这也是一个慢慢策划和过渡的阶段，在年少青春的时候，你搞个糙汉风格，拜托，哪个少女会买账啊？
　　很快，首映式的日子到了。
　　之前上演生离死别的戏精剧组再度重逢，大家在闪光灯下露出完美和稍显激动的微笑。
　　威廉导演又一次和乔治李握手微笑，摆出一副‘我们相亲相爱’的场面，站在最前面，供媒体记者们随意拍照。
　　肖恩混在剧组后头，却也努力露出笑容，让自己显得不突兀。
　　“人生如戏啊。”
　　他在心中这么感叹着，然后，纵容自己也迅速地‘堕落’下去，适应力惊人地微笑着，还主动和前不久才‘拉黑-拖出来-再拉黑’的乔治打了个招呼。
　　乔治李也熟练地回以公式化微笑。
　　闪光灯再次亮起，看来又是一幅不错的抓拍照片。
　　等到电影播放前，导演还要跑上去说点儿什么，大概就是‘感谢剧组所有人的努力’一类场面话。
　　然后，影片开始播放了。
　　在此之前，肖恩是真的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任何片段。
　　而且，哪怕他参与了拍摄，也绝对不知道任何内容。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抱着‘认真学习、查漏补缺、寻求进步’的端正态度，看的很投入和认真。等他发现电影剧情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后，影片大概已经放映了二十分钟……
　　“我可能对乔治太残忍了。”
　　这时候的肖恩已经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不禁发自内心地想。
　　看到屏幕中跑来跑去、不停战斗、一脸坚毅的特工乔治……
　　再看看自己饰演的那个敲着键盘在excel表里计算什么速度、力量、还有反应力，不停在幕后分析乔治发展潜力的天才考评员安格斯，那冷漠的表情实在很欠揍。
　　肖恩不由自主地转头，想看一眼乔治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非常凑巧的是，乔治也回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
　　在黑暗的电影院中，趁着没有人发现，乔治趁机射出了杀人般仇恨目光。
　　肖恩则快速转头，装作没看见：……不关我事。
　　其实，从某方面来说，乔治的这个影视形象塑造的也不算太差：出身底层，善良正义，遇到巨大的阴谋，也敢赌上自己，拼尽全力地去战斗。
　　但正如试映会时，出现的一样问题在于：太傻了！
　　在他战斗的时候，屏幕前的观众能明显看到，政府部门已经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在他拼搏寻找真相的时候，高层都知道，只有乔治不知道。所以，他还在努力、又豁出命地寻觅。
　　简直感动米国！
　　这种精神显然也感动了特工部门的高层，派出天才技术少年安格斯去给予他考核和评估，准备收纳他成为正式成员。
　　接下来，就是俗套的……
　　乔治用自己的实际表现，成功征服了安格斯，获得了部门高层的认可。
　　可是，如果站在观众的立场来说，这个故事内容的一部分是非常操蛋了。
　　要知道，通常电影的主人公作为观影主体，是观众移情和代入的对象。
　　假如在影片中把主人公耍一通，那么，一部分代入感强烈的观众，很可能也会产生一种‘我被耍了’的愤怒感觉。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受众接受度的问题。
　　在米国的国情和主流文化中，个人英雄主义备受推崇。所以，如果让积极进取的主角，被政府，被国家来回耍着玩？你这影片大概是药丸吧！
　　在这个时候，不得不佩服一下威廉导演的功力了，果然商业片大佬的名头不是白得的。
　　他将一个‘底层小员工不服气高层领导，独自单干，自以为是，一路犯蠢，最后凭借执着，博得高层欣赏（同情），获得成功’的故事进行了一场整容般的包装。
　　在这部影片中，国家和政府的代表，并不是大众意义认知的国家和政府，而是一个神秘的特工部门（属于那种大家心里都知道就是暗指的是国家和政府的力量，可偏偏在片子里，它只是神秘部门，所以，代入主角的观众就可以拿神秘部门的设定来进行自我安慰）。
　　这个神秘部门就是主角所在的那个部门。
　　而且，从影片一开始，导演就灌输给了观众一个‘男主所在的政府特工部门是最难进、最危险、死伤率最高的部门’（乔治拍的时候，还以为这是给自己塑造高大上的背景）。
　　在这个部门里，虽然有很多正式员工。
　　可实际上，这些正式员工的内部秘密档案上，大多数都还标着实习生的字样，而且，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通不过考验，永远都不会被转正，自己还不知道的那种。
　　少数、真正的正式员工，身份全是最高机密。
　　他们平时混迹在部门中，看起来和那些实习生没区别，但实际上，他们藏身在黑暗中，永远都在豁出命地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每一天都在生死间徘徊，每时每刻都为保护着国家的安全，有时候甚至极为壮烈的牺牲，都不能留下一个名字。
　　因此，在这种对比下，新人特工乔治的年轻意气就有些过于鲁莽冲动，英勇无畏也变得不知所谓，而他那种坚持寻找真相，执着去和BOSS战斗的行为，好像也成了没事找事和不自量力了。
　　这样一来，男主非常有可能，荣升为荧幕中最令人讨厌主角了。
　　乔治的经纪人团队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这种事发生的，到时候肯定会竭力反对这部电影。
　　威廉导演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他在‘度’上掌握地特别有分寸，一方面强调了新人特工的蠢笨和冲动，另一方面又表达出，英雄从来不是天生的，也是从普通人成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