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垂耳执事(4)
恍惚间,陆上锦觉得言逸还像十年前一样迷人,除了性格褪去了几分青涩,仍旧风情万种。
陆上锦走近了些,隔着玻璃看他。
是从何时开始,他对这只小兔子没了新鲜感,他早已不记得了。
似乎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享受同言逸走在大众视线焦点里的感觉,不想让小兔子在外边招惹别的alpha,不得不承认,言逸是个美貌多情的omega,觊觎他的alpha不在少数。
让言逸留在家里不准出去,本是一个alpha充满占有欲的举动,可外边的世界斑斓炫目,一不小心就迷失忘记了少年时珍重许过的承诺。
小兔子很喜欢那枚胸针,珍惜得不知道放哪儿才好。
他脸上生动的神采出卖了自己,言逸一直不曾离开,陆上锦有恃无恐。
鬼使神差地,陆上锦拉开玻璃门,从背后轻轻环住言逸纤细的腰,吻着他的颈侧。
言逸彻底僵硬住,像被鬼压床般想动不能动,而眼前的梦境却是温柔美好的粉红色。
“先生……?”言逸眨了眨眼睛,缓缓确认着身后熟悉怀抱,浓郁的水仙香味的信息素包裹着他,仿佛置身绵软花海,微风拂面。
他难以置信地转过身抬头望着陆上锦,下一刻便张开手扑进他怀里,双手软绵绵地环着陆上锦的腰,把头埋进他肩窝里,像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小声道:“别罚我,对不起。”
他等这个拥抱好多年了。
言逸像只挤着兔妈妈取暖的幼兔,埋头在陆上锦怀里寻求安慰。
他还没有准备好,顾不上调整出妩媚讨好的最佳姿态来博陆上锦的欢心,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虚无,唯一的念头只想抱着陆上锦,从他身上汲取失散多年的柔软温度。
陆上锦轻轻拍了拍他的细瘦的后背。
该有的疼惜的情绪并未如期而至,陆上锦甚至疲惫于为言逸释放一些安抚信息素,从前怦然心动的感觉淡了,他身上的奶糖味信息素与自己身上的信息素契合度太低,像街上擦肩而过,回眸便不见了的陌生人。
这就是不爱了吧。
无论心血来潮地唤醒几次,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感觉,疲于应付。
言逸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疏离,试探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看着陆上锦凉薄的嘴唇,想要听他说些什么。
又下意识不敢听到让自己心里作痛的东西。
“做饭吧。”陆上锦抬手敷衍地摸了摸言逸的脸颊,“我陪着你。”
言逸抿着唇,左手抓住自己单薄的右臂,垂着眼睑轻声道:“我在医院打了声招呼,如果有合适的腺体,我就去试试。”
陆上锦抛给他一个荒唐的眼神:“你可不是普通的omega,你的腺体在黑市能叫上二十个亿的价钱,你想试什么?”
言逸的嗓子被梗住了,越想正常从容地回答越难以发出正常的声音,艰难地说:“我想要一个和你契合一点的,多5%也好。”
“别闹了。”陆上锦低头用鼻尖轻蹭他颈侧,双手扶在纤细腰间,“你是个omega,换了腺体就废了,医院的广告是骗人的,对身体伤害很大,有命换没命活,别动这个念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言逸乖顺地垂着耳朵,拿起长柄汤勺搅了搅咖喱。
陆上锦吻他敏感的耳垂:“我不介意。”
言逸被抱上了餐台,时隔多年,陆上锦终于愿意再和他做爱。
他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些急躁,细长指尖扶着陆上锦的脸,顺从温柔地安慰:“锦哥,我是你的……别急,轻一点。要我再分开一点吗。”
他感觉到痛,像被一个没什么耐心的嫖客玩弄,嫖客从不珍惜身下的玩物,因为没有羁绊,不需要疼惜也不需要负责。
却又不想扫了陆上锦的兴致,于是默默承受着。
兔子对疼痛很敏感,让普通人感到不舒服的力道,对言逸而言很痛。
所以不经意间,陆上锦总会弄痛他无数次,看他发红的眼睛水淋淋地望着自己。
陆上锦没什么表情,他也知道从骨子里折磨对方的爱慕,比一巴掌扇上去更痛,一个是快刀乱麻,一个是饮鸩止渴。
言逸对他而言,就是一块已经嚼尽甜味的口香糖,粘在手上,扯不断擦不掉,却确确实实给过自己温柔甜蜜,可以追忆,但再食无味。
言逸抿唇忍着,时间久了嘴唇被咬出了血痕,恍惚间下体被粗暴地顶开了。
他的发情期还没到,下体紧闭着,被活活捅开一个缝隙强行成结。
他觉得自己像个因为需要而被随意撕成两半的刷碗布。
他是愿意给陆上锦生孩子的。
但也满怀希望陆上锦肯施舍给自己一个标记,别的alpha会因为已经刻印在腺体上的alpha信息素而对自己退避尊重,言逸想要一个可靠温柔的alpha丈夫,渴望被抚摸和拥抱时,他的alpha愿意张开双臂把他揽进怀里抚慰。
他渴望家庭,不是这座空荡的、偶尔还会接纳别的omega一夜情的华丽别墅。
可是他不敢提标记的事,因为陆上锦会被激怒。
他只好一天天地等下去,等浪子回头,等一个回心转意。
陆上锦的兴致和他们之间的契合度一样平淡,结束了一次之后就重新穿整齐了衣服,接了个电话,晚上有场宴会,于是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出门。
“晚点会回来。”他说。
言逸把自己裹在薄鸭绒被里,听着房门合上,别墅恢复寂静,手里攥着亮晶晶的胡萝卜胸针,无比爱惜地贴在心口。
他今天得到了一件礼物、一个拥抱和一个吻。
开瓶酒纪念一下吧。
言逸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他倒了一杯红酒,半瓶酒默默进了嘴,言逸无聊地趴在桌上,兔耳朵软趴趴地垂在桌边。
“祝我昨天生日快乐,二十七岁了,要好好的。”
他点了支烟,漫不经心叼在唇缝里,含着水的杏核似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最后停在石英钟的时针上。
或许受再多漠视和委屈都不会让言逸心中如此哽闷,当一个小孩满心欢喜地以为得到了礼物,打开盒子却空无一物时,最能让他整个童年都留下细密的挫伤。
他的alpha不爱他,不爱原觅,他只爱他自己。
第5章
灯红酒绿的包厢,昏暗封闭的房间里混杂着甜腻诱人的omega信息素气味,还有几种强势alpha的气息,陆上锦难得和几个朋友出来忙里偷闲小聚。
一位左拥右抱两个娇滴滴的漂亮omega的少爷alpha坐在对面,低头啜饮omega殷勤喂来的香槟,朝陆上锦打了个响指:“陆哥,有个礼物给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啊。”
陆上锦兴致缺缺,托腮道:“什么好东西。”
少爷alpha卖了个关子:“久安市那块地皮……”
陆上锦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我打过招呼了,你直接去那边谈。”
少爷alpha吐了个烟圈,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omega。
他一走进来,浅淡的与众不同的信息素便细腻蔓延到陆上锦鼻息间,散布在空气中的信息素与他的腺体产生了共鸣,陆上锦倏然站起来,站在对面的omega吓了一跳,瑟瑟向后缩了一步,夹紧了短软的小尾巴,大眼睛清澈地盯着陆上锦,想跑不敢跑,又试探着想留在原地。
是个腺体细胞已觉醒未分化的仓鼠omega,信息素散发着清淡的奶油香。
陆上锦缓缓走过去,轻轻抬起手,用指节碰了碰他细嫩的脸颊。
光凭感觉就知道这只仓鼠omega的信息素与他契合度非常高,至少在95%以上的契合度才能让陆上锦像现在一样无法从容克制。
斑斓的灯光像午夜的繁星,倾洒在这个青涩漂亮的小仓鼠身上,窗外的乌云拂散,露出藏在灰霾后的一弯明亮钩月,月芒清辉映着面前的人间绝色。
如果他身上的白衬衣换成一身紧身防弹服,手中捧的香槟换成一把战术匕首,后腰挂着两把雪地迷彩涂装的uzi,该多么完美。
陆上锦也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喜欢”的感情,他恳切真诚地微微笑了笑,微不可查地叫了一声:“言言。”
仓鼠omega惊讶茫然地看着陆上锦:“先生,我叫……”
旁边的alpha咳嗽了一声打断小仓鼠的自我介绍:“陆哥给你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
他有求于陆上锦,当然希望一切都顺陆上锦的意。
小仓鼠怯生生地答应,接受了这个新名字。
随后,陆上锦的一句话让整个包厢中所有人不寒而栗。
小仓鼠瞪大漆黑的眼睛,惶恐地退到墙角,凄厉恐怖地尖叫:“不要!不要!先生!”
他说:“把他的腺体摘下来。”
——
言逸打了个喷嚏,小兔耳乱颤,最后安静下来,继续坐在病床前削苹果。
特护病房里只有两个omega,原觅右腿打着石膏,战战兢兢地张开嘴,接过言逸递过来的苹果块,嚼的时候警惕地看着言逸,怕他突然冲过来再给自己一拳,或是把他一脚踹上天。
见言逸仍旧闲静地削水果,原觅大着胆子嫌弃道:“锦哥底下没人了?为什么让你来陪床。”
如果陆上锦的正宫夫人就是个逆来顺受的温吞性格,那原觅作为横插一脚的第三者,心里也不会多忌惮。
然而却是个他惹不起的。
言逸闻言抬起头,礼貌一笑:“我很会照顾人的,会照顾到你痊愈为止,我为之前的失控向你道歉。”
对方言谈举止大度得体,原觅更加没机会纠缠,气馁道:“算了。反正锦哥对你也就那样……”不像传说的那么在意。
言逸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水果刀的刀柄,淡淡道:“嗯。就那样而已。已经离了,三年前离的。”
原觅诧异地看他神态自若,于是收回了目光。
离婚了。
挠了挠几天没洗的鸡窝似的头发,小明星的倨傲全被没上妆也没洗的脸给搅没了,索性破罐破摔地枕着双手,靠在立起来的枕头上:“你跟他契合度高吗。”
言逸觉得这问题傻透了,看来他不仅腺体细胞未觉醒未分化,大脑细胞分化得也不太完整。
愚蠢的人类。
言逸无聊地在橘子皮上雕刻玫瑰花,随口道:“很低。”
原觅也不惊讶,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宽容地安慰:“契合度对锦哥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那你们离婚估计跟这个没关系,你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言逸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觉得他们俩像电视剧里关在冷宫的丑妃子,互相安慰:“你丑没关系,皇上喜欢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