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上(194)
嬴政也并不担忧徐福背地里做的试验,反正徐福能把握住度的,何况嬴政就算自称博闻广识,但在这些方面,还真是个知识浅薄的人。
用过饭食后,徐福简单洗漱一番,随后便换了衣袍和嬴政躺上床榻休息了。
徐福闭了闭眼,随后突然又睁开了。
他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下,然后翻身压在了嬴政的身上,嬴政被他突然压了一下,有点苦笑不得,这是做什么?
却见徐福特别粗放地将深衣往下一拉,露出小肩膀来,“我们来做一点……快活的事。”
嬴政的喉头动了动,“快活的事?”
“嗯。”徐福特别大方地露出了任君采撷的模样来。
因为徐福基本不合作而禁欲大半个月的嬴政,当然不会拒绝这样送上门来的美色,于是也大大方方地把徐福吃进了嘴里。
而徐福默默地在心里记上了一笔。
看,其实我很为你着想的,看你都憋坏了,我就贴心地自动躺平了。
这么一想,徐福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上地下都难得一寻的好受。
烛光和帷幔一起摇曳。
那只小鼎被搁在桌案上,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许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吧,一个细细长长的黑影歪歪扭扭从小鼎里挣扎着爬了出来,还像人一样,“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有时候,适当放纵情欲是纾解压力,令人神清气爽的好方式。
精气亏的徐福一早醒来,反倒是精气十足了,若不是嬴政醒来后也精神抖擞,徐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学会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把嬴政的精气给吸过来了。
二人换过衣袍后,便一同去上朝了。
是的,一同。
徐福想要见那个背后作妖的人,而得到充分满足的嬴政,也十分乐意让徐福站在自己身侧,让自己感受一下那股意犹未尽的味道。
今日大朝,嬴政穿着黑色的朝服,额前垂下冕旒,越发衬得他面容冰冷英俊。
其实嬴政倒是想给徐福也做一顶这样的帽子,这样就可以遮挡住徐福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了嘛。
日后若是徐福做了国师,他便光明正大赐徐福一顶。
二人相携入殿,徐福身穿白袍的模样就这样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穿白袍是徐福自己要求的,嬴政也只是略略迟疑,便应允了徐福的选择。
白袍为庶人常做的打扮,但嬴政不得不说,这世上绝没有第二人,能比徐福还要将这白袍穿得更好看了。而徐福也相当不客气地认为,的确没人能比他穿得更好看了。最重要的是,他习惯了这样的打扮,更能将他衬得仙风道骨,傲气出尘,令一般人都不敢轻易来招惹他。今日既然是要和那背后之人对上,他自然是要拿出自己最有气势的一面。
最好是与那人的丑恶嘴脸好好做个对比!
徐福按捺下心中所想,无比自然地站在了嬴政的身侧。
大臣们纷纷向嬴政行了礼,这些大臣是至今还未染病的,不过这段时间的磋磨,也已经让他们脸色发白的发白,发黄的发黄了。看上去一个个都跟被秦王虐待了似的。
而在这群人之中,有一道隐晦的目光落在了徐福的身上,很快便又撤去了。
徐福知道有人在打量自己,他甚至能猜到对方此时在想什么。那隐晦带着几分快意的目光啊……
他一定是在想,哈哈,这个蠢货竟然还敢来这里,正好,我便要在此处奚落羞辱得他颜面尽失,又被逼迫着不得不答应,最后露出气恼的表情来。
徐福并不急着去搜寻这道目光,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很快就要站出来了。
待到日常的君臣对话结束之后,有一老头儿主动上前道:“王上,如今城中情况糟糕,秦国各地也并未有丝毫改善,下臣斗胆,请问徐奉常那日在城楼上所说的话,可都是诓骗我们的?”
徐福和嬴政几乎是同时扫了一眼那人,又同时在心底确认,不是他。
那个人若是站出来,定然是咄咄逼人的,毕竟暗地里捣鼓了这么久,肯定是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将徐福踩在脚下了,那言辞必然是激烈的,句句都要往徐福身上泼脏水的。
嬴政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徐奉常何时诓骗了你们?”
那人皱眉道:“徐奉常说,水、火、佐以神药,便可解决疫病旱灾。可是如此?”
嬴政不急不缓地给堵了回去,“如今只有地下水,而无天上水,有许多种药,却独独还未寻到神药,只有火是随处都可生起来的。如何能算是都齐全了呢?既然并未齐全,自然城中的旱灾疫病都还未能缓解。灾祸本就不是那样好解决的,若是如你说的那样轻松,那寡人不如将此事交予你来负责?”
那人脸色青白一片,忙道:“不敢、不敢。”说着便迅速退了下去。
此时却有一人阴阳怪气地笑道,满是嘲讽,“依我看,徐奉常的话多是托词。不过是为洗清自己没能主持好蜡祭的嫌疑,这才假装举行卜筮仪式,企图迷惑百姓,令众人相信徐奉常所言。可如今呢?如今百姓们怨言纷纷,城中处处可见绝望的人。徐奉常让我们等。等?”那人爆出一声大笑来,“等能等到什么?等到所有人都死透吗?”这话被他说得冰寒至极,半点不留情面。
对了,就是你了。
徐福慢慢抬起头来,漠然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嬴政几乎是和他同时看了过去。
往日里对嬴政有些畏惧的人,此时却是表露出一副,我都是为了大义的凛然姿态。
实在演得好戏!
满朝上下,莫说那些不愿与尉缭结仇的了,还有些更不愿与徐福本人结仇的,他们谁都没有站出来指责徐福一句不对,他们心中或许也有疑问,也有焦躁,但是王上都不曾怪罪徐福,他们好端端的去怪罪人做什么?历史上记载的灾难还少了吗?哪次不是动辄死上数万人?而这次已经算是神灵仁慈,君王庇佑了。
只有一人,与徐福之间的仇恨,可谓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这人恨徐福,也恨嬴政。
“那依昌平君所见,又该如何?”徐福看着对方,慢条斯理地出声道,丝毫没有被激怒后的失态。若说徐福是个多么沉得住气的人,那并不算是。他听见的时候,心中也觉得有些烦,这昌平君摆明了是要将他指责成一个罪人。这样扣帽子,他心中自然不快。那是自己的尊严被侵犯的不快。
昌平君并不隐藏自己心中的目的,他抬了抬头,带出了几分楚国王室后代的傲气来,随后高声道:“请祭祀!”
众臣愣了愣,他们先前已经看出了昌平君针对徐福的意思,而如今听昌平君这么一说,他们倒是也不由得想到了祭祀上去。
祭祀,在商周时期,可谓是达到了顶峰,商周迷信鬼神,事事皆要卜筮,常常都要祭祀。祭天,祭鬼神,祭先祖。而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这样的习俗也并未被抹去。不仅如此……据徐福掌握的那点儿可怜的历史知识,他知道,祭祀在后面的朝代,也会得到发扬光大。
因着祭祀之道,与相术牵涉算不得多,徐福也只是零星知道一些。
哪怕是徐福一窍不通,但他也有这个底气应下来。他绝对能忽悠得所有人都挑不出错来。当然,除了昌平君,就算他身上没有错,昌平君也能煞费苦心从他身上制造出错误来。
“诸位以为如何?”嬴政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昌平君微微一怔,随后便恢复了镇静。
昌平君没想到嬴政第一句竟然不是斥责自己,他心中冷笑不已,嬴政不是很宝贝他吗?这二人不是有私情吗?怎么,这个时候倒是抛弃自己的男宠了?
昌平君心中觉得十分快意,仿佛已经见到了徐福狼狈的下场。
此时尉缭的脸色难看至极,他知道徐福根本不会什么祭祀,昌平君说出来分明就是故意为难,更令尉缭心中不满的就是,秦王竟然半分也不阻拦。若是秦王不允,谁敢让徐福去祭祀?
众臣此时却是不敢随意应答的。
祭祀是从上古便流传下来的习俗,多少人心中都保持着敬畏之心。如今正处于危难时刻,他们敢说祭祀没用吗?但是明眼人也知道昌平君有些不怀好意,他们能放心大胆地站在昌平君这一面吗?这等大事,岂是能随意决定的。谁也不想得罪徐福和尉缭,但谁也不想背上不希望秦国度过难关的锅。
徐福这时又开口打破了僵局,“哦,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卜,怎会祭祀呢?”
昌平君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恶意的笑容,道:“徐奉常何必如此谦虚?徐奉常只需备着人便是了。”
“备着人?”
“这是自然,自古祭祀都是用人祭,徐奉常应当是知晓的。”
呵呵。
“其实依我看,谁人来殉祭,都不如徐奉常……”
这句话刚好踩中了嬴政心中那颗地雷,他脸色骤变。
“熊启!你好大的胆子!”
一句话,却是有三个声音同时朝着昌平君吼了出来。
大臣们浑身一抖,低头装死。
第122章
昌平君熊启原本是个极为知趣的人,他极能审时度势,不然他也不会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了。但是人老了,便难免生出一些不该有的野心,丧子之痛更是让他失去了最后的理智,眼看着嬴政一日凶狠过一日,他的内心便如同有千万蚂蚁在啃噬一般。要让他就这样轻易放过徐福,昌平君心中实在不甘心。
不过是个小小奉常……
莫说以前他未曾将徐福放在眼中了,就是如今他也照旧没将徐福看在眼中。这次是老天送了大好的机会到他手边,昌平君怎么舍得就此浪费?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从徐福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哦不,是要将徐福这条命都给送了,那才能令他平息心中怨愤。
若是换做往日,嬴政这样发怒,昌平君早就俯身示弱了,但是今日他挺直了背,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神色阴冷,目光里甚至还充斥着偏执的疯狂。
只见那昌平君慢悠悠地笑道:“秦国遭受如此大灾,难道不应该祭祀吗?人殉用奴隶是殉,用染病百姓是殉,不知徐奉常何等金贵,就不能殉了?我听闻城中多有传言,说徐奉常乃是神仙入了凡尘,那依我看,便更应该用徐奉常来祭祀了。”昌平君脸上笑容越加灿烂,道:“如此神仙,若是能舍身祭祀,说不得漫天鬼神都要为之感动,好庇佑我秦国长长久久呢。”
昌平君的话乍一听是有几分道理,似乎好像还是全心全意为秦国在着想,但是细细一听,他话中对徐福的恶意实在是掩都掩不住。
殿中官员尴尬不已,谁也不敢来接这个话,若是接错了话,被扒皮拆骨,谁来救他们?
见殿中寂静无声,除了尉缭等人冷冷盯着他以外,竟是无一人应和,昌平君心中更是恼怒不已,直暗骂秦国官员个个墙头草,半点硬气也无!不过一个娈宠,何至让他们如此小心?
不过一个娈宠……不过娈宠……昌平君心底越是默念,心中的戾气就越重,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他的目光一定将徐福从那高台上拖下来,随后又以怒火灼灼的目光将他烧死了。
昌平君今日是铁了心地要将徐福从嬴政为他造的神坛上拖下来。
他站起身走到殿中央来,站定脚步,慷慨激昂道:“想来为了秦国,为了百姓,为了王上,徐奉常定然是乐于奉献的!日后秦国百姓也必将铭记徐奉常今日大恩!”
尉缭气得差点上前直接把昌平君打趴下,然后带着他去为秦国做奉献。
要祭祀?行啊,先拿你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