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死对头的“未婚妻”后(9)
不然还能磨合磨合。
祝培看他哥们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那眼神他只在电视剧里普度众生的菩萨身上看到过。
他觉得他哥们儿不对劲。
下午前两节是语文课,卓扬讲课跟他人一样无味,经常会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最后三节是数学课。
梁丰直接发了一套试卷,算是周考的卷子。
等考完数学,梁丰收了卷子说着:“数学课代表,晚自习如果没事,就去我的办公室改一下卷子。”
薄白点头:“好。”
梁丰看都没看薄白一眼,拿着试卷走了。
梁丰一走,全班瞬间活了过来。
晚自习的时候,薄白将上午发的那些卷子做好了,在第二节 晚自习去了数学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仅剩下一位数学老师,那数学老师是十班的老师。
一个秃头严厉的老教师,古板的眼神比梁丰还可怕,眼睛一噱人,让人寒毛直竖。
薄白站在门口喊着:“报告。”
那老师扭过头来,打量了薄白一眼,说:“进。”
薄白走了进去,走到梁丰的办公桌前。
梁丰的办公桌一丝不苟,跟他人一样,散发着冰冷又不近人情的气场。
他们班的试卷被卷在一起,摆放在三四叠试卷的最上面,其他几叠是其他班级的。
那个数学老师沉郁顿挫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看样子,那数学老师在指导别人数学题,他面前站着一排学生,其中一个,薄白认识,是十班的杜添苟。
杜添苟看到薄白也怔愣住了,目光锐利宛若一把刀投射过来,最后在自己数学老师愤怒严厉的声音中转回头去。
薄白批改着试卷。
十班数学老师沧桑喑哑声或低或高的传入薄白的耳朵里:“这些题型很常见,并不是多么难的题目,你们这次犯的错很低级,下去给我好好改正,明天订正给我交上来。”
那一排学生拿着卷子回答:“好。”
那数学老师说着:“下去吧。”
那些学生都下去了。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了,晚自习是给学生们做试卷,订正试卷的时间,有时候会有一些老师白天没讲完课,会占用晚自习去讲课。
高一年级的课程不像高三年级那样紧,所以没课的老师基本都走了,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薄白与那老师两个人。
那数学老师收拾东西要走人,看到薄白还在办公室,就问着:“这位同学,你什么时候走?”
薄白抬起头来,说:“哦,我大概要晚一点走。”
那数学老师说着:“待会儿记得锁一下门,锁挂在门上。里面锁一道,外面也要锁一道。”
学校办公大楼与学生教学楼是通过回型走廊连在一起的,所以门窗都得锁好。
薄白说:“好的。”
那数学老师走了出去,出于礼貌,他把办公室的门给薄白带上。
轰隆隆——
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闪电拉扯的瞬间,窗户骤然一亮。
薄白被这突然一阵雷电震得整个人神经紧绷,手里的钢笔哒的一声掉在办公桌上,钢笔滚落几圈,宛如泣血一般,泣出了几滴红墨水,由点连成抛物线。
轰隆隆——
雷电声中伴随着雨水洒落的声音,那声音仿若一种魔咒,在寂静空荡荡的办公室放到最大,仿佛连墙壁都在震动。
白炽灯闪烁着,突然一下,灯熄灭了。
不远处的教学楼里瞬间黑暗,学生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惜那些嘈杂的声音很快归结于黑暗中。
整个办公室黑暗死寂一片,窗外干枯才抽出新芽的树枝剧烈颤抖着,婆娑的阴影映在窗户上,被雷电的光一照,格外的渗人。
薄白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着耳朵。
身体微不可察的发抖。
眼前的场景跟四岁的孤儿院场景一模一样,唯一一点是他没有孤零零的缩在暴雨中。
他怕打雷闪电,更怕打雷闪电的时候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他捂着耳朵摸索到了朝着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
门锁被从外面锁紧。
他心下一咯噔,难道是某个值班老师看里面没灯光就以为没人,把门锁了。
“等一下,还有人。”他拍了拍办公室的门,可惜外面没人回应。
“这里还有人!”他使劲踹了一下门。
砰的一声响,那声音映着惊雷声,在他耳边放大,他手撑在门上,大口呼吸着。
没人回应他。
从窗户上可以看到对面的教学楼里,有荧荧黯淡的烛光,那光线闪烁着,一格一格的连成一片。
好似当年孤儿院铁门内那盏黯淡的照明灯,他缩在铁门外,害怕得冲着那黑夜中唯一一盏灯光哭喊,可惜没有一个人听见。
那盏灯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易远暮在半回形教学楼里穿梭着,他手里拎着耳机手机,兜里还揣着几根学校停电专用的备用蜡烛。
可是教学楼那半回形的走廊仿佛很长,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随着闪电在天空撕开一道口子,一声春雷响,整个教学楼随之颤了颤,仿佛那道雷劈在脚下一样。
他快速的跑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门外有人站在门口。
那个人穿着校服,看样子是一位学生。
他骂了一声“艹”跑了过去。
那人拿着钥匙回头就撞到了易远暮。
易远暮看到那办公室外面的锁被锁住了。
薄白还没回教室,也没出来。
那人见到他,仓皇的下意识侧过身想跑。
看样子薄白是被这人故意锁在里面的。
他一把拎起这人的衣领,把人抵到栏杆上,说着:“钥匙呢?”
那人处于变声期,声音粗狂带着嘶哑,说:“什么?”
易远暮不想跟他废话,一拳头直接砸在那家伙的肚子上,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膝盖上撞,而他一提膝盖,那人疼得“啊”一声惨叫。
那人举起手来想要还手,被易远暮一把抓着手腕,他动弹不得,只得骂着:“他妈的,你有病啊。”
易远暮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摔在地上,把人摔在地上之后,在他身上摸索着。
易远暮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钥匙,他吼着问:“钥匙呢?”
那人骂着:“你他妈的有病吧,什么钥匙?”
易远暮把人拎起来,摁着他的头对着门上的防盗锁,说:“是不是要老子用你的头开锁?”
那人瑟缩了一下,他毫不怀疑自己真不给钥匙,易远暮会拿他的头开锁。
他在校服里面的外套兜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了那把钥匙。
他把钥匙给了易远暮之后,易远暮就放开了他。
那人一被放开,撒开腿就跑了。
易远暮没心思去追,直接打开数学办公室的门。
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怔愣了一瞬,单薄的身体紧紧贴着墙根坐着。
在他手机灯光的照耀下,薄白的脸色比身后的墙皮还白。消瘦的身形随着雷电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还是这里安静,可以安心打游戏,课代表,以后晚自习批改试卷把我带上吧。”易远暮笑了笑,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办公室一角被手机的灯骤然照亮。
他把手机扔在薄白的脚边。
从兜里拿出几支蜡烛。
薄白看了过去。
易远暮有点儿尴尬说着:“我不抽烟,你抽烟吗?”
薄白捂着耳朵,不想说话。
他一家人都不抽烟。
易远暮把蜡烛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拿着游戏机在薄白身边坐了下来,挨薄白挨的很近,能感觉到薄白身体在不可控的发抖,看来他未婚妻这些年吃了挺多苦的。
他将耳机往薄白面前一递:“听歌吗?”
“不……”薄白咬着牙偏过头。
轰隆隆——
他后面的声音被雷电声一劈,戛然而止。
易远暮笑了笑,“我新下了几首英文歌,不晓得什么意思,你英语好,帮我翻译翻译。”
他说完,不等薄白拒绝,就将耳机套在薄白的耳朵上。
随着耳机里旋律被打开,雷电声如同在空气中化为齑粉,消散不见。
那种心脏悬空感骤然消失,心脏仿佛随着办公室里亮起来的手机灯骤然回到心腔。
那种难耐的害怕、惶恐一点点的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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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勤在家庭群“白蛇传”群里发消息。
小青:@许仙@小白放学一起走吧,我今天不给大小姐补课。
大小姐名叫甄苏,是薄勤班上的一个白富美,薄勤每天放学都帮她补数学与化学。
薄勤虽然不像薄白与易远暮那样,常年傲然全年级,但他基本能在年级八十名到一百名左右徘徊,他数理化非常好,偏科比较严重,语文、英语与生物能拉不少分,跟易远暮属于同道中人——语文无能派。
钟浪正拿着纸卷成细细的纸棍棍,然后拿着纸棍去挑蜡烛,此时手机页面亮了。
他吓得连忙捂住手机,往窗户外一看,根本没有人查岗,停电的唯一坏处就是手机太容易暴露。
他悄悄的把手伸到桌子底,点开手机页面,看到薄勤发来的消息。
他回着。
许仙:可以啊,我们要等一下小白,他去批改试卷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来,停电了,批改不了试卷了。
既然批改不了试卷,为什么薄白还不回来?
小青:等一下,薄白去批改试卷了?去哪儿批改。
许仙:当然是数学老师办公室啊,哎,好惨一孩子,我们班周考的数学卷子都他改的。
他等了半天,薄勤没回他。
许仙:小青,你人呢?
许仙:你被法海收了吗?
许仙:小青,你被分手大师抓住了吗?
许仙:小青,你如果被分手大师抓住了,你就眨眨眼。
分手大师是他们的教务处主任,最爱抓早恋,但凡被他抓到的情侣没有不分手的,所以人送外号分手大师。
法海:@小青,你手机如果再被没收了,老子可没钱给你买。
法海的钵:别怕,我给你买。
薄勤听到薄白在办公室,立刻将手机塞进兜里,站起身朝着办公室跑去。
现在外面电闪雷鸣,他知道薄白怕雷电,更怕黑夜里的雷电,打雷的夜晚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
当时他爸爸去领养薄白的时候,孤儿院已经将薄白的情况告诉他爸爸了。
孤儿院阿姨有点不解的说着:“这孩子心里阴影大,也不爱说话,更不合群,你们确定要领养这个,不去领养其他的吗?”
主要是孤儿院阿姨怕领养一阵子又给丢回来了,到时候各种手续麻烦的要死,各种纠纷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