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100)
说到底,他目前只想要一个不会对他指手画脚,甚至在背后捅刀的人在帝位上坐着,比起史上向曹操提出‘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一计策的荀彧,这冒犯程度,恐怕还要轻上不少。
还有个原因就是,燕清吸取史上无数人的惨痛教训,清楚凡是对涉及到帝位的伸手,都天然充满了篡权夺位的嫌疑。
在本事足够前,都尽量能不沾就不沾;若是不得不沾,也得竭力少沾。
燕清的意图很明确——他不挟这天子,那别人也休想挟。
要是哪天这皇帝心思活络了,也是不知多少年后的事,等到那时,燕清势的羽翼早已彻底丰满,正式上了轨道。
那就任谁来,都奈何不得、威胁不了、甚至连惦记,都惦记不动他了。
郭嘉问:“攻城器械,还需几日制好?”
燕清看向刘晔,含笑道:“这还得问子扬了,我可是打前日起,就令他全权负责此事,而未再过问。”
刘晔微躬行礼,回道:“至多还需三日。”
三日。
眼见万事俱备,董卓也因立新帝之事分身乏术,不可能赶得过来。
那这么大一个空档,若是就这么干等,未免太浪费了……
燕清略作沉吟,心中有个计划模糊浮现,他下意识地唤道:“奉先,那些箭矢可全摘下来了?”
却没得到半点回音。
燕清微愕抬眼,张辽小心回道:“禀主公,吕将军还未来。”
燕清奇怪道:“他于这类小会上,可是从未迟到过的,是因何事耽搁了?”
毕竟最近人都忙碌的很,只要不耽误事务的处理,燕清对小会上人到不到得齐、或是准不准时,都不做任何要求。
但他同时也心知肚明的是,吕布对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亲近的聚会议事,是一向保持最积极参加的态度,就连迟到都不曾有过,更遑论是缺席了。
难道前线战况有变?
张辽一顿,不禁露出些许无法启齿的为难之色。
燕清疑窦丛生,追问道:“究竟怎么了?”
高顺低头装死,张辽左看看右看看,没人来解救他,只有一脸猝不忍睹道:“不知为何,吕将军近来尤其爱干净,每得主公召见,都得专程焚香沐浴,更衣换履一番,以示重视。今日怕是因孙将军留他说了几句话,耽搁了一小会,才没能及时赶——”
话未说完,换了身簇新战袍,还隐约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当得是神清气爽、英气勃勃的吕布,就潇洒一掀帘,步步生风地走了进来。
张辽瞬间噤声。
吕布对他正顶着整一帐人诡异目光的这一点毫无自觉,只恭恭敬敬地向燕清一揖,口中道:“略迟了些,还望主公见谅。”
燕清:“……无妨,坐罢。”
第87章 董卓使者
经今日之事提醒,燕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他上回摸吕布脑袋时摸了一手黏糊糊的脏汗、又毫不客气地抱怨了几句起,对方的确就再没以邋遢的模样靠近过他。
还用上了早早就荒废了的衣料熏香,重学起了荀彧那精细优雅的世家子弟做派,记得捯饬出副整洁且香喷喷的模样,再来见他。
察觉到这份用心后,再看出吕布眼里藏得很隐秘的欢喜……
燕清心里,也不知不觉地软得一塌糊涂。
郭嘉摇了摇折扇——这折扇还是燕清改良了纸张后、顺带着折腾出来的新鲜玩意儿,倒让郭嘉一见倾心,不由分说地弃了之前都还爱不释手的羽扇,终日拿着晃来晃去了——笑眯眯道:“吕将军果真是个讲究人,连随意开个小会,都需焚香沐浴,莫说是我,就连公达也得自叹弗如了。”
高顺还好,张辽肩头却没忍住骤然一耸。
好险憋住了,没笑出声来。
就吕布这曾经为操练将士而连带着在泥地里摸爬打滚好几天、顶着一身臭汗的情况下,还能三五天不冲澡都若无其事的粗鲁军汉,好意思称句‘讲究’?
吕布漠然瞥了郭嘉一眼,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奇了怪了,具体是甚么,还未听主公说起,又从何得知这事务是大是小?怕是只怨布资质愚鲁,不及郭别驾学识逸群,才未能未卜先知。”
燕清刚还沉浸在难以言喻的淡淡感动中,这会儿马上就被两人的针锋相对给带回了心神。
他不禁哭笑不得:这两人的工作重叠部分很少,按理说完全能井水不犯河水的,却不知为何,但凡发生了对话,总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好似天生的冤家对头。
得亏两人都有分寸,哪怕瞧对方不怎么顺眼,公事就归公事,不会带入私情,否则还有得是让燕清头疼的地方。
“好了好了,不光是奉先,就连我与文若,都喜用熏香,奉孝要有兴趣,我回头送你一车如何?”
燕清不由分说地抚了抚掌,自然而然地插入了二人对话。
郭嘉莞尔:“甚好,甚好。”
吕布掀了掀唇角,现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燕清挑眉:“奉孝怎不推辞几句,好叫我顺水推舟?”
只听‘唰’一下,郭嘉漂亮地展开绘着水墨山水图的扇子,摇头晃脑道:“上者赐,不敢辞也。”
燕清:怎不说是长者赐呢?
怕郭嘉恼羞成怒,燕清到底忍住了,没容这话脱口而出。
即便如此,敏锐的郭嘉还是从燕清眼神的微妙变化里窥得一点端倪,狐疑地瞅了燕清一眼。
燕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饱含慈爱的眼神,正儿八经地看向吕布,说起正事来了:“奉先,近来你去关前搦战时,可有见着李傕他们?”
吕布神情严肃地回想片刻,正色道:“偶尔有见他们露头,只离得着实太远了些,射不着。”
燕清道:“奉先一百五十步内,穿杨射柳,可称百发百中,连你也说射不着了,那想必是在两百步开外了?”
吕布矜持地扬了扬嘴角,大大方方道:“实不相瞒,只要在二百步内,布不说十分把握,九分还是有的。可惜那几个废物爱惜小命得很,每回少说都离了有三百步之遥,纵准头不丢,待射到他处,箭头力道也大为削减,没甚么用了。”
燕清忍俊不禁道:“他们是被你吓怕了,才躲着不出来罢?我倒有——”
话未说完,就有一兵士在帐外通报,道董卓军派了一使者来,手里同时持有董卓的亲笔信,和他的军令条,欲要求见燕清。
“随时要开打了,还有什么话说?”
燕清略感意外。
他可不认为兵力比他们多上一些(燕清排除了联军的人数)、又将在不久后推个傀儡,意欲借此染指九鼎至尊之位、野心勃勃的董卓,会被吓得不战而降。
郭嘉与荀攸不禁对视一眼,试道:“诈降?”
燕清眨了眨眼,丢下刻薄得能叫董卓呕血的一句话:“要真这么打算的话,他可大错特错了——现在董卓军中尽是歪瓜裂枣,也没剩还能叫我瞧得上的人了。”
倒不是指偌大洛阳都没什么可用之才,而恰恰与之相反。
良才美玉多的是,然而全不站在董卓那一派,最出头的那几个,还被锒铛下狱,对这逆臣贼子恨之入骨。
但不管真降假降,在这敏感时期跑来,要不是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绝对是怀有好意。
主要还是董卓阵营里头,根本就没有值得燕清赌上一把的人,那出于谨慎起见,就不可能接受。
高顺试探道:“那,不见?”
郭嘉毫不犹豫道:“但见无妨。”
燕清点了点头:“我正有此意,姑且就瞧瞧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要真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也好早作准备,省得一直搁着这事儿。
郭嘉挑眉:“那可不是什么卖药葫芦。”
燕清这才发觉自己又不留神说溜了嘴,横竖也不是不得泄露的天机,顶多被郭嘉觉得是句怪话,便也没怎么在意,只眯眼扫了郭嘉一下,旋即扬声道:“带他进来。”
亲卫在帐外恭敬应了:“喏。”
不一会儿,那肩负重任的李儒府下主簿,便惨白着脸来了。
只带着寥寥几人进到敌军本营,被一帮魁梧高大的兵士们行不善的注目礼,他原本就十分害怕,一想到一会儿要见着连主公都拿他毫无办法的那魔头,腿肚子都要不争气地打哆嗦了。
结果一掀帐幕,就发现燕清帐下文武基本到齐,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他浑身顿时抖若筛糠,连燕清都觉得他实在可怜,不忍再吓唬这多半也是不讨上司喜才被派来的倒霉蛋,堪称和颜悦色道:“董卓派你来,是为何事?说罢。”
燕清生得极俊美,气质又超然脱俗,现面上浅浅含笑,眉眼微弯,眸光温柔和煦,好似神仙中人,叫主簿当场就看呆了。
这真是传言中连主公都发憷的魔王似的狠戾角色?
他不禁痴痴望着,不知挨了吕布多少记锐利骇人的眼刀,才一哆嗦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某、某是来向司空大人道道道贺的。”
燕清优雅地端起茶盏来,另一手轻揭了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小口,润润嗓子后,不置可否道:“噢?”
他丝毫没往那方向想,倒是这几位智谋顶尖的军师,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跟稀里糊涂的其他武将相比,吕布或许是因自己怀着不可告人的类似心思,也隐隐约约地察觉了出来。
他仍瘫着脸,旁人轻易瞧不出他的脸色变化,可看向主簿的目光,却明显变得愈发凶暴了。
主簿鼓起勇气,将来意道明:“回司空大人,主公素慕您英雄气概,浩气凛然,只……”
燕清极淡定地听他将极近溢美之词地将自己夸了一通,心里揣摩着他的真实来意,倒也梳理了好几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