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又不犯法(127)
“哦对,我疏忽了。”王立坐下。
“明天去看我爸妈,顺便交代点事情。后天演唱会结束,聚会就不参加了,我已经买了回去的车票。”
王立皱眉,嘴边咂摸着烟蒂,伸手把半湿半干的头发往后拨:“凌哥,后续乐队间的聚会你不去了?主办方那边的邀约你也不去了?”
祁凌伸展四肢,把酒瓶捏在手里。玻璃绿的酒瓶折射出对面大楼上霓虹五彩的光,似在夜里绽出一朵缤纷的花。
“初初还在家,我等不下去了。”祁凌说。
“这次不说好是七天,你这硬生生压成四天合适吗?”王立喝着酒,缓缓问。
“你们一直都知道我不喜欢那套应酬的东西,唱完歌就走,我一贯这样。对别人也这么说就行,不打紧。”
“你还是觉得狄初离了你不行吧。”王立不再迂回,直接戳中问题核心,“祁凌,你不能因为谈场恋爱,就连自己的理想都不要了。”
“我没有不要。”祁凌说,“我不是来参加音乐节了么。”
“是狄初让你来的吧?”王立笑了声,“那你知不知道,是我让狄初去跟你说的?”
祁凌一顿,捏着酒瓶的手骤然一紧。眸子暗了三四分,低声说:“就算是这样,至少我也来了。”
“对,你是来了。那你觉得狄初若知道你为了他放弃后续一切交流活动,会不会开心?”
“你别用这招激我,没什么用。”
王立叹口气,换了个方式:“凌哥,别以为我是在离间你们俩,兄弟干不出这种事。但你要考虑清楚,谈恋爱和前途哪个重要。或者说,你认为在狄初眼里,你的前途多重要。”
“我的路我会自己走,就算有一天他走不动了,我都会带着他走。”
祁凌说得很坚定。
“那你有考虑过狄初的家庭吗?凌哥,除开他妹妹不说,问题在于他奶奶。老年人能是那么轻易就离开一个环境的?”
大多数老年人生于一个地方,讲究的,就是落叶归根。年轻时离开故乡,到死都想着回去。更别提那本就在故乡老去的人,他们的朋友、亲人、念想都在这里。
离开?说得轻巧。
没那么容易。
祁凌知道自己说话莽撞了,连喝几口酒,眼睛盯着黑洞洞的天际。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王立把烟戳灭:“办法肯定有,但现在很多事,仅凭你们还是无力解决的。还有一个事,兄弟劝你想清楚。”
“你说。”
“多注意一下自己表达爱的方式。”
祁凌一愣,有点懵逼:“……我错了?”
“不是说你错了,”王立挺直脊背,“这么说吧,你和狄初相爱了,那你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地表达自己对对方的爱意,是不是?”
“嗯。”
“那这个时候,如果狄初想要的是西瓜,你给他苹果,你觉得他会乐意吗?”
王立看着祁凌,认真地说。
祁凌没有回话,如果对方不是王立,这句话还没说完他肯定一瓶子给摔脑子上去。
祁凌沉默地看着夜色,想了几分钟,才把这句话想透。
是啊,如果狄初知道自己为了他而耽误音乐交流活动,自己认为这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但狄初会接受吗?他会觉得这就是爱,这就是好吗?
不会的。
反而会觉得这是一种压力。
人通常表达爱和接受爱的方式是统一的,这就是所谓的“爱的语言”。每个人天生在表达爱和接受爱这两方面,有自己的方式。
祁凌表达爱的方式为“贡献时间”与“身体接触”,他觉得这样才能让狄初感受到自己的爱。而恰好狄初表达爱的方式为“服务行为”与“身体接触”,所以两人至少有同一点是合拍的,这就使得两人现目前阶段互相迷得要死。
可一旦当另一种“爱的语言”发生冲突时,又怎么办呢。
两人无法明白对方的时候,不恰当的爱,就成了压力。
我们总不能强求喜欢吃西瓜的人,偏偏得承认苹果好吃吧。
祁凌忽然有些醍醐灌顶的意思,王立今晚这些话绝不是为了让他和狄初之间生出嫌隙。反而使祁凌开始反思自己有些冲动的做法是否恰当。
“谢了兄弟。”祁凌笑着说,“不过我还是决定要当天回去,其他的问题以后再说。”
王立知道自己两三句话是不太容易改变祁凌的决定的,不过恋爱这种事,靠的都是两人自己,怎么走,走多远,都是造化。
祁凌向王立举起酒瓶,瓶子在夜晚里碰响的声音格外清脆。
温热的瓶口上还残留着祁凌嘴唇的温度。
祁凌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轻声笑。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其实获奖入选通知和出版通知不应该是一起收到的,这里为了文章需要,就改成一起收到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嘿嘿……
②就像写到前面,把初初的真实样子写出来了一样。现在要开始给甜心们慢慢剖析凌哥到底是如何的了,但我想甜心们都会喜欢他,热情的冲动的暖心的。慢慢带给你们看。
③写到这儿,渐渐要把这篇文的爱情观开始展现了,这一章只是初露头角。如何对别人正确地表达“爱的语言”,如果喜欢的人回应你的方式和你想的不同,难道他/她就是不喜欢你了吗?不是的,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对方没那么喜欢自己,也有可能是互相不懂彼此。
一个人对你“传达爱”的方式很难与你“接受爱”的方式相符合,这个时候就很容易造成误会。所以在你传达爱的时候,也要考虑别人是否接受这种方式。
硬给喜欢葡萄的人塞去哈密瓜,这种事只能感动自己,对别人来说反而是种负担。
所以,其实无论是荒诞主义的爱情观也好,虚无主义的爱情观也好,或是其它什么主义。归根结底,弄懂“爱的语言”很重要。
若是宝贝儿们读完这本书,能有些许收获,老七真的非常荣幸。
第53章
祁凌本家位于N市南面的别墅群,四面环江成岛,一条跨江大桥将小岛与N市相连。当初开发商打的旗号就是“人间世外桃源”,最后落名“世外岛”。
最早房价荣登N市榜首,一平好几万看得人瞠目结舌。后来商圈里不知是谁用泼脏水抹黑的路子玩了把舆论,说是“世外岛”风水不好,易伤财运。一时间搞得N市有钱人捏着票子驻足观望。
房子卖不出去,房价就开始跌,房价一跌,某些买得起房又不信风水的人便开始争先恐后逛楼盘。房子一套套卖出去,入住的人逐渐增多。
风水好不好,也没人说了。
不过,祁凌爸妈当初买这房子,正是在舆论炒得最热烈时入手的。
用祁正雄原话来说,老子买房就图清静舒服自个儿高兴。风水好不好关我屁事。
祁凌以前也回过几次N市的家,大多都是小时候。越长大越懒得回来,一年一次。一是回来没什么事,二是上学没时间,放假玩乐队,没空。
N市地铁直通岛外大桥入口,祁凌凭着印象从地铁站出来,找到了入岛公交车。现在早上九点,刚过上班高峰期一会儿,人不多。
祁凌坐环岛公交一直到A17栋和A18栋的岔路口下车,然后站在原地回忆了会儿,顺着A17栋延伸出来的青石板路往里走。
楼前花园的大门没关,祁凌隐约听到二胡的声音。走到门口,花园里果然有人拉二胡,不过那人不是祁正雄,是他小弟。
祁正雄在花园里练字,穿一身玄黑缎面改良版唐装,两鬓剃得很短,透出一点头皮的青色。四十多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五官如刻,高挺的鼻子,端正的人中,厚薄适中的唇轻抿。一支白玉狼毫握在手中,带着成年男子的玉树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