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念秋也笑了笑，“有机会的话。”
　　当前娱乐圈的两大新旧顶流，一年多以来首次同框接受同一个采访。
　　好几个记者团都在往这边围，他们被牢牢地困在了背景板的前头。
　　顾念秋答了几个问题，眉头不着痕迹地轻皱了一下。他正处于对气味最敏感的时期，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下面，依然可以清晰地闻到一些特有的味道，比如这里大概有四个alpha，其中存在感最强的就是身边这位，今天他没有注射抑制剂，一股类似于花、又类似于蜜的甜香味萦绕着他，让他手心开始发烫，腿有些软。
　　身边的奕铭还在答着，顾念秋倒是越来越沉默，有记者道：“顾先生，景松和奕铭，您更喜欢哪个类型？”
　　顾念秋听笑了：“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你曾说过景松是你的理想型……”
　　“玩笑话罢了。”
　　记者又看向了边上的奕铭，奕铭笑着耸了一下肩：“顾前辈不喜欢年纪太小的。”
　　又是一片“哇……”，奕铭恰好好处地补充道：“采访时间到了，谢谢大家热情的提问。”
　　没问到答案的媒体们哪里肯放过这个千载难寻的机会：“顾先生，您怎么看网上对您跟景松的传闻？”
　　“奕先生，《无疆》是不是也在跟您接触？”
　　“你们二位今天首次合体，是要为接下来的合作做准备吗？”
　　……
　　他们俩往晚宴区域走，主办方的安保已经在控场了，但架不住周围热情似火的记者，人群中不知道谁撞到了顾念秋。
　　轻轻地一下，本不是什么要紧的意外，被信息素熏得腿软的顾念秋却一个趔趄，身边人迅速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后跨到了他的左边，挡住了拥挤的人群。
　　顾念秋猛地咬紧了牙关，差点直接把这人的手甩了出去。
　　好在只是短暂地接触，奕铭很快松了手，保持着这个一外一内的姿势，不着痕迹地把顾念秋护到了晚宴区域。
　　“你的经纪人不应该让你出席这种活动，”奕铭在他身边低声说，“秋哥，你脸色好吓人。”
　　顾念秋咬着牙，勾出一个笑：“谢谢，你离我远点，我还能多撑一会。”
　　奕铭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露出很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我刚才见你脸色太差，只是有点担心……”
　　顾念秋又看到那双眼睛，隔着金丝眼镜，依然把他看到腿软。
　　想起两人接下来还有三次约会，他突然开始感到真情实意的头疼。
　　他道：“我状态不太好，别往心里去。”
　　说完，他摸到口袋里的药丸，往洗手间的房间走。奕铭看了一会他的背影，伸手轻轻地嗅了一下手背。
　　他们接触过的地方，残留着一股极淡、又极好闻的味道，比上次见面时更浓郁了一些。
　　硬要说的话，像大雪过后的松树的清香。
　　奕铭轻轻“啧”了一声，胸口有些发热。
　　第3章：甜香
　　他对顾念秋的感情要复杂得多。
　　他们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对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出道之作《玫瑰之夜》，同样也是顾念秋的出道电影，甚至演的也是同一个角色。
　　在他接下这个角色之前，顾念秋版的《玫瑰之夜》是不可复刻的经典中的经典，哪怕已经下映了近十年，依然保持着居高不下的热度，甚至频频出现在科班的教科书里。
　　为了演《玫瑰之夜》，奕铭曾将顾念秋的作品看了不下百遍——
　　一百多遍，两百多个小时，他一帧一帧地看，一帧一帧地琢磨，“顾念秋”在他脑中，几乎已经与电影中的男主融为一体，所以在演戏的时候，他避开了顾念秋式的所有表演方式，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塑造了一个全新的《玫瑰之夜》。
　　电影上映时毁誉参半，却带来了极高的热度，让他一夜爆红。
　　顾念秋是他演艺事业的起点，一声“前辈”真情实意，绝无作假。
　　只是，却没想会与他本人这样相识。
　　“奕铭，”有人唤他，“你在看谁？”
　　奕铭收回目光，转向看向身边的女人，这人花枝招展，妆浓到他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
　　他冲这个同公司的小妹妹笑道：“我在看顾念秋。”
　　“顾念秋？”她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变好了？”
　　奕铭陪着她往人群的方向走，嘴边的微笑不变，没有理会话里的内涵，没头没尾地问：“你觉得顾前辈怎么样？”
　　她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道：“好看，我特别喜欢他的眼睛……我要长那样，早就能火了。”
　　奕铭想起顾念秋的眼睛，因为睫毛很浓密的原因，那双眼睛永远像画着眼线，瞳色也深，看人的时候让人抓不到焦点，总是给人一种不冷不淡的感觉。
　　但到了电影里面，这么一双冷淡的眼睛，偏偏又能变得风流张扬，一眼能把观众看到心跳加速，好像连内芯都换了一样。
　　“我也觉得，”奕铭一边想一边点头笑道，忍不住又抬头去看顾念秋离开的方向，然后突然意识到，他进的是公用的洗手间。
　　这种公共场合的洗手间，一般分为♀、♂和公用，♀专门针对女beta和omega，♂针对alpha和男beta，而公用的洗手间，除了omega以外都可以进。
　　顾念秋的公共性别是beta，这种全是记者的地方，只能去公用洗手间。
　　他皱了一下眉，脚步顿住，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身边的人还想跟他一起去敬酒，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奕铭大步走过去，推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洗手台前的顾念秋。
　　他身边站着一位男alpha，此时紧紧地靠着他，几乎快贴到了他的肩膀边上，神色有些恍惚，盯着顾念秋的侧脸，喃喃道：“顾，你身上好香……”
　　洗手间里弥漫着一股信息素的味道，陌生浓郁，把顾念秋好闻的淡松香掩盖得严严实实。
　　顾念秋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洗完手，抽出擦手纸擦手。他身边的男人像是快到发。情期了，眼角发红，居然伸手想去抓他的肩膀，奕铭心中一跳，莫名地怒气涌上来，反手带上了门往里走，顾念秋却在他之前动了手，他一把扣住了那人的手腕，行云流水般，反折起他的手臂，一膝盖顶在他的腹部，然后松手把人踹在了地上。
　　奕铭一下子立在了原地，顾念秋抬头看到他，挑了下眉。
　　男人被攻击了最柔软的地方，缩在地上干呕，奕铭看清了他的脸，居然是那个当红小生陆维。
　　顾念秋又洗了遍手，看也没看那人，经过奕铭身边的时候道：“不好意思，请自便。”
　　奕铭本来想问一句“没事吧”，但对上顾念秋的眼睛，那话又重新吞了下去，朝他点了点头。
　　顾念秋带上了门。
　　洗手台前只剩下他跟陆维两个，好在公用洗手间人少，里面看起来也没有别人。
　　奕铭沉下脸，转头看向了地上的人。
　　.
　　顾念秋没有再参加晚宴，直接朝着出口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跟庄文晓打电话，道：“我把陆维打了，你来处理一下。”
　　庄文晓正在隔壁跟公司开会，接了电话顿时跳脚：“你把谁打了？！”
　　“陆维，”顾念秋道，“在公用洗手间。”
　　“洗手间”三个字让庄文晓很快意识到什么：“他对你动手动脚？”
　　顾念秋按捺住叹气的冲动，道：“嗯，我就不该来参加这个晚会……我打他的时候，还恰好碰到了奕铭。”
　　“……”庄文晓心脏有些不好，“是我没安排好，你先回去休息，我把私人医生叫过来。这事我来处理。”
　　顾念秋道谢，低调地从后门出了会场，跟公司安排的车提前回了家。
　　在车上他感觉已经很危险了，即使洗手间里吃过药，信息素一样在不要命地往外冒，如果再离开得晚一点，怕是要引得半个会场的alpha察觉，被送上明天的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