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小说家又做错了什么(19)
她上半身非常凌乱,就像被人推搡**过,米色风衣褪到肩膀,里面竟然是一件医生穿的白大褂。白大褂材质很旧,还沾着陈旧的血斑。
下半身不知被什么怪物拦腰截断了,血淋淋的拖着半截身体。怪异的是,她的两只手都搭叠在左肩上,好像在抓上面的什么东西。
五条悟饶有兴趣:“看来在我们没赶到之前,这发生了不少故事嘛,和小说一样。”
夏油杰没反驳他,因为这巷子里发生的故事,的确有些过于丰富多彩。
最不起眼的角落,有团残缺不全的咒灵骸骨抽搐着。它身上的黑雾已经没了大半,漏出肉色的疙瘩躯体,身体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针,像一只刺猬,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这条巷子……至少来了四波人。
女人、流浪汉、二级咒灵、造成这一切的特级咒灵。
哦,加他们俩是五波。
五条悟和夏油杰是一所名为东京咒术高专的学校的在读生。
角落那只‘刺猬’是在富人区的阿谀奉承和嫉妒中诞生的二级咒灵,也是他们来横滨的目标。
“从咒力残留和遗留线索来看。”
五条悟收回了相框手势,像侦探一样开始推理。
“这三个男人是附近的流浪汉,他们到这条巷子里来翻垃圾,然后被这个女人——她是一名诅咒师,被她发现了,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凌虐后,角落的咒灵看不下去了,然后他们打了起来,又跳出来一个路过的咒灵……”
“推理稍微靠谱一点吧,悟,这故事太牵强了。”
夏油杰毫不留情的吐槽。
五条悟睁大眼,露出墨镜下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将双手放在心口处,一脸受伤。
“我是咒术师,又不是侦探,能把真相还原到这种程度已经超级了不起了欸!”
“……你管这叫真相?”
夏油杰扶额,满脸无语。
“那有什么,她身上咒力这么杂,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女人看着漂亮,但在能看见咒力流向的五条悟眼里,不比那边流浪汉的尸体干净多少。形容一下,就是……腐烂的鱼皮和臭了的猪皮,还有诸多恶臭物缝合在一起的味道。
五条悟满不在乎的摆摆手,他蹲到女人的尸体边上,将女人上身的米色上衣揭开,露出里面的白大褂。女人衣领下还压了一条挂牌,将其抽出来后,发现是一张工作牌。
「心理科医生小林怡子」
夏油杰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他开口:“悟,你扯开她的衣领。”
五条悟:???
他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夏油杰’的表情看着挚友,墨镜下,漂亮的蓝瞳表层飘着一层不赞同,深层是‘不愧是你’。
夏油杰:……
他实在没忍住,一脚把五条悟踹到一边去,自己伸手拽住女人米色风衣里的那层白大褂。
拽不动。那层衣服像是和女人皮肤长在了一起,或者说……那件白大褂,就是她的皮肤。
两人这才发现,小林怡子被咬断的下半身流出来的器官和血肉,竟然都变成了布制品。
“靠,这玩意刚才还是真的吧。”
五条悟被震惊到了,他抓起女人掉出来的胃,方才还血淋淋的东西,现在变成Q版布制品后,竟然还有点可爱。
他用六眼仔细看了又看,发现无论是嗅觉、触觉、还是咒力,都彰显着这只是个普通的棉花填充的布制品。
“这世上不存在任何能瞒过六眼的东西,除非,等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杰……”
「赫」
五条悟神色凝重起来,他指尖升起一团小的黑洞,随后甩像那靠在一起的三具缝合好的尸体。
那三具尸体被‘赫’的斥力炸的四分五裂,残骸朝两边飞起,然后待灰尘散尽,篝火堆一样背靠背的三具尸体,还完好无损的摆在那里。
夏油杰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唤出咒灵来,向那个角落被扎成刺猬的二级咒灵发动了攻击。和五条悟一样,那咒灵被撕碎后,又若无其事出现在了原地。
那团黑雾稀疏的肉球上银针轻微颤动,就像在嘲笑不自量力的两人。
在它身后,小巷高大的墙壁不知何时消失了,变成了一栋镶嵌在墙里的二层别墅。
“创造这三具尸体和刺猬的,是未登记在案的特级咒灵吗?”
从咒术师到咒灵总共分为五级,由弱到强分别是四到一级、特级。
区分一级和特级的重要特征叫做领域。非常简单粗暴,能展开领域的是特级,不能的,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级。
眼前这栋散发着浓浓恶意和诡异的别墅,很明显是某个特级的领域。
“进去看看吗,杰?”
五条悟突然回头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一挑眉:“你疯了?悟。”
能对付领域的只有另一个领域。他和五条悟还只是不能展开领域的一级咒术师呢。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是如今咒术界公认的未来最强咒术师,他自己也是罕见的成长型术式「咒灵操术」的拥有者,但也不狂妄到认为他们能越级打特级。
“这里是生得领域。”夏油杰提醒他:“在领域里,领域主人可是能绝对命中的。”
他们现在都只是一级咒术师,打不过特级。
“不完全领域而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特级咒灵已经走了。”
五条悟舔舔上颚,露出一个肆意的邪笑。
“别告诉我你怕了,杰,我们可是最强的。”
夏油杰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无奈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人瞠目结舌。
“走了吗,那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说完,他率先朝着那栋别墅走去。
能参观无主的生得领域,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毕竟现在的咒术界,能展开领域的特级咒术师,可是一个都没有。
*
虽然没从青池涟央口中问出他要如何找到「母亲」的真身,但太宰治也没狗到打算让青池涟央用两条腿走遍横滨。
“更衣室的椅子上有个盒子,里面有张卡……”
青池涟央打断他。
“我没拿。”
“……卡里有……什么?”太宰治语气很不可置信:“没拿?”
“没有。
白发的少年给出确切答案,他看着已经趋于平静的河面,蓝绿的瞳倒映着盈盈水波。
“等等……我好像还不够了解你……青池,你没有搜寻现场的习惯吗?”
太宰治思考着把青池涟央带回来那一日的情报。
在破案方面那么有建树,他应该是个洞察力极强的人,怎么会无视那么明显的盒子?
青池涟央看着月光下被风打碎又重组的水中的自己,眼眸弯了弯,回答还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有,但我不会去动不属于我的东西。”
更何况是在还没得到信任的情况下,他更不该乱翻。
简单来说,是太宰治的错。
他应该把钱和卡和窃听器一样塞到青池涟央的兜帽里。
“……”
太宰治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但转念一想,青池涟央好像,大概,也许,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毕竟他没钱,低碳环保出行,两条腿走遍横滨城的他自己。
太宰治琢磨着,拨通了在对岸打扫现场的部下的电话,给青池涟央搞了一辆车。
得知他这个安排的青池涟央声音还是很清冷,发言前的停顿却暴露了他内心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抱歉,首领,我不会开车。”
太宰治想起青池涟央的过去,心里莫名升起一点愧疚。
“给你安排司机?”
“我不想……”
青池涟央拒绝。
太宰治仔细想想也是,一是青池涟央虽然不怕人,但也肯定潜意识不喜接触人,二是他肩膀上的「母亲」娃娃,不好让太多底层人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