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偏爱(25)
“……我那不是举个例子吗,我又没说您跟人这么喝酒。”陆许琛嘟囔着,闷闷道:“您干嘛动这么大气啊,那传言还说您养了一个小孩儿把人都玩透了呢,也没见您生气。”
陆黎书冷声:“陆许琛!”
“知道了以后我不乱说了行了吧。”陆许琛哆嗦着脖子绕过这个话题,又说:“二叔,我真的得把那男的找出来,不然我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到底要看看他多有钱,能让许青霭心甘情愿跟他在一起,我他妈一定要废了他。”
陆黎书懒得听他再说,“说完了么,我要开会。”
陆许琛戛然停住,老实说:“哦,那你忙,二叔你记得帮我看看谁有那种车啊,千万记得。”
陆黎书直接将电话挂了,有些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两端。
彼时陆许琛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整天哭闹着要爸爸妈妈,陆黎书正为公司焦头烂额,等他腾出手,陆许琛已经长大了。
陆黎书想过陆氏终有一天是要交给陆许琛的,但他说自己对生意没兴趣,执意要去考表演系的时候,陆黎书同他确认不会后悔,便答应了。
陆氏是他的责任,不是陆许琛的,他还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陆黎书尽量弥补陆许琛缺失的亲情,在底线以内尽力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可这些弥补却让他变得越发自我跋扈。
权势、金钱,在陆许琛眼里成了碾压别人的工具,自己给他的照顾变成了助纣为虐的工具。
陆黎书开始考虑,他是不是真的要投资陆许琛拍戏,他是不是真的能承担得起一个公众人物应有的责任。
做艺人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在海下湾惹了事,谢庭可以看在他的面子上为他摆平,折磨一个MB到吐也没事,但下次呢?
如果他在别的地方闯了祸,身为公众人物会被全世界的眼睛盯着,到时候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片刻后,他拨了内线跟秦缨说:“先暂缓陆许琛的出道计划,从今天开始生活费按照正常大学生给,让他搬回宿舍。”
秦缨:“啊?”
陆黎书:“再告诉谢庭,不许他进海下湾。”
秦缨想到陆许琛的性子,顿时有些头痛:“陆总,您这样小少爷有得闹了。”
陆黎书冷嗤一声:“他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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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霭拎着一大袋子饭回寝室,把东西往桌上一放,挨个儿床拍了一遍:“起床了起床了。”
费于明昨晚熬夜赶作业到四点钟,现在半条命都快没了,摇摇晃晃进卫生间洗漱又摇摇晃晃回来。
瘫在椅子上半死不活:“劝人学美术,坟头长松树,老子下辈子死也不拿画笔了!”
许青霭说:“有那么难吗?”
费于明恶狠狠道:“有!”
许青霭笑着搓手缓解冻僵的手指,塑料袋在掌心上勒出一条条红痕。
他转身滑动椅子,拿起铅笔飞快地勾出轮廓,两只并拢的手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按在头顶,指骨微微蜷缩透露几分挣扎感。
许青霭把笔放嘴里咬着,又抽出一个红色的记号笔随意在手腕上画出丝带,仔仔细细一圈圈缠绕,最后在掌心里画上玫瑰。
暧昧与张力交织。
苏希从上铺探头,看他短短两分钟的涂鸦,咬牙切齿地说:“……天赋选手又在欺负人了,来个人把他给我砍死。”
费于明已经习惯日常被许青霭无情碾压,生无可恋地吸溜一口面条,随口问:“对了,你怎么回来的?”
许青霭说:“陆许琛他二叔送我回来的。”
费于明震惊抬头:“他送你?他连陆许琛都没送过,崽儿,你老实说,是不是答应他什么了?”
许青霭想到答应的两张画,生无可恋一点头。
费于明:“我靠,还真是?!”
许青霭也有点后悔,当时他就应该耍赖撒泼死不认账,陆黎书虽然冷但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应该不至于把他从车里扔出去。
“现在后悔也晚了,算了,那就给他吧,最多也就是一夜的时间而已。”
费于明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一夜的时间,还而已?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报警!必须报警!”
许青霭看他反应有点大,忍不住说:“其实也没有太欺负,没必要报警吧?”
费于明看他一脸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明明不愿意却还假装不在意的模样,更愤怒了:“当然有必要!他这是仗势欺人欺男霸女!你不能因为他有权有势就认栽!”
许青霭说:“也、也没?是我主动提的。”
费于明几乎要喘不过气了,恨铁不成钢地抵了他脑门一下,“你还主动提的?你干脆直接气死我算了!”
许青霭有点茫然,就两张画而已怎么气成这样。
果然是富家子弟,对自己的画看得那么重。
这清高风骨。
他觉悟还是太低了,他只想要钱。
许青霭沉默片刻,觉得自己的觉悟还可以再低一点。
上次接的那张游戏资料片宣传图已经正式发布了,许青霭还因此涨了不少粉丝。
玫瑰吻这段时间给他发了不少私信,除了游说接设计之外,还分享了一些新产品。
——给太太分享我家的新设计~喜欢的话可以送您一套哦~
许青霭点开图片,呼吸险些停了。
这次的主题兔子,却多了几分神性与仙气,像是堕入红尘被捆缚进欲望的神仙,轻如蝉翼却又圣洁的白衣,眼睛上蒙着一条白色纱布,衬托着殷红的嘴唇。
第二张图里短小的兔子尾巴将白衣顶出一个小小的轮廓,旁边摆着几根胡萝卜,还有一个上面有浅浅牙痕。
其实这家的设计与风格都很戳许青霭的审美,但他对设计这个确实不大感兴趣,沉默了几秒钟,给她回复:设计不错但我用不上谢谢,好意心领了。
许青霭挑拣着回了几条私信,然后切到微信找出前几天接的稿子。
这位单主的要求十分详细,从配饰要人物细节都有描写所以画起来很省心,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费于明正在打游戏,听见他伸懒腰就抬头扫了一眼,脱口道:“我靠,神笔马良?”
许青霭揉揉酸痛的肩膀,瘫在椅子上嘟囔:“我要是神笔马良就天天在家里画摇钱树,还吃这个苦。”
费于明手指飞快按技能,语速飞快地骂他:“你画画还苦?天赋选手在这里抱怨还让不让人活了。”
许青霭闭上眼叹气:“都说了画画不苦,命苦。”
费于明正好打完一把,屏幕上跳出失败的字样,切出去边翻朋友圈边说:“命苦?哥给你看个甜的。”
许青霭接过他的手机,入眼一张张力十足的油画。
修长的手指以树枝的方式展露,扯住领带的手指潮湿,黏糊糊的露水与雾气萦绕。
黑夜为背景,指腹用色大胆,粉到几乎鲜红带来极致的视觉冲击。
许青霭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血脉偾张,这样自由而野蛮的意识流派简直精准狙击了他的审美。
画的名字叫生,囚困与放纵极限拉扯,明明每一个笔触都释放着强烈的挣扎堕亡感,却起这样的名字。
费于明说:“怎么样?”
许青霭:“这是谁的画?你认识?”
费于明看他一脸热切,恨不得现在要将画从里头扒拉出来的样子,忍不住卖关子:“想做他粉丝啊。”
许青霭认真切虔诚,双手合十眼底含光:“我要做舔狗,帮我问问他还缺不缺,我愿意给太太磨墨洗笔,干什么都行。”
费于明抽走自己的手机,顺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巴掌:“正常点。”
许青霭画画也偏野,不是规矩的学院派,所以能欣赏的人觉得他恣意浪漫,不能欣赏的觉得他就是个垃圾。
费于明说:“我一哥们,最近回国开了个画室,改天介绍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