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傻子,老总很烦(132)
“不熟,我熟不了,大哥你别逗我了。”刘香也不想这样,可身体不听使唤打寒战,从前感冒都是先流鼻涕,这倒好,来势汹汹烧得好难受。
卞鹤轩快速换装,想把人搀扶起来。“来,扶着哥啊,咱去医院看。”
“大哥我不去。”刘香满头是汗,身上软,不配合更拽不起来,“我们不去看病,好不好?”
“香香你听话。”卞鹤轩平时不叫他这个,太亲昵太暖情了,自己叫出来总像要拐人上床:“你听话,刚才哥查百度了呢,连Google都查了,病毒性感冒特危险,耽误了不好。哥还给你买冰可乐好不好?”
刘香都快烧晕乎了,眨眨眼,看着比平时清明:“大哥你说的那个英文,是什么啊?”
“你这关注点老跑偏啊?”卞鹤轩笑里带无奈,“你瞧你,手都烫着呢,别让哥再着急了。来,哥扶你起来,咱们穿好衣服去看看,明天就不难受了。”
从前嫌床大,眼下又嫌不够躲,刘香也是拧得没边儿。“大哥我不去,真的不想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
“为什么不想去啊?你不是最熟悉医院吗?咱挂个急诊。”卞鹤轩一个人是真弄不起来他,跟自己较着劲儿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新闻都有流感病危的病例了,说什么也得把人弄急诊去。
“是熟悉,大哥我不去,我这样儿的不能进急诊,都是直接……直接去发热门诊,那儿不好,我不想去。”刘香最熟悉医院,体温超过38度那就是高烧了,肯定不能去急诊室啊。
“为什么不愿意去啊?”卞鹤轩给他贴了一个儿童降温贴。刘香心细,家里准备好这些预备小儿高烧,却没想自己用上。
刘香额头有丝丝凉意:“大哥你没刮胡子,下巴,这儿……都冒青了。”
“别耍滑头,快起来,哥拉着你去行不行?”要不是这感冒的并发症严重,卞鹤轩气得想等人烧晕了再扛走,嘴皮子快磨破了愣是没用,“香香就听这一次话,咱们看看去。”
“不去,发热门诊细菌最多了,都是感冒的……万一你也传染了,我这儿又该疼了。”
卞鹤轩及时握住了那只指向心口的手,烫得不像话。“哥身体好,甭担心这个。你就是最近太辛苦,免疫力下降了,退了烧咱好好休息。”
刘香觉得自己这颗不大灵光的脑瓜要疼裂了,再烧,再烧就该烧糊涂了吧?“大哥,我怕,我害怕打针,大哥你别让我去医院,好不好?”
在医院干了那么久的护工,给那么多病人拔过留置针,闹了半天刘香自己是最怕打针的那个。
卞总急得都想报警了,说不通是真能急死人。“哥让他们轻着点儿,扎不疼你。咱妈让你干护工就为了保你一个身体健康,再烧真不行了啊媳妇儿,听话,哥可生气啊。”
刘香躲进被子里,闷头不吭气,脑子里一根筋,专门气卞鹤轩。
“哥可真生气了啊!”卞总想使大招,可这时候吓唬人算不算太狗了啊?
“香爸爸!你就听话吧!你和我说生病要吃药,怎么你自己不听话呢!你不是说好孩子不能骗人吗?可你现在不听话,不就是骗我了!”狗蛋一直在门口偷听,从没见爹和什么人这样低声下气过,拿着暑假作业的大本就做了个喇叭筒,对着一通嗷嗷:“卞姐说马上就到啦!爹不舍得和你生气,我可要!生气了啊!听话!你快去医!院!吧!”
震得卞鹤轩额头冒井字,这大嗓门儿。
刘香听完心里一动,是啊,骗孩子,自己不去看病,算什么,便扶稳了大哥的手坐了起来,动作快了头更疼。
“那你一定得和医生说,扎我轻点儿啊,我该疼了。”
卞鹤轩钻进大衣柜里找衣服,别说轻点儿扎了,扎自己身上都行。半搀半抱,好歹把人哄出了门。
“卞姐来了之后给爹打个电话啊,在家不许玩儿火。”卞总也不知道留7岁孩子一个人在家安全不安全,顾不上了。关门之后突然觉得不对,狗蛋也叫上卞姐了,这辈分乱套了吧。
发热门诊,卞鹤轩从没来过,感觉完全和急诊不一样,静得可怕。刚一进入门诊就被告之需要买口罩,家属在外等候。刘香已经烧到39了,卞鹤轩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进去。
再三申请过后,卞鹤轩也戴上了口罩,得到了陪护资格。
有过前车之鉴,北京的发热门诊一直处于高防备高警戒的应急状态,刘香按照流程诊治,卞鹤轩一边听着医务人员的指导,一边如实提供刘香进来的活动记录。
是否探视过病人、从事什么工作、是否和家禽有过接触、去过什么地方、有无过敏史等等,问了个详细。卞鹤轩越听越瘆得慌,在传染病面前,人的身体防线真得是一击即破。
好不容易排查一圈,卞鹤轩带着刘香去做胸片和血检。从来都喊热的人终于知道冷了。
“大哥,我冷,我还困。”坐在等候室外面,两个人戴着医用大口罩,像无家可归。巨漂亮手一直在抖,尽管医生说是病毒性感冒的伴随症状,可抖得卞鹤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相较之下,他的护理经验太糟糕了,连件厚外衣都没给带上。
“哥去给你接个热水啊。”卞鹤轩一步三回头,从消毒柜里拿纸杯,接了满满的开水。
刘香烧得没力气犯拧,只想回家。等到真正抽血的时候已经顾不上扎针的疼痛,大哥拉着他去哪儿他就往哪儿走,让坐下就坐下。
等出结果的空档卞鹤轩冲进超市买暖宝宝,幸亏刘香习惯穿个跨栏背心了,前胸后背都贴上。虽然医生说要用冰敷降温,可自家小孩儿喊着冷,卞鹤轩真舍不得拿冰贴他。
“暖和了吧?”自己双手冰凉,护工这份活儿真不好干,小傻子的记性是怎么记住的啊。
“嗯,大哥你别急,我暖和多了,就是身上难受,嗓子疼。”咳嗽症状快出现了,刘香嗓子开始哑,一口口喝着热水,喝完赶紧把口罩戴好。
他也记得那场可怕的非典,北京城万人空巷,街上连个人都没有。妈把自己关在家里三个多月,出去买菜都不让。
“你就是最近太辛苦,免疫力下降才一下子崩了。”卞鹤轩搂着他,刹那生出些可怕的想法。要万一真是什么传染病呢?别人避之不及,自己会怎么办?
要真是,那也就认了吧,干脆把自己连带传染上,俩人一起隔离。卞鹤轩摸着刘香滚烫的脖子,真心舍不得把他交给任何人。
可现实并没有给卞总立地成佛的机会,不一会儿验血报告拿到,刘香就是病毒性感冒,还有轻微的贫血。
第121章 番外—家有俩狗(22)
当输液针扎进去第3次没有回血的时候,护士都不敢再动了,用消毒棉球摁住针眼,一脸无奈地看着病人家属。
卞鹤轩也无奈,赔了个笑脸:“对不住啊,我弟他怕疼,不老实。”
“其实他血管挺好找的,不歪也不浅,可一下针他就抽回去,都换了两个地方了。”护士看家属着急,只能明说,“他烧这么厉害不能等自身降温,抗生素配合生理盐水才能强制降温,他一动,针下不去。”
“诶诶,给您添麻烦了啊,我跟我弟好好说说。您先给后面扎,我劝劝他。”卞鹤轩心里跟漏风似的,无奈到跑气儿。
“大哥,扎手背我该疼了。”刘香等护士走远赶紧申诉,自己还委屈。
“就疼一下也不行啊?赶紧输液赶紧好,你要忍一下不就不扎3次了?”卞鹤轩敲他脑门儿一下,“给你宠出毛病了?这点儿话都不听了?”
刘香睡眼惺忪的,其实是眼皮肿了。“大哥,你的话,我懂,原本是想忍着的,可疼那一下子就没忍住。”
“再不听话哥真生气了啊!”卞鹤轩好歹吓唬一个,心里着急。他鼻梁子上有个鼻峰,弧线不流畅也不完美,真气起来尤其刻薄。
刘香静默几秒,自己摘了棉球。“听,大哥你让她扎吧,你摁着我点儿,好不好?我怕她一扎我,我就想抽手。”
卞鹤轩知道,又说:“那哥摁着你,你可别哭啊。”
刘香说自己知道,可表情还是挺委屈,卞鹤轩只好再说:“哥刚才没真生气,你赶紧输液吧,再折腾老子非交代在这儿不可,蛋蛋还在家里呢。”
这回针就扎进去了,刘香手劲儿不算小,卞鹤轩轻重拿捏着最后还是给腕子捏红一圈。“这不就好了嘛,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疼?”
“大哥。”刘香语速慢慢的,很不给卞总面子,“特疼,你这人怎么这样儿呢?那么使劲儿摁我手。”
“不听话还赖别人了。”卞鹤轩拿衣服给他垫后腰,耳朵眼冒烟儿,“你知道哥小时候在老房子那边有个什么叫法?”
刘香慢慢摇头,一发烧,所有动作慢四拍。
“都说哥这张嘴不跟人叫板能死了,现在老子可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你啊,就你,不把老子气背过去就跟亏了似的。”卞鹤轩看了眼手机,凌晨1点多孩子肯定睡了,“幸亏哥现在成熟了,稳重了,要是二十岁出头对上你非得气绝不可。”
手背上挂着针,刘香不敢乱动。“大哥你别气绝,你气绝,就该死了。要是那时候对上,我肯定不敢气你,我怕你,躲着你走。”
“所以老天让咱俩三十以后遇上是给老子保命呢。”卞鹤轩真心话,脑门儿上刻满了老子火冒三丈,张口先降音量,“那么怕针扎啊?忍一忍就得了,哥给揉揉腕子。”
“也不是多怕,就是针头尖,看着怪瘆人的。从前病人扎,起初我都不敢看。”刘香辩解,原本身上难受,坐不老实,现在打着点滴犹如点穴定身,说话都不扭脸来了,“大哥,你说我现在动,针还疼吗?”
输液室里都是大白口罩,深蓝色的输液椅往后降降,人躺得舒服些。
“现在不疼了,打完这一瓶还有一瓶,然后咱就回家。”卞鹤轩也调调自己的,折腾累了。
医院白灯永远都是那样,冷冷清清又肃立,为了通风,窗户都开着一条缝隙。自从腿里头的钢板取出来卞鹤轩还没来过医院,俩人身份对调,他也干一回护工。
刘香不知这场意外感冒是打哪儿染上,点滴流入血管,他也撑不住了。入睡前还琢磨为什么这种感冒会关节疼啊,就不知睡到多久。
醒来护士正给他换液,卞鹤轩站在旁边,一只手压在他腕子上。
“大哥我不动。”他想叫人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