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刀与式神(52)

　　随后他迟疑着想要询问翊常之前的举动，那种过于亲昵的，甚至让他有些慌张的行为，让他想起来都有些坐立不安。
　　嘴巴开合了几次，还是没能问出口。
　　什么，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云歆！”翊常唤他。
　　陷入思虑的一目连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轻声应道：“嗯？”
　　“我喜欢你！”
　　神明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他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然而不等他作出反应，脸上便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翊常亲了他一口，然后笑着走出了神社。
　　一目连觉得心跳快的有些离谱，就连耳边也是一下重过一下的心跳声。虽然在翊常小的时候，他也亲过自己，可如今意义却大不相同，那时候的吻让他的心感到温暖，这个吻却让他慌乱起来。
　　他几乎是僵坐了一天，内心的思绪乱成麻，表面却不动声色，晚上翊常依偎着他睡了，他一直都在隐晦的深呼吸着，太阳刚升起，他便走出了神社，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翊常睡眼惺忪的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躺了回去，沉入梦乡。
　　等他真的睡醒，伸着懒腰爬起来的时候，一目连还是没有回来。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神社里，看着阳光照耀下空气中尘埃的漂浮，总算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内心一喜刚准备跑出去迎接一目连，却又猛的顿住。
　　不对，这个脚步声不对。而且这是……三个人的脚步声。
　　有人过来了！！
　　还没来及细想为什么会有人来到森林深处整座破烂的神社里，来人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幸的是，来者并非在森林里迷路想要再神社歇脚之类的良善之人。
　　那是两个看上去就很凶恶的男人，一个偏高一个偏矮，手里提着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看服饰，应该是阴阳师。
　　那名阴阳师一看见翊常便叫了起来，带着急切。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天麒麟！！可以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这小子就是？”其中一个男人皱了皱眉，狞笑起来，“这小子的血能增加寿命，是真的？”
　　“真的！真的！运气好的话成为神明也不是问题，所以，所以放了……咕啊……”他不可置信的吐出一口血，瞪大眼睛。
　　另一个男人抽出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阴阳师顿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傻，这种好东西，让你活着回去了不是就有更多人知道，抱歉啦，哈哈哈哈哈！！”
　　翊常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他看得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要是被抓住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然后他才刚转身迈出一步，脚裸却传来一阵剧痛，他惨叫着跌倒在了地上。
　　那时一把带着锁链的刀，穿过了他的脚裸深深的刺在地上，锁链的一端拿在矮个男人身上。
　　“哎，要逃跑可不行啊，找你可费劲了。”
　　翊常咬牙忍痛，暗道不妙，这两人，肯定是杀人无数的恶匪。
　　高个男人蹲在他身边，摸着下巴打量他。
　　“这真的就是那个阴阳师口中的天麒麟吗？”他随手摸了一把地上翊常流出的血，然后舔了口。
　　“怎么样，大哥？”
　　高个男人眼睛瞪大了些，大笑起来。
　　“有用！有用！！你也来试试，感觉浑身的疲劳都没有了！！”
　　他们的话语跟举动没有将翊常当成是人，而是某种动物，抬起手中的刀具在他的身上划出伤口，就像是往常杀鸡屠鹅一般。
　　“滚开！！放开我！！”翊常嘶吼着，拚命挣扎，可是力气却渐渐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消失。
　　“啊啊啊啊啊！！！”他悲鸣起来，手腕被男人直接撕咬下一块肉。
　　翊常的另一只手死死的扣住地板，想要爬向门口。
　　“云歆！！云歆！！救我……”
　　“云歆，什么，那是谁？”
　　“不知道，你看这里是神社，也许是某个神明？话说这样的话，会不会被神惩罚啊哈哈哈哈哈。”
　　“什么惩罚，这里这么破烂，就算有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神明！而且神明怎么会伤害他的子民呢！”
　　“也对哦，哈哈哈哈哈！”
　　“云、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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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吹过，一目连抬起头望向天空。
　　“怎么了，大哥哥？不是说要陪我玩么？”童孩软糯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于是他又望向了眼前的小女孩。
　　孩子一双漆黑的眼睛无比明亮，正有些疑惑的望着他，眸子里带着些许忐忑和不安，似乎害怕眼前的人会突然抛下自己就离开了。
　　于是风神顿了顿，又柔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什么事都没有。”


第67章
　　一目连走出神社之后, 在森林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草木的气息让他平静了不少，然而只要想起翊常，心跳便又会有加速的趋势, 所以尽管知道翊常这个点应该已经起来了, 他还是迟迟没有回神社。
　　这时候，属于孩童的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循声寻找过去, 发现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哭, 膝盖通红渗出血丝，应该是不小心摔到了。
　　一目连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 没有看到小女孩的父母出现，多少了解到这孩子应该是在森林里迷路了。
　　这可就难办了, 虽然因为他之前神力充裕, 这座森林里的妖怪很少，但也不是没有, 这孩子一个人在这里，很容易就会成为妖怪的开胃菜。
　　更何况他这些年衰弱下去，除了神社周边的区域，这座森林里已经不复往日的平和了。
　　一目连还是没忍住, 他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身前，小女孩在看到他的时候便忽的止住了哭泣，瞪大了眼睛。
　　如果是这种小伤的话……
　　一目连垂眸, 手虚拢在小女孩的膝盖上方，动用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力量，掌心发出柔和的光芒，再挪开了，孩子膝盖部分的皮肤已经完好如初。
　　小女孩新奇的看着自己的膝盖，又看了看一目连，尝试着站起身来，踢了踢腿。
　　“不痛了……”她说着，然后一把抱住了一目连，“好厉害！！大哥哥，你帮我治好了伤口吗？！”
　　一目连被她抱住有些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小女孩的眼中满是崇拜，孩子总是容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注意力，她这会儿已经没有在山里与父母走散的惧怕。
　　“大哥哥真的好厉害！！长的也好看！嗯，妈妈说，这种是要报恩的对吧？！那，那……”小女孩满脸天真的喊道，“那我以后嫁给大哥哥吧！大哥哥长得又好看！！”
　　一目连叹了口气，语气轻柔。
　　“不行，大哥哥已经有……”话语突然顿住。
　　已经有，已经有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由开始加速，不得不强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最终，原本打算将小女孩送回人类村庄的一目连，被孩子缠着，无法脱身。
　　他看着不远处笑得开心的孩子，莫名的又想起了翊常。
　　那孩子，之前也是这样……
　　可是脑中那张稚嫩的脸又被昨晚的翊常所代替，一目连倒吸一口气，将视线转回了小女孩身上，分散自己脑中的画面。
　　如果孩子在这边失踪的话，她的父母应该会找过来才对，所以自己只要陪她玩一会儿就好了吧。
　　希望翊常不会等得生气……
　　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一目连便无力的用手背敲了敲自己的额心。
　　怎么回事……怎么老是想到翊常……
　　微风在身边吹过，林间的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一目连一下子抬起头来。
　　风，风在躁动。
　　他皱眉。
　　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大哥哥，怎么了？”小女孩拉着他的手问他，声音软糯。
　　“不，没有事。”他虽然是如此回答着，却总觉得坐立不安，半响终于忍不住了，要回神社看翊常一眼才能安心。
　　可是小女孩紧紧的抓着他，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
　　“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可怕……”
　　一目连只能先抱着她去寻找她的父母，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便只能将孩子送回山脚下人类的村落。
　　可那是有距离的，需要时间，时间过得越久，他内心的焦躁感越强。
　　“好了，回去吧，你应该是这里的人吧。”他对着小女孩说。
　　小女孩站在村口闷闷不乐，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能被她这样喜欢，一目连很高兴，可是他的确是该走了。
　　小女孩眼中含泪抬起头，正要对他说什么，却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瞪大了眼睛。
　　“大哥哥，你、你的手……”
　　一目连闻言一看，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发光，以缓慢的速度，化为流光消散。
　　他的瞳孔一缩，就要冲回神社，却因为失去了力气而倒在了地上。
　　一目连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神明一旦失去了信徒，便会丧失神的资格，然后消失。
　　他之所以是以这样的形式，应该还是由于翊常之前喂给自己的血，让自己能够多苟延残喘那么一会儿。
　　信徒，他如今的信徒只有翊常一个……翊常，翊常！！！
　　只有不好的念头盘旋在脑海中，他拚命的想要否认。
　　一目连知道自己再过一会儿就要消失了，而他就连返回神社的力量都没有。
　　翊常，是翊常出了什么事，他无法前去确认。
　　就这样消失？不行，他还，他还没有……！
　　“丫头！！”一个妇女神情急切的出现，在看见小女孩后甚至要落下泪来，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哽咽的呵责道：“你去哪了？！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跑吗，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
　　小女孩看见妇女很高兴，唤了一声。
　　“妈妈！”然后对着她大声道：“妈妈，我没有事！是这个大哥哥带我出来的！他还帮我治好了膝盖的伤，咦，大哥哥你怎么了？”
　　妇女闻言看向倒在地上的一目连，同样吓了一跳。
　　“你还好……啊啊啊啊！！”她在看清一目连脸的时候突然尖叫起来，怀里的孩子被她吓得大哭起来，她抱紧了孩子后退了几步警戒着，脸上的表情满是惊惧。
　　“妖、妖怪！！”
　　眼前的男人长相俊美，却是一头白发。尖尖的耳朵和额前的龙角彰显出他非人的身份，黑底金瞳的眸子一片冰冷。
　　他听了妇女的话，顿了顿，却是头也没回的消失在了森林里。
　　妇女看着他消失，后怕的跌坐在地上，慌忙安抚怀里的孩子，询问他详细的情况。
　　“你是说，一个大哥哥帮你治好的膝盖？”
　　“嗯。”孩子点点头，随后惶恐道，“不过，不过大哥哥不知道去哪了，刚才那个不是大哥哥，大哥哥的眼睛是翠色的……”
　　妇女猛然想起小女孩走丢的地方附近，有一座神社，她死去的长辈告诉她，那里有一位仁厚温柔的风神。
　　“风神保佑，风神保佑……”她充满感激的喃喃道。
　　一目连如今，已经是妖怪了。
　　丧失了作为神明资格的他，如果不想要就此消失的话，就只能堕落成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