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财产(52)

　　正垂头想着，车子慢慢降速，就见简豫已经下了车，他身旁的车门打开，简豫站在车外，请他下车。
　　既然已经到了地方，李君臻也不没办法拒绝了，从车门下车，他抬头一看。
　　“……——这是你家？”


第55章 从前如是
　　李君臻不是没有去过简家，以前简豫带他在外面吃饭，中途有事要回家一趟，为了方便就带着他一起过来。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到简宅时候的惊诧模样，像课本里梦游仙境的爱丽丝，走进一扇雕花的铁栅栏，穿过长长的走廊，才看到掩映在翠绿树木里的奢华住宅。
　　简豫说这栋房子是他父亲那一代建的，所以整体外观都是当时父辈的审美，从欧洲空运过来的定制红砖砌成外墙，一共四层高，当时看稳重大气，现在看来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复古风了。
　　宽绰的门廊由巨大的白色圆柱支撑起来，墙壁上还点着造型典雅的黑色壁灯，推开大门，地板是修复过的万木之王缅甸“柚木”，加上水晶吊灯的投影，让整个房间都有着别样的质感。
　　当时李君臻在这样的房子里非常拘谨，简宅平时的维护都交给房屋管家，他跟着简豫进门的时候，还看到里面还有佣人活动。
　　在看到屋内的陈设，李君臻就更束手束脚，完全不想在里面活动，他觉得活在这栋房子里的简豫距离他太远了。
　　后来，再有到简宅的机会，他也只待在车内等简豫回来。
　　时隔那么久，李君臻再次看到这栋房子，心中不由感慨，以前他就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现在看来，原来他早有所感。
　　简豫闻言，点点头道：“最近住在这里，我妈冬天身体不好，住在老宅舒服一点。”
　　他顿了顿，表情有些黯然，“她年纪大了，一到冬天就吵着要回这里，说是怕自己哪天没熬过去，可以在这里闭眼。”
　　他环视这片由他父亲买下，又亲手打造出来的土地，对李君臻笑了笑道：“估计我老了以后，也会想回到这里，落叶归根，人老了都一样的心态吧。”
　　李君臻张张嘴，最后没说什么，只开口问简母的身体：“伯母现在冬天很难过吗？”
　　简豫领着李君臻擦穿过花园，声音有些低地说：“一直没有大好过，简棠最近打算结婚，好不容易让她心里好过一点。”
　　咦？李君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简豫那个浪子一样的弟弟竟然要结婚了？
　　他对简棠的印象还在简棠跟哥哥要钱的记忆上，简棠平时有简母的补贴，真不能说手上没钱，但是他实在不喜欢吃苦，十分舍得对自己好。
　　简豫一开始说他这个弟弟是医生的时候，李君臻还脑补了一下精英形象，谁想这个精英，上班嫌住的太远，就让简豫给他买房子。
　　买好了房子，又觉得食堂是猪食，又让简豫解决吃饭问题，完了，他又挑剔医院的交通让他烦躁，简豫无奈了，给他换了新座驾，这才哄得人回去安安分分上班。
　　然而简棠依旧不能好好上班，他就经常看到简豫打电话让简棠安分一点，再闹出和病患的绯闻，他就过去抽死他。
　　李君臻眼中止不住的好奇，简豫只瞥了他一眼，就告诉他想要的答案，说：“结婚对象和他一样是医生，别的医院转过来的，一开始女方还看不上他，两人在医院别苗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慢慢就看上眼了。”
　　这个结婚对象又让李君臻大吃一惊，不由感慨简棠果然对医生这个职业从一而终，某方面来说，能让他认真，就是学医这件事，现在让他定下来，还是医生。
　　总之，都跑不过这个圈。
　　说话间，两人到了门廊。冬天的门廊上放了一株顶到天花板的圣诞树，原本放在墙边的椅子上，也一边摆了一只拖着长长胡须的侏儒娃娃坐着，李君臻不由多看了两眼。
　　简豫推开门，随口道：“别人送来玩的，就放在外面了。”
　　李君臻点点头，厚重的红砖风格配上这些美式风格，分外和谐。
　　不过，这种和人等身的侏儒娃娃十分精美，用料也很好，价格定然不菲，人家送给简豫，简豫就把它们摆在门外风吹雨打。
　　门内有佣人走出来，忙弯腰伺候他们换鞋。
　　简豫已经习惯，李君臻却不适应，正要拒绝那佣人，简豫已经开口道：“你别动了，我妈睡了吗？”
　　那佣人垂手答道：“今天太太早早就困了，已经睡着了。”
　　简豫嗯了一声，“史医生到了吗？”
　　佣人说：“在二楼，一直在等您。”
　　简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挥手让她回去。
　　李君臻弯腰想要换鞋，但是他之前被陶尹摔在地上，因为太冷了，也没有察觉，现在想要屈膝的时候，才发现蹲不下来。
　　简豫看他刚刚弯腰，就忍不住伸手扶住柜子，立刻蹲下身，伸手撑住李君臻的胳膊，低下头帮他脱了鞋。
　　他的动作熟稔，一点没有不情愿，帮李君臻脱了鞋之后，又伺候李君臻擦换上拖鞋。
　　和李君臻在一起的时候，李君臻有时候犯懒，简豫何止伺候他穿鞋，连衣服都一件一件哄着穿，很难不熟练。
　　李君臻看着他的动作，一时也回想起曾经，愣愣地等着简豫做完了这一切才回过神。
　　等简豫站起身，他才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换就好了，不需要你动手。”
　　“举手之劳。”简豫不以为意，带他去做电梯。
　　室内电梯也是简父当年花了大价钱私人制定的，多亏装了这个电梯，不然现在重新改造又要耗时不知道多久。
　　本来两人可以走扶梯，但是李君臻现在情况不适合走扶梯，电梯就方便多了。
　　一到二楼，史医生听到动静就从房间走出来。这位老医生都没来得及和雇主打招呼，就已经先和李君臻搭上话了。
　　“小李啊，好久没见你了？平时你也不给我发个消息什么的……”史医生说，又上下打量李君臻，说：“我看你刚刚的走路姿势，腿受伤了吧？”
　　不需要李君臻回答，史医生已经让李君臻坐下，他还带了个助手过来，他已经有自己的诊所，用得起助手。
　　助手剪开李君臻的裤子，他的膝盖果然青了一大块，他的皮肤白，这种青紫的伤痕看得就格外狰狞。
　　史医生又给李君臻做常规检查，问了李君臻脑袋晕不晕，看东西眼睛花不花，得到了答案之后，才说：“今晚就先这样，你明天再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李君臻知道史医生怕他有后遗症，连忙点头，史医生不放心地嘱咐：“一定要去，很多人跌倒了，伤到了头也不放在心上，回到家没两天就没了。”
　　李君臻确实撞了几下头，他也不能完全说自己没事，只好又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去。
　　史医生这才收拾东西，结束这次出诊。
　　离开前，简豫却留了史医生一会儿，问完了自己的问题才放人走。
　　李君臻的裤子不能穿了，坐在原位心想怎么回去，不一会儿，就有佣人拿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说带他去洗漱。
　　李君臻想着自己要离开也得换条新裤子，仔细看了拿过来的衣服，都是轻便的睡衣款式。
　　李君臻放下，摇摇头说：“有没有男士休闲裤？”
　　佣人不能做决定，主人家只叫她拿了睡衣给李君臻。
　　简豫回来就听到李君臻这句话，不由道：“你还要回去？”
　　他示意李君臻看向窗外的夜景，“都这个点了，就在这儿睡吧。没到过年，空置的客房很多。”
　　“今晚已经很打扰你了——”李君臻不想待在这儿，从前如是，现在依旧。
　　简豫却打断他的话：“你现在回去才是继续打扰我，你回去怎么办？还是一个人吧，也没有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李君臻不高兴地看着他，简豫随他不高兴，说：“你自己不去洗澡，我抱你过去。”
　　这人！李君臻瞪着他，简豫见状，作势要佣人离开，自己走过来要抱他，李君臻果然不再抵抗，忙道：“我自己洗，我又不是瘸了，不需要你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