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危险性竹马(205)
电脑的蓝光反射在任延薄薄的眼镜片上,薄唇自然抿着,说不出的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写什么比赛征文。
Word文档里光标后移:「……对于我和任延早恋一事,感到深切的自责和内疚。早恋不仅没有让我成绩退步,反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给同学们做出了恶劣的示范……」
安问:“……”
“打完电话了?”任延头也没回,敲击键盘的手指从容不迫——无他,唯手熟尔……
安问无语:“你真的很熟练。”
任延玩世不恭一耸肩:“多谢夸奖。”
手指离开键盘,将安问拉到怀里坐着,圈着小孩似的圈住他:“谁找你啊?”
“吴老师。”
任延抬了抬眼神:“让我猜猜。”
“嗯。”
“猜中了亲我一口。”
“……”
“进决赛了。”
“……”
任延勾起唇:“现在兑现,还是晚上兑现?我不介意。”
安问只好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轻轻沾了一下:“好了。”
撩得人心痒。
任延眉目深邃,静望他时分明有好整以暇的味道,过了两秒,他左手摘下眼镜,放到桌上的同时,右手已经覆住安问后脑,深深地吻了上去。
可怜卓望道在群里的姿态由欢庆呐喊到蹲墙角弱小可怜又无助,安问拿这当理由,推开任延时气喘吁吁:“望、小望……他在群里……”
任延发神经:“宝贝学狗叫也这么好听啊。”
安问:“……”
撩起来的火想熄灭不容易,他想跑,被任延牢牢按坐在怀里:“你回他。”
安问艰难拿着手机,打字的手指都不稳。
【安问:恭喜!好厉害!(大拇指)(大拇指)】
任延看着他热烈浮夸的语气,笑了一声,冲他耳朵吹气,低沉的声音含着漫不经心的笑:“我呢,我厉害吗?”
手机被任延从掌心抽走,轻轻扣在了桌子上。虽然是周末,但崔榕和任五桥去医院探望安远成去了,毛阿姨被放了假,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两人。在上午的寂静中,安问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喉结滚动的模样紧张,却充满禁欲感。
“你……你还要写检讨呢。”安问眼神乱瞟,“养真哥哥……大哥等下就到了,你快点写……”
“好,我快点写。”
“不是这样写……!”
任延面露无辜,“那是怎么?说了是我一字一句教你写,快,转过去。”
“我……”
安问被迫着背对他而坐,两手放在了键盘上,顺着任延刚刚打完的那行字继续。
任延教他:“跟任延同学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精疲力尽,睡觉时也深受其害,我以切身体会告诉大家,早恋有害健康……宝贝怎么不打了,嗯?”
安问的指尖搭在键帽上,咬着牙迟迟不落下去。神经啊!这什么十八禁检讨书?!
“是不是要把做错的事描述一遍,检讨一遍?”任延的吻若有似无地在他颈侧流连,一边瞥着屏幕继续说:“被邢老师在网吧包厢抓到时,我被吻得晕头转向,衣服凌乱。我对不起邢老师对我的信任,竟然觉得他来得不是时候——因为当时的我,一心只想继续被任延亲吻。”
安问扭捏乱蹭,想跑的意图明显。任延扣着他,语气变换,稍稍正经的声音里充满暧昧的明知故问:“昨天去复查,医生是不是说没事了?”
他问得话里有话云遮雾罩,安问心里一抖,想到在病房的那夜。医生三令五申要安静修养,不能有任何剧烈运动,要像玻璃陶瓷一样轻拿轻放。是安问夜半缠着他吻,少年气血擦枪走火,却又克制着没进行到最后一步。饶是如此,安问也还是嗓子哑了,幸而私立医院病房独立且隔音良好。
没等到安问应声,任延拨开了他。
键盘被一双手难耐地按下,电脑屏幕一堆字母乱码,安问眼前发着黑,深深地吸气。他撑着键盘逃,被任延不客气地按了回去。
“别跑。”嗓音沉着有颗粒感。
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过了会儿,拢着窗帘的房间里响起动静。
那种声音很奇怪,像手指揉按捣弄什么水灵灵的果肉,粘连而黏腻,让人脸红。
任延还是不敢太过分,技巧性地伺候他,安养真按响门铃时,他没有留恋,笔直地鸣金收官。
安养真等了半晌,没人应,便给安问拨电话。安问哪有精力应他,喘着湿热的气,双目还失神着。任延帮他接了,叫安养真“哥”,嗓音沙哑干涩,便吞咽了一口。“怎么是你接电话?”安养真也没太较真,“开门,我到门口了。”
“来了。”
任延挂了电话,俯身抱安问:“去洗个澡?自己行吗?”
是去县城殡仪馆接母亲的大事,自然是要洗干净的。任延抱他去浴室,想到什么,莫名笑了一声:“要是就这么过去了,岳母晚上是不是要站我床头?以后都不保佑我了。”
下了楼见到安养真,一点没心虚,解释说:“他在洗澡,再等几分钟。”
安养真搭着二郎腿,将任延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你不洗?”
任延:“……”
早该知道的,安养真一个风月场里玩大的浪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刚刚他们发生了什么?
任延清清嗓子,略颔首,神色自如地说:“自便。”
接着便也上楼冲澡去了。
安养真让随从开了两辆车来,他跟安问、任延一辆,另一辆坐保镖和助理。助理是安问面熟的,赫然是之前安远成的生活助理。
有些事不必问出口,看一眼就了然了。安问跟那助理点头,微笑了一下。识时务,当然该他在总裁办升职。
殡仪馆并不是匍甸县城的,而是旁边的另一个,路程要远上一百公里。路途遥远,上了车,安养真让安问闭目养会神,安问却没有心思睡觉,望着车外风景从城市进入高速。
两旁建筑渐渐稀疏,大片芭蕉林与稻田绵延,令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那趟。
“想什么呢?”
“想小时候。”安问回过眸,“你小时候都不怎么回国理我。”
安养真支着脑袋:“刚开始呢,你就是个小不点,我跟你理什么?你连哥哥都不会叫,后来呢,是我回国后你对我爱答不理,整天追着任延跑,叫他哥哥。”
听着有些吃醋。
安养身“哎”了一声,戏谑地问:“你是不是小时候就喜欢他啊?”
任延一肘搭着窗沿,原本闭目养神的人,听到这句话后掀开了眼皮。
“嗯,小时候就喜欢。”
“小时候的喜欢不算数的。”安养真拱火。
“一时半会的喜欢不作数,但是从小时候喜欢到大就作数了。”
任延复又闭上眼,唇角微微勾了勾,听到安养身“啧”了一声,“到头来给任家养童养媳了啊。”
但安问又没有在安家长大。
两人都想到这点,默契地沉默了下来。安养真手指蹭蹭鼻尖,转移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爸爸?”
“我怕把他气死。”
安养真觉得不无道理,从善如流道:“那你别去了。”
车子在下午四点多抵达了那个偏远的、位于国境线上的县城,殡仪馆的人已经提前得了通知在等着了。
安问和任延都是第一次走入这样的地方。所有人都穿了黑色西服,白衬衫领上打着黑领带,正式而肃穆。安问穿的那套是十八岁生日宴会的。
黄昏的余晖还没消散,天却下起了濛濛细雨。工作人员与殡仪馆的接待一同随行左右,撑起了黑伞。
“所有事情都已经按照您交代的办好了。”一早过来处理事宜的亲信介绍道:“今天太晚,瞻仰吊唁之后,明天一早再接去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