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停泊(111)
还是那句话,顾屿得到的爱很多。
睡梦里的人嗓子沙哑慵懒,哼出来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是解了顾屿的失意。
宋槐京总说自己做恋人很差劲,不会喜欢人。
但是——
“小鲸鱼。”顾屿轻声:“我也只有一条。”
宋槐京心脏抽了一下,他乖乖躺在了顾屿胸口。
顾屿心跳的很平稳,听不出来自己有很特别,所以他不满意。
“骗子。”宋槐京尽力贴近顾屿心脏,强撑着蛮横:“那你还要跟别人偷情?”
顾屿抬手上来想摸一摸宋槐京发红的眼眶,还没碰到,手被捉走扣押在宋槐京掌心,指环闪着刺目的光,顾屿嗯了一声:“是啊,跟别人偷情。”
宋槐京撑圆了眼睛拧眉,顾屿说:“还收了人家的戒指,偷个情慌慌张张,还要防备家里的小狼狗随时回来打断我们的好事。”
宋槐京舔着后槽牙不爽,冷哼,却没发觉自己一点都不够冷酷,反而柔软地要命。被顾屿三言两语哄到心化作一团,只想窝在顾屿手掌心里搁浅。
“你知道家里有小狼狗,还要收别人的戒指。”因为纵容,宋槐京顺杆子爬,理直气壮地精神分裂,指责顾屿三心二意。
“太难选了。”顾屿拿戴着戒指的手去摸宋槐京送给自己的礼物,摸到宋槐京嵌进腹部,说要深藏的金属环,宋槐京几乎立刻低喘,发红的眼眶再抬起来就带上了不可名状的颜色。
顾屿说:“乖乖听话的小狼狗舍不得不要,翻了天的霸道小狗也想有,选来选去丢不下一个,就只好都要了。”
“你说,我是不是也太贪心了?”
宋槐京心说一点都不,比起来宋槐京,这些才不算贪心,宋槐京才是最贪心的,恨不得把顾屿一个头发丝儿都藏起来不给人看。
顾屿才不过是想偷个情而已,一点都不贪心,他宽宏大量原谅了三心二意的顾屿。
“你怎么能说我是狗呢?”宋槐京趴在顾屿身边,耳朵贴着顾屿颌骨,牙齿啃咬顾屿肩膀锁骨,分明是吃到甜头在啃骨头还要假装冷酷的小狗。
要起火了。哦不,起火了。
软地发甜的小狗精神奕奕,很快就刀剑相向了。
顾屿说:“今晚我男朋友不在,但是在别人家,不太好吧?”
宋槐京也跟着矜持:“那怎么办?”
顾屿叹息,勾着宋槐京肚脐上的小环拨弄:“那就休息吧。”
宋槐京发扬了自己优良的耳聋品质,没多思量就起身扛起顾屿自顾自解决问题:“弄脏了人家家里确实不好,咱们去洗手间吧。”
“对了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
第95章 橘子的烦恼
次日一早,前一晚躁动不安的宋槐京肉眼可见地阴霾退散,至于自己家的客房为什么有奇效,关琛并不想深究。
他只觉得这两个人闹心闹心,并且认为客房床品家具都得换了。
记在顾屿账上。
关稚咬着煎蛋,再看浑身不痛快的哥哥,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已经连着半个多月这样了,讨好也没用。想到关琛有心事,关稚也无精打采。
送走了顾屿宋槐京,关稚跟在关琛后面数次想要开口,想问哥哥在心烦什么,想问宋槐京的事情,苦于心虚,苦于求生欲,欲言又止很多次之后选择闭嘴。
——要是提起来好久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哥哥可能又要生气。虽然还是不能知道哥哥在心烦什么,但宋槐京的事情他还能问别人,
在满足好奇心和橘子的小命之间关稚选择了小命,至于好奇心,他选择在关琛出门后给很久没联系的江声发邮件,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宋槐京的人。江声那边有时差,回复估计还得半天。
辗转几天,终于要回家了。
路上顾屿换着姿势怎么坐都觉得后背疼,宋槐京发现了,凑过来问:“你不舒服?”
能舒服才怪。
顾屿觉得自己能接受的地点已经很多了,沙发、阳台、沙滩、泳池、屋顶、秋千,但是洗手台还是不太行,太矮了,什么姿势都很憋屈,还硌得慌。
宋槐京自觉地给他揉腰,出租车师傅频频回头,宋槐京自我反思并认错:“下次不这么弄了。”
顾屿表示能信他一个逗号都是他这辈子白活了。
“下次。”顾屿拿宋槐京的手臂垫着腰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下次还哭吗?”
“谁哭了。”宋槐京小声。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谁家丢了的小狗吧。”
尺度太大,声音再小车里也就这么大点空间,司机师傅小小地吸了一口冷气。
宋槐京被助听器吵得心烦,索性关上,额头抵在顾屿肩膀头不吭声。
江女士一大早就叫小张准备中午饭,等两个人到家的时候满院子都是炖肉的香味,niko越来越胖,耷拉着尾巴窝在江女士膝盖上睥睨众生,见了顾屿也爱搭不理。
看见远游回家的两个人,江女士鼻酸了一下,嘴上嘟囔着不满:“还知道回家?”
进门前宋槐京还磨蹭了一会儿,说江阿姨会不会不高兴了,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懂事。他带着顾屿跑了那么远,走了那么久,走的时候顾屿伤都还没好,回来又带着新的麻烦。
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就是江女士会不会更讨厌自己了。也是这几天的常态,一边不情不愿,一边磨着牙跟自己回来。
而现在,宋槐京先看见江女士目光落在顾屿身上,埋怨两句,又看着自己。
他先乖巧地喊江阿姨,江女士的目光就从埋怨变得慈爱:“走了一个多月,小宋怎么晒黑了?”
再看顾屿,眼神也柔和下来:“都瘦了。”
但是说实话,比起来刚出事那几天一个伤号一个神经兮兮的样子可好太多了。
吃饭的时候江女士不断地给两个人夹菜,排骨汤快要给他们俩捞空,跟小情人私奔一个多月的不孝子抬头就能看见江女士鬓角的星点白色。
江女士终于还是老了。
饭吃到差不多,江女士提起公司的事情。
最开始说的含蓄,因为宋槐京还在,但提到宋知时就绕不开了。
宋家资金链断裂,好些重点项目进行不下去,宋闵昇名下好几个公司已经在资产清算,根深叶茂的宋家倒下难,可元气大伤是肯定的,宋闵昇也成了彻底的弃子。
郁央来了很多次想跟江女士好好谈一谈,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他们以前关系还不错,起初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江女士态度变得这么冷硬,转身得知自家儿子做的事情也就死心了。
顾屿他们回来的前一天宋闵昇假释,昨天机场的照片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宋槐京回来了,郁央托人告诉江女士,宋知时病危,不肯签那准备的遗嘱,还是想见宋槐京。
这话也算是征询宋槐京的意见。
宋槐京眨了眨眼:“他是不肯签遗嘱,又不是不会咽气。”
顾屿咂嘴,跟江女士对视,江女士愣了一下,笑了。
“瘦得太多了。”她又给宋槐京添了一勺汤:“也不知道这小混账带你出去吃的什么苦。”说着又给顾屿添一勺。
顾屿叹着气笑:“是,风餐露宿,在外面要饭,差点回不来,还好,回家有妈妈接济,要不然我们都得饿死在外面。”
江女士撇嘴:“你就胡说吧,风餐露宿能跑这么久?”
平安夜已经没有前几年热闹了,晚饭后餐桌上有苹果,江女士说:“现在不兴过洋节了。”
没什么多的话,但顾屿大概能听出来她又想念故人了。
好老早,洋节还不时兴的时候家里就在庆祝这个节日了,专门给留过洋的江女士,以前没电暖的时候家里还有壁炉,燃着壁炉装点圣诞树,都是他们爷俩干的事情。
“我给您唱吧。”顾屿从客厅角落掀开落灰好几年的钢琴,弹了几个音,太久不用的琴音调有些古怪,顾屿也生疏,江女士连连摆手抱着猫转身:“难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