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小野猫太撩人[ABO](110)
凡渡的瞳孔猛然放大,不住颤抖,“谢……”
风在这一瞬停下来了。
一行眼泪从谢故脸上流了下来,他紧接着就擦去,沉默地别过脸去。
凡渡感觉视野有些模糊,好像是起了一场大雾。
他的大脑在疯狂提示着他要说点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一切的言语都显得那么空白,心口烧起了一场浓烈的大火,烧干了所有的氧气,让他几乎呼吸不得。
谢故先开的口,“回来了?”
凡渡“嗯”了一声。
之后,两个人就相对无言。
谢故什么都没有说,在凡渡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坐。”
凡渡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被这么轻轻一按,又有走高的趋势。
他像个木偶似的,听一令行一事,说坐下就坐下了。
谢故戴上了手套,拿起了洗纹身的机器。
凡渡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等等!”
谢故撩起眼皮看着他,他是单眼皮,平时看人就有不爱搭理的感觉,此时更是显得有些凉薄。
凡渡后悔了,“不洗了。”
他想要站起来穿衣服,然而却被谢故一巴掌给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谢故说,“晚了。”
“进了我的门,没那么容易走。”谢故冷冷地说,“再说了新人成故人,也没必要留着。”
“不是……”凡渡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他反手握住了谢故的手腕,欺身上去,然而对着谢故的脸,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之间隔阂着的是阔别已久的十年。
钢制护颈被摘掉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信息素的味道,那是谢故闻过无数次,曾经为之上瘾的味道。
烟草味,尼古丁中泛着淡淡的红酒香,他还记得凡渡曾经跟他说过,这是一种意大利黑手党专属的香烟,那些西装暴徒在雨夜杀人后的夜晚,会点上一根寥解血腥。
凡渡被谢故的目光钉死在了原地,一股极其细微的疼痛撕裂了神经,将他的大脑捣碎成浆,他死死咬着牙关,脸色却是渐渐白了下去。
谢故看着他,勉强笑了一下,“洗掉吧,别留着了。”
凡渡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心情,他呆愣愣地张口,“……好。”
第97章 他的少年回来了
谢故像是随口聊天,“刚回国吗?”
凡渡说,“没,回来有两三年了。”
然后两个人就无话可说了。
两个人就仿佛大号的蜗牛,分别伸出了试探的触角,却谁都不肯先开口问一句近况。
你现在在做什么?
有男朋友了吗?
谢小凡还好吗?
你曾经想起过我吗?
曾经的十年成为了掩盖创口的伤疤,谁也不肯掀起上面那薄薄一层的血皮,仿佛一旦掀开,那就会是血流如注,无法痊愈的重伤。
凡渡摸了摸兜里的烟盒,问,“能抽烟吗?”
“抽吧。”谢故带着口罩,声音有一些闷,“洗纹身可能有一些疼。”
凡渡问了一句,“比当初纹身的时候还疼吗?”
这个“故”字,是当初谢故亲手纹的,他怎么可能忘记,这是他做过的第一个纹身。
最稚嫩,最炽热,最浓烈的,他都给了凡渡。
现在他要亲手把它给洗掉了。
机器启动的时候,激光打入皮肤带来灼烧的痛感,凡渡的心底狠狠瑟缩了一下,就仿佛一块血肉被活生生地掏了出去。
时间就仿佛是牵丝的蚕线,被拉地极长,细丝牵连,在空气之中颤颤巍巍,仿佛行将绷断,却又带着黏性,将两个久别重逢的故人牵连在了一起。
凡渡无数次在心中默念,时间慢一点,慢一点,可是终究是痴心妄想。
谢故在他的后颈上贴上了纱布,嘱咐着,“不要沾水,如果红肿了抹一点罗红霉素,可能会起水泡,不要挑破,等自然消去就好……”
凡渡拿出了手机,“要不加个微信吧,你说的这么多,我脑子记不住。”
谢故脸上的表情怔愣了一瞬。
在凡渡出国之前,他就将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个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与牵扯。
凡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改了口,“不方便就算了,你重新说一遍,我录音。”
谢故又重新说了一遍注意事项。
凡渡在前台扫码结了账,看了一眼收款人的微信号,名称是人间渡工作室,并不是谢故的私人微信。
谢故将他送到了门口,“如果想纹身可以来找我,给你打折。”
门口停着一辆大G,是等着来接他的。
谢故看了一眼大G,又看了看凡渡,笑了,“过得不错啊。”
凡渡也笑了笑,冲着他摆了摆手,“再见。”
谢故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凡渡刚一上车,驾驶位子上的宋狄就开口问了,“不是吧老大,什么情况,不是说不用接你了么?怎么还突然给我发微信,还要求开大G?这他妈算得上是最高规格接待了吧!”
凡渡坐在副驾驶上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看着门口,但谢故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他从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烟,点燃,用嘴唇含住,用力地吸了一大口,半根烟都被抽掉了。
他的手在哆嗦着,心脏上就仿佛被人捅了一刀,血里呼啦地破开了一个合拢不上的大洞。
一连抽掉了半盒烟,他才将将平复下的翻涌的情绪。
宋狄看他这样子都惊了,“操,那该不会是你杀父仇人吧?”
“闭嘴。”凡渡靠在了椅背上,眉间皱起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开你的车。”
宋狄知情知趣地闭上了八卦的嘴,专心致志地将注意力投到了拥堵的车流上。
将凡渡送到了公寓楼下,宋狄犹豫了好久才问了一句,“明天要不要给你请假?”
凡渡就算是高烧四十度都能边吊针边工作,他怎么会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谢故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
他关上了车门,“明天八点来接我。”
宋狄比了个OK的手势,开车走了,
凡渡上楼开门回家。
桌面上还散乱着没有完成的论文初稿,凡渡手里拿着笔盯着论文看了好半天,就是下不了笔。
他暴躁地挠了挠头,转身冲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不怕死一样,还泡了一杯冰咖啡。
他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前,将论文翻来覆去地看,却什么都看不进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颓废地依靠在了椅背上。
一闭眼,耳边回荡着的就是谢故店里面的轻音乐,鼻尖似乎还能嗅闻到那股海盐的气息。
小店装修的很有风格,后现代之工业风,不像是一些不正规的纹身店那样乱糟糟。
谢故似乎长高了一点,但还是那么瘦,比少年时候还要营养不良,手看着很修长,骨节突出,指甲修剪地干干净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
气质也跟着沉淀了下来,没有年少时的那种轻狂嚣张,但发型却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是狗啃一派的。
凡渡当年恨透了谢故,恨他玩弄了自己的感情,恨他竟然那么轻易地放手。他走的决然而壮烈,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但在异国他乡,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曾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泣,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再坚持一下再抗争一下呢?
仇恨与思念此消彼长,都是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茬一茬割也割不完。
他放不下谢故,但说不清是因为恨地放不下,还是爱地放不下。
已经是晚上了,不会有人来店里,谢故却磨磨蹭蹭地不肯关门,不知道是在等谁再一次光顾。
一直到谢小凡打电话来催了,他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准备关门回家了。
从小巷子里推出来一辆电动车,摁了两次开锁都没有成功,电动车是二手翻新的,之前还车祸摔过一次,很会给人脸色看,能不能启动都得看它老人家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