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拼图(257)
易时点点头,看了看四周,低声问:“这里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没。原茂秋都不知道。”
“……我是指户口本上的。”
林壑予笑了笑,这样啊,他还以为是恋爱关系呢。不过“兄弟”这层关系在局里也鲜为人知,同事们倒是听说林队有个“弟弟”,只不过从没见过罢了,更想不到这个弟弟就是今天调来的易时。
忙碌又平凡的日子匆匆而过,易时调来海靖市局已经半个月,某天下班,林壑予正在收拾东西,那几个好热闹的新人们冒出来:“林队!易时都来这么久了,咱们不去办个欢迎会吗?”
“对呀对呀,最近难得不用加班,好久没聚餐了!”
“明天是周末,今晚有大把的时间!”
“饭店就去常去的那家,我问过了,有包间!”
“然后再去KTV,上次的券还没用呢!”
林壑予习惯性沉默,原茂秋在一旁摸着下巴坏笑:“你别拿易时不同意当借口,我刚刚在外面听见他把皮球踢给你了。”
“……”林壑予抬手,“那就去吧。”
———
由于林壑予寡言少语的无趣个性,刑侦队里的聚餐活动少之又少,好容易组上一次,人还总是凑不齐。今天距离上次聚会已经过去两个月,原茂秋还以为又是他们几个常驻嘉宾,没想到人齐刷刷来了二十多个,原定的包间坐不下,临时换成最大的。
易时作为主角,坐在林壑予身边有点局促。他也是不喜欢热闹的性格,在南宜的活动都是被喻樰强制参加,去就去吧,反正就是当块好看的背景板。这次不一样,是以他为主角的欢迎会,这可真是他的知识盲区,属于新娘子上轿头一回了。
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众人眼巴巴盯着他,易时拿着杯子站起来,艰难开口:“……谢谢各位,今后请多关照。”
“怎么总说这些客套话,太客气了。”
“就是就是,都拿咱们当外人,你得罚一杯。”
“一杯有点过了,我看就半——喂喂喂!”
劝酒的话才说一半,易时已经把一杯白酒掀了,杯口向下,一滴都不剩。
???同事们惊了,这么猛的吗?他不是南方人吗?怎么说掀就掀了。
关键还半点事都没有,易时面不改色地坐下,林壑予夹了一碗菜放在他面前:“空腹喝酒容易醉,把菜全吃了。”
易时摸摸鼻尖,表情很无辜,乖乖低头吃菜。
他这一杯相当于开席的信号,饭桌上渐渐热闹起来,原茂秋坐在林壑予的左边,笑道:“哎,看不出来啊,你家小朋友挺能喝的。”
“没。别想灌他。”林壑予的警告明晃晃的,灌他就找死。
原茂秋看向易时:“你看,他还把你当小孩儿一样,护成什么样了。”
“嗯。我喜欢。”易时轻轻一笑。
原茂秋搓搓胳膊,这对兄弟怎么回事?肉麻起来真是够够的。
易时的左边始终坐着林壑予,他的话很少,低头吃菜的时间占了大部分。右边的人倒是换了几茬,坐下来一个同事,拿着酒杯:“易时,你是在南宜上的警校?那我算是你学长了,我也是南宜警校毕业的。”
易时从善如流:“哦,学长好。”
“哎,真敞亮,来,咱们喝一口……”
他这句话说得慢了,因为易时一杯已经下肚,真诚地问:“还有事吗?”
“……没了。”
哦,没事他就继续吃菜了。
不一会儿身边又换了一个,是痕检处的文西柠,大龄未婚怪姐姐,坐下第一句就是:“对象男的女的啊?”
易时被呛到,连连咳嗽几声。文西柠挡起嘴悄悄说:“我上次看到你和林队在外面逛街,花匠说你俩是兄弟,真的假的啊?”
“真的。”
“关系这么好,手牵手啊?”
“就、就偶尔……”
“还搂着你呢。”
“……”易时主动喝酒,别问了,再问他什么瞎话都编不出来了。
文西柠拍拍肩,放心,姐姐是好人,什么都不会说的。
她刚走,邹斌又坐下,拿着杯啤酒来套近乎:“易时,你在南宜人气那么高,通讯录里是不是全是警花小姐姐?有没有单身的能介绍一下?”
“没。”易时指指原茂秋,把锅甩给花匠,“他有很多。”
邹斌尴尬,我们能不知道花匠多么!这不是已经都挖过一遍,没合适的才会找新资源么!
易时不是不想给,而是真没有。邹斌还不放弃:“那你对象呢?她有单身的朋友、闺蜜吗?能不能介绍介绍?”
“呃……”易时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还是继续喝酒吧。
林壑予见他干了一杯又一杯,脸色已经沉下去,邹斌吓坏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呜呜呜我什么都没做,也没想劝酒,是他自己喝太快了啊!
一刻钟后,这几杯白酒的存在感终于渐渐显现。先是上脸,把雪白染上桃红;再是上头,人影在眼前出现重叠;最后上火,浑身燥热,忍不住把制服扣子解了两颗,两根诱人的锁骨露出大半。
包间里又安静了。他们菜也不吃酒也不喝,光顾着看易时,头一次知道“秀色可餐”这个成语的具体含义。
“他醉了,我送他回家。”林壑予扶着易时站起,易时细长的眼眸微眯,靠在宽阔的肩头,两眼水汪汪好似醉酒的美人。
“林队,那你等会儿还来吗?我们马上换战场了!”
林壑予摇头,对原茂秋说:“你带他们继续玩,算我账上。”
夏夜闷热无比,离开空调房间,易时更热了,扯开第三颗扣子,林壑予轻咳一声,帮他把领口拢了拢:“回家再脱。”
“……热……”
“谁让你胡闹,喝那么快。”
上车后,易时坐在副驾驶,林壑予俯身去系安全带,被搂住脖子,唇瓣微微刺痛,醉酒的家伙直接啃上来了。
“吻我。”易时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林壑予在做思想斗争,易时不耐烦,动手去解第四颗扣子。
停车场。没人。美人。好吧。
———
第二天一早,易时头疼欲裂,撑着床坐起来,第一下没坐稳,全身肌肉酸痛,腰到大腿那一片最明显。
他甩甩头,昨晚去聚餐不小心喝醉了,林壑予提前带他回家,两人去停车场……然后呢???
易时仔细回想,脑中捕风捉影般挤入几个片段,他的脸腾一下烧起来,一头扎进柔软的空调被里。
都做了些什么?那是他吗?没脸活了。
卧室的门推开,林壑予走进来,看见床上一团圆球,哭笑不得把人挖出来:“干什么?别憋坏了。”
易时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不敢和林壑予对视。林壑予捏捏他两颊的软肉:“现在知道害羞了?”
“你、你都不阻止?”易时声如蚊蝇,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停车场也不是家里啊,他不是正人君子吗?
“偶尔一次,还好。”林壑予揉了揉黑发,“以前就跟你说过,生活不能太寡淡,你喝醉之后挺让人惊喜的。”
易时不停摇头,不行不行,他现在都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以后再也不会喝醉了。
磨磨蹭蹭到中午,他才彻底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衣柜时不小心瞄一眼穿衣镜,默默拿件领子高一点的T恤。
这些印子如果周一还消不下去的话,他去上班该怎么解释。
阳台那里养了一排绿植,易时闲来无事,去浇浇花除除草,林壑予从菜场回来,手里拿着一捧洁白清香的栀子花。
他找了一个小花瓶,里面放满清水,把这捧栀子花一支支插进去,放在茶几的正中央。暖烘烘的阳光从阳台爬进来,易时闭上眼枕着林壑予的大腿,林壑予在他的腰部揉捏,缓解腰肌的酸痛,轻笑:“你要是只小猫的话,该打呼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