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150)

　　或者说，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庭院里的那些大妖知道的，这些尸鬼能被撕成碎片。
　　不，起码在场的唯一一只大妖，已经怒极而笑了。
　　“前言撤回。”酒吞童子的笑容有些狰狞，身上的妖力狂飙，在室内带起一阵阵的狂风。“不召唤荒或者茨木是正确的，我要亲手将你们碾成粉！”
　　刚才开枪的男人，桐敷正志郎一惊，手中的□□向他又开了几枪，酒吞童子却将背在身后的酒葫芦一甩，酒葫芦张大了长满利齿的嘴巴，将那几颗子弹都吞了。
　　桐敷正志郎还没来得及做下一个动作，白狼的箭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
　　这种伤，或许尸鬼还能存活下来，对于人类来说却是不可能的。
　　辰己的脸色凝重，对上了关翊常的视线。
　　“啊呀，难道这位就是，那位人狼先生？”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惊讶，“虽然有所耳闻，但是要不是你身上的血腥味太浓，我也会将你当成人类吧。”
　　有脉搏和呼吸，据之前的那只尸鬼所说，就算不吸取血液，单纯靠着一般的食物也能存活下去，尸鬼畏惧着的十字架或者阳光，人狼也不会怕。
　　说起来他还有些好奇，尸鬼说到底就是吸血鬼，而在众多的故事传说中，吸血鬼的死对头就是狼人，而他们又将尸鬼中的完全体命名为人狼，不知有何居心。
　　“不过就算是人狼，也不过是拥有尸鬼特征的人类罢了。”关翊常道。
　　“换句话说，就是一样的弱。”
　　或许尸鬼能对人类胡作非为，但在妖怪的世界中，也只不过是最底层的存在。
　　“什……！”
　　“你在看哪里？”
　　酒吞童子的声音在辰己身后响起，辰己回过神来，已经被抓住颈脖抬起。
　　“咕啊……！”
　　“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好事，本大爷现在可是怒火中烧啊。”
　　就算灌再多的酒，也浇不灭的程度，内心的不安只能从亲手撕碎尸鬼的触感中获得安全感。
　　酒吞童子一甩手，将辰己扔向一边，巨大的力道让辰己猛的撞向墙壁，砸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桐敷沙子顿时尖叫起来，眼睛里溢满泪水，她瑟瑟发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脚步不稳的跌坐在地，抬头看向向她走来的关翊常。
　　也许是因为关翊常的外表跟人类一模一样，也没有酒吞童子身上那种令人畏惧的气势，她带着哭腔向关翊常大声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为了填饱肚子，为了活下去，也是错吗，我们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人类为了吃猪肉而将猪杀死，他们为了吸血而将人杀死，有区别吗！
　　“你们尸鬼的道德基准，的确是不能用人类的来衡量，但是，那关我什么事？”关翊常笑着，“现在我们站在同样的，非人的立场上，在妖怪的世界里，弱肉强食是常事，规则都是由强者制定的，想杀，那便杀了，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找理由。”
　　妖怪世界里的和平跟秩序，从来都是由强大的妖怪维持的，譬如酒吞童子统治着的大江山，又譬如大天狗。


第171章
　　尸鬼有可能跟人类和平共处吗？
　　不可能。
　　说可能的, 也大多都是空想，想要实施谈何容易。
　　无论是尸鬼或者是人类中间，善良的人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无法存活下来。
　　世界对他们, 显露出来的可不是善意。
　　尸鬼猎杀人类, 就跟人类杀猪吃猪肉一样。
　　也没见人类为了让猪活下来, 从猪身上一片片的割肉，再让它长好呀。
　　那样的话，又要说是虐待了吧。
　　说到底, 价值观不同的话, 本来就不能分出对错，立场不同，更别提让谁说服谁了。
　　关翊常看着桐敷沙子，这个外表可爱的女孩子手上，已经不知道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说着肚子饿, 因为肚子饿得受不了, 便夺走了他人的生命。
　　说着自己也不是自愿才变成这样的, 那别人就是自愿的吗, 别人就不无辜吗？
　　桐敷沙子既然是尸鬼，那么肯定也是在之前被咬了之后，变成如今这样的。
　　“你以前也是人类, 应该明白的吧？就算没有, 活了这么久，也应该看透了。”
　　“村民一旦知晓了你们的存在, 就会疯狂的反扑，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虽然，那些村民在猎杀尸鬼的时候，也会因为产生了彷佛自己在杀人的感觉，导致心性产生扭曲吧。
　　这跟杀只鸡是不一样的，尸鬼会哭会喊，面孔也是自己熟悉的，甚至有可能在之前交谈过。
　　到了最后，也许有人会将只是被尸鬼咬了一口的同伴也杀了。
　　就跟末世片里，害怕被丧尸咬了的同伴，害怕对方也会变成丧尸来加害自己一样，所以，在被伤害之前，还不如先出手。
　　可是尸鬼并不是丧尸，被咬也不会立刻变回尸鬼，就算是被吸血致死，要复活也是有概率的，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会对同伴出手。
　　“不要，不要，我变成这副模样，也不是自愿的！！”桐敷沙子哭泣着，女孩子的声音娇软，一点也不像是靠汲取他人生命而活的尸鬼。
　　“被神明抛弃，被社会排挤……尽管如此我也想要活下去，有命活的话谁不想珍惜，难道这也有错吗？”
　　“不，你没有错。”关翊常平静的看着她，“我从来都没有说你做错了什么，不如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自己而言最好的发展。”
　　“但是，你要明白一点。”
　　关翊常看着桐敷沙子，缓缓抬起了手。
　　“要对他人施以加害，首先要有反过来被加害的觉悟，也就是杀人者，必须有被杀的觉悟。”
　　“你该睡了，小女孩。”
　　他轻声说着，并没有想要折磨桐敷沙子的意思，刚打算引雷过来，便被身后响起的声音打断。
　　“翊常大人！”
　　那道声音含着焦急，让关翊常一瞬间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他回头一看，发现过来的是一目连，有些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
　　他之间交待一目连去给那些搜救队的人套盾，然后告诉他弄完就可以直接回庭院了呀。
　　“翊常大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向来端庄的风神，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他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也有些气喘，看上去是匆忙赶过来的，一副明显的后怕模样。
　　一目连本来，在完成了关翊常的任务之后，是打算按照关翊常说的一样，直接返回庭院的，但是，他那时突然有了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
　　这种预感他很久之前有过，他后悔了无数次的那个时候，他产生了这种预感，却没有重视理会，于是产生了严重的后果，导致翊常死在了他的眼前。
　　所以一目连这是催动了风的力量，迅速的过来了。
　　他上下打量着关翊常，在察觉到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那些可怕的设想才淡出了他的脑海，让他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他看见关翊常脸上的那一抹鲜红时，他的眼神定格了。
　　一目连可以说感觉到，关翊常脸上的血并不是别人的，而是关翊常自己的。
　　他这是才像是注意到了周围的环境的血腥，尸鬼倒了一地，还有不少是被怒击的酒吞童子泄愤般撕成了残骸，这让他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
　　他并不笨，也可以说的上是睿智，几乎是瞬间便分析出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能让关翊常受伤的话，近战是不可能的，因为酒吞童子不会允许，那么就是从远处造成的攻击……能造成这种擦伤的，除了箭，就是——枪。
　　枪是人类发明出来的，杀伤力极大的武器，那么一颗小小的子弹，便能轻易的夺取他人的性命。
　　强烈的后怕席卷上了一目连的心，就跟之前的白狼跟酒吞童子一样，他脸色一变，抬手就在关翊常的身上加了风的加护。
　　关翊常看一目连的眼神跟动作，就明白他是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了，不由得有些头疼。
　　炸毛的白狼跟酒吞童子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又来了个一目连。
　　说实话那么点擦伤早就好了，留下的只是血痕而已。
　　不过一目连的性子还是非常稳重的，应该不会轻易冲动。
　　其实白狼的性格也很沉稳，会炸毛主要也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他被伤的一幕吧。
　　“我已经没事了，真的，看。”关翊常用手背用力将脸上的血痕擦掉了。
　　“这就是尸鬼吗？”一目连问道，看向了地面的一众尸体，停留在了桐敷沙子身上。
　　他在山里遇见了刀剑付丧神们，与其他的妖怪不同，他跟这些付丧神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和睦，于是付丧神们就告诉了他关翊常给予他们的任务。
　　“复生的尸体……可悲。”仁慈的风神垂眸，低语着，然后又看向了桐敷沙子。
　　“她也是尸鬼吗？”
　　“是噢，还是这群尸鬼的首领，活了大概有几百年了。”关翊常说着，“将她处理了，我们就回去吧。”
　　他说完就面向桐敷沙子要抬手，指尖萦绕着雷光。
　　“请稍等！”一目连突然出声。
　　“啊？”关翊常有些错愣的回头看他。
　　“喂，一目连，你不会是……”酒吞童子眯起了眼睛，身后的酒葫芦张口吐出了一团烈焰。
　　他跟一目连的关系不坏，不如说没有人会跟一目连这种性格的人交恶，同时，他也知道这位风神有多么的温柔和仁慈。
　　“不，我只是想说，这种小事，您无需亲自染上鲜血，让我来为您代劳吧。”一目连的表情平静，看了一眼酒吞童子，又对关翊常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他走到了桐敷沙子面前，尸鬼抬头看他。
　　“你是，神明大人吗？”她抽泣着，眼泪大滴大滴的流下，似是知道自己逃不过这宿命了。
　　“为什么，神明大人在抛弃了我之后，还要剥夺我生存的权利呢？”
　　一目连没有回答，指尖夹着一张风符，目光扫过桐敷沙子稚嫩的脸，动作迟疑了一瞬。
　　桐敷沙子在这一瞬间猛的暴起，一目连没有任何防备，被她狠狠的咬住了颈脖。
　　“什……！”关翊常的瞳孔紧缩，抬手正要采取措施，桐敷沙子却已经放开了一目连。
　　女孩子大声喊道：“保护我，杀了他！”
　　关翊常的动作一顿，想起了尸鬼的特性。
　　被尸鬼咬了的人会被尸鬼下暗示，对尸鬼言听计从。
　　可是那只是对人类而已吧？一目连是他的式神，是妖怪，又不是人类，暗示也会起效吗？
　　而且一目连的体内应该是有他的血才对，就能毒都能分解掉……不，暗示不是这个层面的，应该跟血没有关系……
　　他被这个情况打得措手不及，脑海中一时有些混乱。
　　白狼跟酒吞童子却是已经护在了他的身前，警惕的看向一目连。
　　随后，是“噗嗤”一声。
　　一目连张口吐出一口血，身子晃了晃，有些不稳的单膝跪了下来。
　　桐敷沙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
　　这个男人在接受到暗示的瞬间，不是听从她的命令，而是先将自己重创了，毫不犹豫的就将手捅进了自己的腹部，然后抽了出来，带出一大滩血液。
　　“云歆，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