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画格(102)
作者:烈冶
时间:2023-05-15 11:16
标签:破镜重圆
向梧费力地解释着,就好像极力想要撇清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我们仍然在一起,我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向他发出质问似的。
“也是,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上一个看电影会睡着的人。”我这样说出口后,才发觉自己的话语究竟是有多么地尖锐、刻薄。
向梧沉默了,他别过头不再看我,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不愿意令我通过他的眼神来得知他在想什么:“虞导现在,又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些呢?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早就分手了吧。”
他的表情最终平静了,他摈弃了自己的动摇,好令自己看上去坚不可摧。
“怎么在你看来,分手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我尽力,不想让自己的语气继续尖刻下去,但方才那一系列景象或许是真的激怒了我,令我近乎想将自己的引以为傲的理智也一并抛弃了,“分手的事情,你只是通知了我,你没有跟我商量,甚至没有说原因,就那样不声不响地离开,难道你觉得,我能够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接受吗?”
似是被我严厉的语气吓到了,向梧的身体开始战栗起来,他攥紧了拳头,月色照亮了他泛红的眼眶,我听见他笑了:“原来你在意啊,原来你在乎啊!我还以为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只因为你始终是理智的、没有错误的、坚不可摧的虞冬青。”
他是在指责我吗?跟向梧认识这么长时间,我似乎是第一次听见他如此放在明面上的指责,曾经我期望他能向我道出自己的心声,然而当这一时刻真正来临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但每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有些事情的表达对我来说是困难的,你绝不能就因为这个就跟我说,我对你不在意。”
“性格?你怎么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性格之上!我就想知道究竟有多困难,对你而言,难道说句……说句喜欢我都那么难吗?”向梧的表情是愤怒的,他红着眼眶红着脸,眼中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恨意,就宛若一头绝望中的小兽。
“我喜欢你。”
“晚了!”我说得很快,向梧答得也十分迅速,“我不要这样,虞冬青,我不要你这样……你知道我们之间本来不应该这样的,你过分……你真的很过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一点也不爱你了,我要忘掉你我要讨厌你!我讨厌你!!”他捂住了耳朵,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当我伸手去拉他肩膀的时候,他甚至将我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挥开了。
“所以,这就是原因,你不喜欢我了。”我生气了,我不愿意再去思考哄他开心的方法,曾经他所言的那些决绝的话语,我或许可以不在意,但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有了新欢,我不再如同从前那般笃定,或许我能想到另外一个正确的答案,但最终我还是这样说了。
“虞冬青!”向梧猛然间回过头,他攥住了我的领口,将我狠狠地按在了背后那颗高大的椰子树上,“你是故意的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捧住了他的脸,趁他离我最近之际狠狠吻了下去。
向梧愣了许久,似乎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样,但很快他便咬了我的唇瓣,退开一步,恶狠狠地看着我:“你干什么?”他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擦什么脏东西,无疑,这个动作更令我感到不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放弃了思考,放弃了技巧,只是朝向梧逼近,“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向梧,我生气了,现在我只能依照我的本能行事。”我这样告诉他,我拉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带入到我的怀里。
可向梧的身躯却先一步瘫软下去。
他被我拉着手腕,瘫坐在沙滩上,只无措地望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
“向梧。”我蹲下身,想要将他揽进我的臂弯里,可碍事的家伙却在那一刻来临。冉彬那家伙,就如同一个刚学会什么拳法的小学男生一样,大叫着朝我跑过来,虽然不具备什么威胁性,但我还是一个闪身躲开了他。
就趁我离开向梧的这个间隙,那小子便抓住了向梧的手腕,拉着他,像是在躲避某个洪水猛兽一般,向人多的方向逃过去了。
离开前他甚至还说:“别人不接受你就搞恐吓是吧!下作!”
我:“……”我很无语,这个情敌太不聪明,跟他竞争简直拉低了我的水平。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冉彬和我的确是极不相同的两种类型,要是真的厌烦了我这一款,向梧或许真的会开启某种奇怪的口味也说不定,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那小子也并非毫无胜算。
迟钝地拾起了自己遗失的理智,我不愿意回想我究竟是怎么了,方才的种种行为,令我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
回到酒店,我试图想出一个应敌的策略,试图想清楚下次再和向梧见面,我究竟应该说些什么。
十分可惜的是,当感情受到阻塞,我惯用的思维模式便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因为心底某些莫名的情绪,我发现当我面对向梧的时候,那种名为“分析”的功能便无法真正有效地运转了,我甚至意识到单就只是“分析”都或许会让向梧感到不适乃至厌烦。
在正式调理好自己的心情之间,我觉得我不能贸然跟向梧见面,但为了让他明白我的存在,每天我都会给他订的那个房间送一束花,并附上一句在我看来还算真心实意的话——
“玫瑰盛开时的露水,是我采拮它时因你留下的泪。”
“满天星,满天星,是那晚的星星落入你的眼睛。”
“你一定瞧不见,你离去时我眼中晦暗的光景。”
“当你回到我身边,我再度绽放,仿佛从来没有枯萎过。”
“再跟我多说几句,我要把你想听的话,都说给你听。”
“……”
“拿走!”颁奖典礼前一天的夜晚,这是向梧发来的消息,“把你的花和你抄的情诗全部拿走!”
我回:“不是情诗。”我不认为我会做这么酸到掉牙的事,“我没有抄。”
“你骗人!”
“是我自己想的,真的。”
“那把你的臭花和你的假话全部拿走!”
我没再回他,因为那些句子不是假话,我也很不喜欢他这样说他。
我意识到原来这样他也是讨厌的,于是我便不再送花了,我甚至会绕开他们那家酒店后门的垃圾箱,因为我不想看见我送出的花被他毫不值钱地扔到垃圾堆里。
颁奖的典礼那天,人是最多的,可我没有心情再盛装打扮了,我坐在嘉宾席内,不愿意去看我的前后左右,我想那或许是因为我不愿意去看向梧和他的“朋友”冉彬肩并着肩走入会场。
现场的人不算太多,但各大媒体的闪光灯就足以将人照得头晕目眩了,我机械地鼓着掌,听着评委一个个地念出获奖电影的名字。
我在心中默念着我电影的名字,心中预计的时间已经愈来愈接近了,我的心跳逐渐由剧烈转化为平和,怎么说?当事情的一切发展都如预期所料的时候,结果的出现便也只是对自己实力的再度证实罢了。
终于,“最佳外语片奖”的头衔被安在那熟悉的电影名称上,我先是听见了不远处姜云云惊叫的声音,而后我的存在便被工作人员一道道热烈的注视给淹没了。
迎着大家的视线,我站起身来,穿过震耳欲聋的掌声,在一片闪光灯与相机噼里啪啦的照拂下,我终于第一次抬起头,望见了眼下这巨大的会场。
我知道,当获奖名单真正公布的那一刻起,从此以后我在电影界的地位便再也无法与往日相提并论了。
“这是我蓄谋已久的荣誉,也是我意料之外的荣誉,我已经记不清,我究竟舍弃了多少东西才真正到达这里,我曾一度陷入无法创作、对任何事物都没有欲望的低谷时期,那时的我近乎已经完全忘却了成为导演的理想,也失去了一切用镜头表达事物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