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财产(64)

　　简豫张口结舌，李君臻说得很轻松，简豫却一下子回想以前和李君臻相处的许多细节，那些他对李君臻满意之外，不当一回事的细节。
　　他立刻补救地说：“过去的事……都是我的不对，那时候我确实挺混账的，但我不可能改变过去的事，宝贝——”
　　李君臻摇摇头，打断他道：“我没有想要改变过去的事，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我只想说，我看到你只会回忆起痛苦的过去，我没办法好像一键格式化，就清除掉这些。”他笑，“而且，凭什么你现在爱我，我就要回头？”
　　他看到简豫的表情黯淡下来，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低下视线，看着已经凉掉的咖啡液，道：“你还记得吗？在你决定送我戒指的时候，你竟然还能找别人……这是我永远都无法原谅和忘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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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家待了一天，在裴月的催促里，李君臻收拾了东西，带了送给她的礼物就买了机票飞过去。这次裴月的剧组驻扎在国内最大的影城里。除了部分外景之外，大部分都在影城完成。
　　影城这些年的商业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往返路线非常的方便。李君臻到达剧组的时候，先打了电话给裴月，让她派个助理接他进去。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李君臻收到了不少追星族和代拍人士的注目，有些人还拿起手机对准他，李君臻果断地背过身，竖起羽绒服的领子，将脸挡在里面。
　　他注意着手机的动静，看到裴月说：“到了。”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两个女生朝他走过来。
　　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黑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将整张脸都几乎遮住了，不过，李君臻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两人和看守人员交代了一下，李君臻被放了进来。走到两人跟前，一起走出去一段距离，李君臻才笑着看对方。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他问。
　　裴月戴着口罩说话声音闷闷的，但是还能听出她的声音带着笑：“我的通告取消了，副导在磨上一场戏，短时间还排不到我。”
　　她伸手示意李君臻把手上的东西给她，“给我带了什么啊？这段时间，方姐时不时过来探班，让我日子简直不能过了。”
　　方姐就是她的经纪人，李君臻把东西给她：“有点重，你拎不拎的动？”
　　裴月的助理过来帮着提起另一边，看到袋子里有两包烟，她一下子就高兴了，伸手轻拍了一下李君臻的肩膀：“谢了啊！知道我需要什么。”
　　李君臻笑：“不敢带多，我怕方姐找我麻烦。”
　　裴月于是冲他抱怨起方姐这段时间对她实施的全方面封锁，最后又说：“也真不容易，方姐老公的爸爸中风了，人住到医院里，过年还要不放心我，三头跑，家里孩子靠她，老公靠她，老公一家还靠她，做女人真的太难了。”
　　李君臻听了也是无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苦，想了想说：“还好，你能体谅她。”
　　裴月耸耸肩：“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都到了剧组，李君臻还是去和指导裴月这场戏的副导演打了个招呼，总导演看晚上能不能碰到，碰不到李君臻也无意去打扰别人的工作。
　　没想到副导演看到了李君臻过来探班，直接放了裴月的假，让她可以出剧组了。
　　“还是你的面子大。”裴月卸完妆和李君臻一起坐上保姆车，在车内对李君臻调侃。
　　李君臻笑笑，不和她说这个，问起她这部戏拍完还有没有计划。
　　裴月摇摇头：“方姐给了我几个本子，看着都一般。”
　　李君臻便道：“方便接网剧吗？”
　　裴月不用李君臻直接说，就道：“JLBC？”
　　果然，圈内没有秘密，李君臻点点头：“我手上还有两个本子，主演都没定，你想试试吗？”
　　裴月从没有开口向李君臻要过资源，李君臻实在看着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她只把他当成君子之交。
　　怎么现在变了？裴月有些讶异，不过，她也没有矫情，爽快答应下来：“行啊。”
　　李君臻也向她说清楚：“是试镜机会，我还没办法指定你去做女主角。”
　　裴月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指定我做女主？你想做我金主啊？”
　　李君臻也笑了，和她说起了那两个剧本，这两个都不是他操刀，是他工作室改编小说的，他只是最后审阅。
　　裴月听完，表示明白了，聊起别的，说：“你现在放权给助理编剧了？”
　　“我自己写，一年写一部都算多的了，其他人太难出头了。”李君臻回答。
　　裴月心说，大部分编剧工作室不都这样？这个念头一动，心里越发觉得李君臻的处事态度变了。
　　晚上，裴月带李君臻去了一个影城附近的小馆子。她没叫别人，只有两个人坐在包厢里。
　　吃饭的时候，她和老板合了影，特意吩咐吃饭的时候，不要让人进来打扰他们。老板当然忙不迭答应下来，心里决定要把合影打印出来，放到店里挂着作为宣传噱头。
　　相比较李君臻，裴月是非常会利用自身魅力的。两人一边就着热腾腾的驴肉火锅天南地北聊了一会儿，吃饱喝足，才聊起了自己。
　　“最近有个男的在追我，”裴月捏着酒杯，忽然开口说，“他看起来是认真的。”
　　李君臻唬了一跳，“什么人？”
　　裴月喝了一口酒，啪一声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二世祖？富二代？你知道奇异水果茶吧？”
　　李君臻点头：“老牌子了。”
　　裴月大力点头，情绪还处于醉醺醺的状态，“比我小两岁，经常送花过来，请我吃饭，都挺好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下不定决心嫁给他。”
　　“为什么？”李君臻不太理解她的心态。
　　裴月双手放到桌面上，趴着台面上，看着自己的酒杯，歪了歪脑袋，说：“看过太多失败的婚姻了？你知道我拍了那么多部戏，待过那么多剧组，有些时候，实在对男人太失望了。而且吧，对方家庭不缺钱，比较在乎脸面，可能结婚之后，我就要顾着家庭了。”
　　她用手沾了一下酒杯里的透明酒水，在桌子上划了一条线，又在这条线上划了一个分叉路。
　　“不结婚，我就顺着现在的路一直走下去，我还是我，不过偶尔夜深人静，也会觉得孤单，想有个人陪我，要是结婚，我就要换这条路，我会变成某个人的妻子，某个孩子的母亲……”
　　李君臻看着桌面上的两条线，问：“那你到底喜部喜欢他？爱不爱他？”
　　裴月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喜不喜欢？爱不爱？君臻，你真的是……JLBC是你以前那位创建的吧？”
　　李君臻点头：“是他。”
　　裴月笑着看他：“你以前很爱他吧。”
　　李君臻只能继续点头。
　　“你现在还和他和好了吗？”
　　李君臻摇头。
　　“如果有机会，你会和他重新和好吗？”
　　李君臻莫名心中响起简豫那句“我爱你”，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裴月不为难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人生有过一次热烈的爱情就够了，他对我好，我觉得他不讨厌，那不就够了吗？过日子，有这么多感情就能够互相取暖了。”
　　李君臻愣住，看着没有没有说话。
　　裴月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喂，是不是觉得我太实际了？没办法，我十八岁就出来拍戏了，家里靠不住，不得不实际。再说，你对一个人投入太多感情，如果对方不能回报同等感情，就很容易因此生怨，你恨那位简先生吗？”
　　李君臻直到和裴月告别，一个人坐上飞机回去的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
　　恨吗？
　　当他深爱简豫，简豫却视他于无物，他恨过简豫吗？
　　把简豫当成唯一依靠的时候，简豫却只把他停留片刻的休憩点时，他怨过简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