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112)
叶蘅走出了医院,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直没接电话的高郁森。
叶蘅按掉了。
又响。
来来回回三四遍,他才接起来。
“时筝怎么样?”
叶蘅心里冷笑一声。
“活着。”
高郁森似乎被他刻薄的话给噎了一下,继而又问道:“我暂时在国内,你替我照看时筝,我会给你酬劳的。”
“高先生,我不是保姆。”
“叶医生,时筝是我的养子,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更重要的是,将来时筝嫁入了叶家,也是你的嫂嫂,你照拂一下自家人,总天经地义吧。”
高郁森说的理所当然,语气十分不要脸。
叶蘅不管他花里胡哨的话,只是冷冷地提醒道:“我爷爷不会让你这种肮脏的人,脏了我们叶家的名声。”
高郁森沉默不语了几秒,居然也没发怒。
“叶医生,话不要说太绝,将来我们可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
“哦呵呵。”
“叶津渡已经知道你对时筝做的事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叶蘅迫不及待的想挂电话,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人多说一个字。
“他不放过我?如今叶家也不过是外强中干,叶津渡一个毛都没齐的小子,就算为爱热血又怎样?哦对了,你很喜欢他吧,看着喜欢的人眼里只有别人很痛苦吧,我很能理解你,毕竟我也不舍得亲手养大的小宠物跟着别人走了,你既然告诉了叶津渡,不如也顺便让叶无形知道,他那么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孙子去穿个被别人穿过的鞋子的……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叶蘅已经挂了电话。
高郁森幽幽一笑。看不起这些为了情情爱爱失去理智的年轻人。
爱情是什么狗屁东西?
表面上说着可以不介意你所有缺点,可以陪你过一生的人,最终还是会选择背叛。
他不会让别人有第二次机会背叛他,不,第一次也没有。
如果要离开,他就会亲手送对方上路。
高郁森坐在办公室里,秘书敲门进来说,检查组的人都已经走了。
高郁森也没白让他们回去,该送的一样没落下,还帮好几个卫生局的解决了子女上学问题,那帮腐朽的公职人员,不过是和他们一样的蝼蚁,腐蚀着眼前的利益。
“高总,我们新一批的产品已经都准备好了,后天凌晨在五号码头装货,内线都打点过了,不会有人来查。”
高郁森点点头,说:“你出去吧。”
秘书出去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针管和两瓶药剂,打碎混合,熟练地打进自己的身体里。
身体在药剂的作用下,血液流速加快,身体发热,下腹中升起一股力量。
高郁森紧张而期待地看着自己的下i体。
大腿肌肉紧绷,但下i体却只是微微隆起。高郁森眼底疯狂,他解开拉链,
“为什么,为什么……”
他口里念念有词,眼底疯狂,像是一个陷入了循环的躁郁症患者。
“废物,伍尔德那个废物!”
他大喊着,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挥到了地上。
“阿秋。”
远在英国实验室准备新一轮实验的伍尔德揉了揉鼻子,大概是伦敦的阴雨天气害的他感冒了,他将针剂扎进了被麻醉的大猩猩的手臂里,等待着药物反应。
第120章 吹梦到西洲
雪白的墙壁幽幽暗暗,渐渐出现电影中色彩斑斓的画面。
时筝的眼睛在变换的色彩里,像是黎明未至的飞鸟,有种森林的神秘感。
只是胸前抱着一个黄色皮卡丘的抱枕,让他看起来像生病的小朋友。
路过病房的护士悄悄偷过门上的窗口朝里面看,又发出暗无声息的笑。
真实地羡慕起了里面的人,居然可以把影院搬到病房里,每次去查房,都要被里面的温馨布置给酸一遍,这就是别人家的男朋友吧。小护士翻开病例,看到上面的诊断,又觉得可惜,这样恩爱的情侣,为什么偏偏要遇到这种事,不过她当了护士好几年,也见过不少让人唏嘘的事情,越来越觉得命运无常,也许眼下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她走回服务台,就看到了那别人家的“男朋友”正风度款款地走过来,把医院都走成了男模的场地,浑身散发着Alpha的气息,不知道对方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emmm,里面那个病人应该闻到过吧,肯定会遗憾不能再闻到心爱的人的气味。
叶津渡买了些水果。
是时筝喜欢的草莓,还有一盒剥好的石榴。
把简易桌升起来,再把水果放在上面。
因为现在时筝抵抗力弱,所以叶津渡回来就先去换了身衣服,又拿过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才坐到时筝身边。
他这几天都刮胡子,又恢复了以前风流潇洒的公子哥模样,此刻眉眼弯弯的看着时筝,有种撩拨人心的感觉。
时筝塞了一颗草莓喂给他。
“谢谢乖宝。”
叶津渡像只小狗似地咬住了草莓,也不咬下去,就是叼着,时筝手指推了推,要松手,就见对方一口含进了草莓,嘴巴鼓起了一大块,顶得原本深邃的五官此刻却十分稚气,叶津渡垂着眼睛,笑容满意。
“甜。”
时筝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回到了电影上。
经典的电影每看一遍都像是在品尝美酒,总是会发现新的细节。
他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拍戏上的情节,时筝每次一想问题,脸就会显得几分严肃,眉头微微蹙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要是搁以前,叶津渡肯定会做些小动作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样子的时筝十分得好,比病怏怏的躺在病床上,露出勉强的笑意要好得多了。
叶津渡没打扰他,自己坐到了沙发上,处理堆积的公事。
他来日本的事,叶慎知道了,叶津渡并不想隐瞒,直接说了时筝发生的事,梁蕴那时也在,一听急的都要飞来日本了。
被叶津渡劝住了,如果梁蕴过来,大概时筝会更难自处。
叶慎作为父亲,自然能理解儿子当时的愤怒,但是他并不想叶津渡因此冲动行事,否则一定吃亏,他问叶津渡有什么打算,一是如何对高家,二是如何对时筝。
毕竟,那个孩子经历了那么多,没有了腺体,恐怕身体是不大好了,不说传宗接代,就连他的寿命,都要比普通人短了一二十年。
比起报复高郁森,叶慎更担心叶津渡的心理状态。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解决高郁森。高郁森的背景复杂,他本身并不是正儿八经的高家子弟,高老先生一生娶了三位夫人,但都红颜薄命,而高郁森的母亲,是高先生在外面结识只有过肌肤之亲但却没有名义的女人,那个女人是在做卖酒的工作,来去认识很多上流社会的人,但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地位,一心攀富贵,长得十分有姿色,人也聪明,想办法攀上了高枝,发现自己怀孕了,并不打草惊蛇,辞职去老家生孩子,直到孩子上小学了才带到高家,那时高老先生生了病,活不久了,怎么会拒绝一个自己的亲生儿子,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血缘是真的,但他却没有给高郁森的母亲任何名义,只让人远远离开,一辈子也不准靠近高家。高郁森很争气,刻苦努力,把高家的旁系都治得服服帖帖,唯他马首是瞻,甚至还和国内数一数二的建材行业的老总女儿结了婚。
叶津渡看着高郁森的资料,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是高郁森和他的妻子。
叶津渡看着照片里的人的长相,停顿了几秒,才往下翻。
高郁森的夫人和他结婚两年就车祸去世了,车祸的源头的是车内的自动驾驶失控,无法刹车结果冲出了高速公路,坠下了马路,车毁人亡。叶津渡看着事故车的照片,并不是普通的车,而出事后,高郁森只是让保险公司和律师交涉,自己则“沉湎悲伤,在葬礼上一度晕厥”,这是当时新闻媒体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