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26)
这学期薄韧认真努力了一番,在期末考试中,终于进入了班级前十五名,去掉文科成绩,只统计理科的话,他甚至能排到前十。
杨樵很为他高兴,这意味他也有很大机会冲击所谓的名校。
薄韧却有点恹恹地没精神,他本来就知道自己的成绩能考上本科,说什么上云州职业技术学院学习电气焊,只不过是和薄维文抬杠,他如果铆足劲努努力,上重本也不是毫无机会。
但是他又很清楚,自己绝不可能考得上和海津工大同等量级的学校,做薄韬和杨樵这样的学霸,是很需要天赋的,薄韧很早就知道自己没有那种天赋。
杨樵倒不这么认为,他觉得高中这点知识,还远没有需要运用到天赋。
但他也不喜欢给薄韧打鸡血,他从心底里希望薄韧能永远当一个快乐生动的人。如果超出薄韧自身能量的努力让薄韧不快乐,杨樵就宁可他不要努力了,反正人生有很多种活法,以薄韧自由自在的性格,实在也不必去当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
薄韧很讨厌思考,迅速结束了迷茫期,道:“晚上吃什么?”
杨樵说:“冰箱里有速冻水饺。但是我想吃煎饺,我煮好你来煎。”
杨樵并非不会做饭,但他每次操作煎炸炒,都会天女散花,最终把灶台搞得一塌糊涂,他自己并不觉得,当然就也不主动收拾。薄韧打扫了几次他炒菜后的厨余战场,简直是疲惫不堪,要求杨樵以后千万不要再进行任何需要倒油的烹饪。
杨樵煮饺子的时间,薄韧去冲了澡,赤着上身出来,在平角裤外套了一条宽松短裤,到厨房接手煎饺子。
杨樵站在旁边看了片刻,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一直想多看看薄韧的身体,慢慢后退,最后退到了门外。
薄韧完全没有察觉,沉浸式快乐煎饺,中途还颠了下平底锅,险些把已煎至金黄的饺子全颠出来,自己被这差点翻车的炫技行为逗得乐不可支。
“老婆,你看我好不好笑?”他回头看杨樵。
杨樵挨在厨房门边,表情有点怔怔的,视线也没落在薄韧的脸上,听到薄韧说话,才匆忙配合地笑了一下。
薄韧:“?”
杨樵憋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太香了,我饿得头晕,你别玩了,快一点。”
第17章 夏天
杨樵这位年轻的男同,近来的生活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
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会被竹马的颜值帅瞎眼,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生理上日渐成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开始忍不住欣赏起了薄韧的肉体,就……很好看。看了就会分泌快乐多巴胺。
但这快乐总是不持久,一旦过去,他又开始自责,开始无尽的羞愧。
人一天天长大,就会一天天明白,世界上有很多事,很难以主观想法强行干预。
杨樵越是想要控制自己不要如此,越是发现,这哪是靠自己的意志能控制住的事?
尤其他和薄韧在多年间已经养成了彼此间没有距离、也几乎不需要分寸感的坏习惯。
他自问算是很有男同的自觉,非常小心地极力避免与薄韧发生肢体接触,却根本防不住薄韧的主动,根本防不住。
薄韧这个黏黏糊糊的家伙,没事来和他贴贴蹭蹭,真的太讨厌了。
杨樵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了?
薄韧也发现了这件事,杨樵这阵子脾气变差了很多,有时候还会突然翻脸。“突然翻脸”这种行为,以前可都是薄韧的专利。
在杨樵家里煎饺晚餐后的一天,薄韧和一帮男生去体育场踢球,也想叫杨樵出来一起玩。
杨樵在电话里回答说:“不去,太热了。”
他其实不太喜欢动,喜欢待在安静的室内,有时候就像只慢腾腾懒洋洋的小蜗牛。薄韧倒是想到了这一点,愉快地说:“好吧,那晚上去我家睡啊?”
杨樵说:“不去,我要学习。”
薄韧开始有点不高兴了,又不死心地提出最后一个邀请:“那我晚上去你家陪你睡。”
杨樵居然再次拒绝了他。
怎么会这样!
薄韧正站在体育场边,是借用了邹冀的手机打给杨樵。
旁边的邹冀在龙吸水式喝一种叫“尖叫”的电解质饮料。这种饮料的瓶口设计非常有特色,很适合邹冀,毕竟智障儿童欢乐多,他把瓶口放在自己面前十厘米处,用力挤瓶子,让饮料射进自己嘴巴里。
遭到杨樵三连拒后,薄韧非常震惊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邹冀被薄韧甜甜蜜蜜之中忽然平地一声吼,吓得没能瞄准,把饮料呲在了脸上,冏冏有神地怒视薄韧。
薄韧哪里顾得上理他,只对着电话继续输出道:“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不知杨樵说了什么,薄韧震惊而郁闷地挂掉了电话。
他这才看到邹冀一脸水,说:“靠,你在干什么?”
邹冀反问说:“你在干什么?怎么和杨樵说话,越来越搞得真像在谈恋爱一样了?”
薄韧把杨樵拒绝他上门陪睡的事说了,控诉道:“他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大,我也没惹他吧?他怎么越大越不可爱了。”
“明明是你在吼人家,还怪人家脾气大。”邹冀想了想,又说,“我理解他,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和他一起睡,他万一晚上想那个,碍着你在,都没办法那个,没准已经憋很久了。”
薄韧没有听明白,莫名其妙道:“他想哪个?”
邹冀:“……”
薄韧还有点不解,邹冀羞羞脸说:“大哥,不是非要问那么明白吧。”
“!”薄韧突然懂了,一时间震惊极了。
邹冀本质也是个单纯少男,和薄韧在这方面也不相上下,两人从没讨论过下三路的事。
“饼干?”邹冀也很震惊,道,“你不会没有那个过吧?”
薄韧一口否定道:“当然不是,我早就那个过了,都好几次了。”
邹冀实在也有点尴尬:“哦,哦哦哦。”
薄韧没有在吹牛,他自己确实试过几次,羞耻感很强,主动尝试操作的动机,主要是为了确认自己发育是否正常。
但是杨樵怎么能那个?
薄韧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画面。别看他每天都和杨樵在一起,杨樵的身高也已超过了一米七五,但在他的认知里,杨樵始终都还是他最熟悉的小朋友形态,小小的一团。
“他都还没满十六。”薄韧固执地表达对邹冀的反驳,说,“不让我去,不可能是你说的这种原因。”
邹冀也没有和他争辩,道:“好吧,那就是他真的不爱你咯。”说完用尖叫呲了他一下。
薄韧敏捷地一偏头,躲开了,也想起一件事,说:“他下周过生日。”
邹冀道:“过生日好啊,你要送他什么礼物吗?我来给你参谋参谋。”
薄韧道:“不用,我俩没搞过这一套形式,以前也不送礼物。”
但他想到以前杨樵每年过生日,至少还有父亲杨渔舟在身边,杨渔舟工作再忙碌,节假日里也见不到人,可也总会在生日当天陪杨樵吃一次饭,还会准备生日蛋糕,有一年实在抽不出空,还特意提前两天给杨樵过了生日。
今年的生日,就只有杨樵自己一个人过了。
“我攒了点零花钱,”薄韧道,“想给他买个蛋糕,可我还没买过这东西,你知道哪家蛋糕房好吗?给我推荐一下。”
“有一家很好吃,也很好看。”邹冀翻他的外卖记录给薄韧看店名,又想到了什么,说,“哎!我有个好主意,本来就想什么时候邀请你们去露营,还没跟我爸说好时间,就先没说,要不我回去跟我爸说一下,就杨樵生日那天去怎么样?你们什么都别管,我来安排。”
薄韧道:“什么露营?”
邹冀爸爸的一个朋友,开了家露营营地,五月份才刚开始营业,试营业阶段,邹冀就被父母带着去玩过一次,觉得很好玩,营地地点在河畔草坪,可以钓鱼,看看风景,吃吃烧烤,天黑了还能放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