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三国当神棍(51)
结果吕布刚挨了板子,非但活蹦乱跳,还又来一下闹腾,倒是正撞枪眼上了。
唉……
燕清无奈地盯着吕布,思忖着该如何量刑,才既有效果,又不伤筋骨,称得上妥当。
重不得,轻无用,还得叫吕布能真心实意地吸取这教训。
着实难办。
“唔。”
高顺不知燕清心里纠结,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指微做比划,这时忽蹙了蹙眉。
燕清眼利,问道:“如何?”
他个外行就是看热闹,只觉这一道道刀光剑影,似银龙飞绕,使人目不应暇,精彩漂亮。
但对高顺而言,就是看门道了。
高顺如梦初醒,忙道:“末将以为,吕将军快赢了。”
“是这样么?”燕清精神一振。
高顺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燕清一听吕布马上要赢了,登时认真起来,还特意凑近了些看。
可饶是他再仔细,也没瞧出战况有要生变的趋势,只有分了一些目光,到孙坚身上去。
孙坚身长同张辽差不多,身形却要魁壮上一小圈去。容貌雄毅不凡,就是束发的武冠被吕布削飞了,现披头散发,凌乱得似那狮鬃。
瞧着是三十出头的模样,也就比吕布大上几岁,同样正处于武将的巅峰时期,却已有妻有妾,有儿有女,家庭美满得很了。
在官职履历上,他从横冲直闯的愣头青,一路建功立业,从校尉至县丞、封侯受太守位,足足花了十来年的功夫。
较吕布那厚积薄发、一朝随贵人平步青云的好运势不同,他是步步为营,稳打稳扎,也曲折坎坷得多。
吕布时不时还开口挑衅几句,孙坚就是从头到尾地闷着,一言不发,只一把似霜灿雪的古锭刀舞得虎虎生风。
正是剑眉狭目射飞芒,灵活催使胯下良驹,兵戈相击铿锵不停,遮拦架隔亦无休歇——
“着!”
燕清脑海里的诗念到一半,就被吕布一声来得毫无预兆、震耳欲聋的爆喝,给倏然打断了。
当吕布感觉到孙坚格挡时,下盘非但不复之前的稳固,甚至还出现了轻微的撼动便宜后,就知道等候了太久太久的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要他记得不差,这最后一击,就该落在第九十九招!
说时迟那时快,虎目悄然一眯,迸出一丝有如实质的精光来,双腿一挾,挨了那战靴一踢的赤兔,就似要喷火一般地嘶鸣一声。
它往后踱了几步,紧接着就是一个俯身疾冲,就似一团凌跃而来的燃烧炭火,而它背上所驭的吕布,英俊的面庞上满刻着狰狞的得意。
“喝啊——!!!!”
就如不知疲惫一般,吕布双目赤红,豁然爆喝一声,双手握住足有四十多斤重的方天画戟,直接高举过顶,先是徐徐地荡开,接着由慢至快,越来越快地旋转了起来!
孙坚反应半分不慢,匆匆收了刀势,躬身提缰,就要侧绕回来,略避锋芒。
不好!
结果这不动还好,贸然一动,反让孙坚心里一凉,表情变得十分震惊。
他持刀那手,早在吕布之前那接连不休的沉猛速击下,因力竭而轻颤不已,濒近强弩之末了。
他擅使刀,尤其是这约有十二斤重的古锭刀,更是与他相伴已久,已是如臂使指的自如。
可用它对上吕布时,劣势也很明显:吕布戟法高超,轻易不让他近身,占尽了兵器长度上的优势;吕布个头高他一截,生得极长大,所骑乘的神骏非凡的赤兔马,也非是他重金求来的这匹不过是上等良驹比得的;画戟较古锭刀又沉上三倍有余,每从高处由巨力从刁钻角度挥来,他招架时,就分外吃力。
只因他一直全神贯注,才未能留意到手臂愈发吃紧的状态。
这会儿一下去得急切了些,就彻底乱了一直努力维持的节序,使他别说扯动缰绳了,就连最趁手的那把宝刀,都因手指太过僵硬,一时给脱了出去!
在刀甫一脱手的那刻,孙坚就知再无挣扎的必要了。
他长叹一声:“将军威武,坚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吕布:“……”
好不容易等来漂亮击溃的时机,又将是盈满全身力气、势若雷霆、注定通贯长虹的一击,怎么这姓孙的不按理出牌,方还那般顽强,怎说认输就这般干脆了?!
边上围得兵士见终于出了结果,到底还是威风霸气的吕将军给赢了,顿时呼声雷动,疯狂喝彩。
吕布咂了咂嘴,颇有几分意犹未尽,但一想到自个儿还是没保住了那险些锤破的牛皮,险险在第九十九招赢了,成功保住面子,那还是痛快的。
尤其还是那般酣畅淋漓、一度不相上下的一战,于哪一方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横竖又不是真要拼个你死我活,对方肯明明确确地甘拜下风,不也不错?
吕布想得喜滋滋的,于是放开冲势,擦孙坚而过后,又往前驰骋一小段,减掉劲势,才得意洋洋地将戟一收。
返身到下马拾刀的孙坚面前,倒未居高临下地瞥他,而是特意也下了马来,抱拳道:“承让!”
孙坚之前不喜他狂妄,存了要狠狠教训他一顿的心,不想竟有这等真本事,看向吕布时,非但再无芥蒂,还多了几分惺惺相惜和激赏。
他二话不说,回抱一拳:“某心服口服!”
吕布作为胜利一方,风度胸襟也出来了,也觉得孙坚这性子直爽不记仇,颇对自个儿脾气,于是何止是对孙坚就此和颜悦色,三言两语下,越发投缘。
之前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打上一架后,险些要称兄道弟了。
燕清微眯着眼,借着人群的遮蔽,一言不发地看着举动亲密、很是相见恨晚的两人。
——这般融洽,像显得是他白操了一场心。
而在吕布获胜时,高顺也被热烈的气氛带动了些许,情不自禁地跟着鼓了鼓掌。他倒是迅速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不由甚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趁无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时,将双手规矩放回身侧,回过头来,看向燕清,征询道:“主公,那现在……”
燕清抚抚马颈,让它乖顺调头,闻言淡淡道:“等庆祝完了,先他们分别来主帐一趟,就文台先,奉先后罢。”
高顺刚要领命而去,燕清就临时改了主意,重叫住他道:“罢了,文台来就够了,奉先免了吧。”
高顺不禁一怔。
燕清唇角微微一扬,笑得八风不动:“虽是事出有因,然奉先身为主帅,带头违背军纪,自是当罚。然正逢用人之时,他位置机要,身兼重任,不宜多动军棍,需酌情作虑。”
“对外,那二十军棍暂且记下,看他戴罪立功得如何,但也需罚俸一年,职……”燕清略作沉吟,“便暂不降了,留待查看。至于对内……”
燕清云淡风轻道:“半年之内,必须读透《孙子》和《六韬》,不求倒背如流,死记硬背也没意义,但对释义必须了然于胸。而随时抽查的任务,就交给文和先生了。”
高顺仍是一脸严肃,却有一滴冷汗,偷偷摸摸地从他额上滚落。
“最后再抄写一份,交由奉孝检查。”
这时间给得并不充裕,足够耗掉吕布的闲暇时间和旺盛过头、显得多余的精力。
让他没心情,也没工夫去瞎搞事。
为防在这过程中心软,燕清不得不逼自己一逼,索性再补一句,彻底狠下心来:“在奉先完成这些之前,除非是我因公务主动相召,他都不得主动来求见我。若有要事,向奉孝或是文和说了,由他们转告便是。”
“就这样罢。”
说完,燕清长叹一声,再轻催马,拂袖而去。
高顺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再看不远处毫不知情,还高高兴兴的吕布。
——虽还没将主公这话转告,但他已不难想象,吕布会是什么个恐怖的反应了。
第44章 浑水摸鱼
高顺心里打鼓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趁吕布这会儿心情畅快,早些将主公的意思传达出去的好。
怀着这打算,高顺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来到吕布招呼孙坚所在的那帐前,向负责把守的小兵道:“通报一声。”
“喏。”那小兵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忙向内喊了一嗓子,就听吕布惑道:“伏义?进来罢。”
高顺这才掀帘而入,甫一看清帐内情景,眉头就蹙紧了,提醒道:“吕将军,军中禁酒。”
帐中可不就摆着一溜未开封的酒坛子?
吕布摆了摆手,刚要解释,又索性单手抓起一个,满不在乎地朝高顺丢去:“你自个儿看看。”
高顺信手借住,这才发现,那酒坛竟是不可思议的轻:“空的?”
吕布得意地嗯哼一声:“主公前阵子赏的,赶那会儿休沐,早就全喝完了。”
孙坚:“……”那这厮方才同他好一阵炫耀,道是千载难逢的美酒,有多甘甜香醇云云,却其实压根儿就没打算邀他共饮?
高顺不知道吕布在耍甚么把戏,兀自将空空如也的酒坛放在一边,肃容道:“主公有令,请孙将军前去。”
孙坚不假思索地起身:“喏!”
“主公是啥时候来的?”吕布诧异,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布也——”
高顺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住了:“吕将军且慢,于你,主公已另有交代。”
“哦。”吕布眼前一亮,冲孙坚摆手道:“还不快去!”
孙坚头也不回,嘚嘚地走了。
吕布这才目光炯炯地看向高顺:“主公交代了甚么?快说!”
见四下无人,高顺暗吸口气,将燕清方才所说,给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吕布眼底愈发茫然,面色也从微红到煞白,从煞白到铁青,再到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