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距离(94)

　　柏昌意就叫老头儿“Friedrich”，但是庭霜觉得自己跟人家不熟，不能那么叫，又不知道该叫人家什么，想来想去憋出一个：“Professor.”
　　柏昌意习惯性地应：“嗯？”
　　庭霜：“  ”
　　庭霜：“  不是叫你。”
　　Friedrich摊开手掌，用玩笑的口吻说：“我已经退休了，不再是Professor，只是Friedrich。”
　　来之前，庭霜以为他们会在饭桌上聊很多关于学术的话题，但其实没有，他们更像是在闲聊，各自说说自己的生活，因为工作占柏昌意生活的很大一部分，所以柏昌意会提起正在进行的研究，而Friedrich退休后定居在西班牙，就只讲他在西班牙的趣事。
　　至于庭霜  
　　就像所有面对长辈的小孩一样，免不了被问起学业。
　　庭霜这个年纪的小孩，事业暂时没发展出来，那就只有学业和感情可以问。感情嘛，Friedrich看向柏昌意，已经坐在这里了，没什么好问的，那就问问学业。不过他并不问成绩如何这样的问题，他只是笑眯眯地问庭霜：“作为机器人学专业的学生，你感觉如何？”
　　“嗯  ”庭霜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感觉难度很大。”
　　Friedrich说：“那你的Professor一定很糟糕。”
　　柏昌意：“  ”
　　庭霜非常惊慌，根本不敢看柏昌意：“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我  我可能  智力上  呃  各方面都不太适合这个专业。”
　　Friedrich看向柏昌意：“你告诉过我，他是你的学生。”
　　柏昌意：“嗯。”
　　Friedrich叹了口气：“昌意，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的教学方法、你对待学生的方式我一直非常不认同。”
　　庭霜屏住了呼吸。这个问题他跟柏昌意讨论过很多次，他没能说服柏昌意，反而基本上被柏昌意说服了，没想到现在这个问题又出现了。原来不光是他们这些学生，柏昌意的做法，连他的导师也不认同吗？
　　庭霜悄悄去看柏昌意，只见柏昌意不为所动地说：“Friedrich，我坚持我的方式。”
　　“好吧。”Friedrich又叹了口气，“但我还是想再提醒你一遍。你在这些学生入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应该告诉他们——
　　“‘如果你们觉得课程内容太难，就应该选择立即退学。’
　　“可你，昌意，你总是给学生这样多的重修和考试机会。”
　　庭霜：？
　　柏昌意说：“我觉得应该对学生宽容一些。”
　　庭霜：？？？
　　庭霜：这话从柏昌意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
　　这个话题显然Friedrich和柏昌意也讨论过多次，两个人都不想再多说，于是Friedrich只说了一句话作为总结：“昌意，你看看我的学生水平，再看看你的学生水平。”说罢，便优雅地拿起酒杯，送往唇边。
　　庭霜缓缓转头，看了看柏昌意，再低头看了看自己  
　　彳亍口巴。
　　──番外完──


第95章 番外5·两个未公开的小片段
　　【一】
　　确定要去注册结婚，是在四月。
　　之前庭霜说要回国看看父母，一走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后人回来了，某天吃早餐的时候就轻飘飘地跟柏昌意提了一句：“要不要去结婚？我这边需要的材料我回国的时候都办完了。
　　柏昌意放下报纸，起身去书房拿了一个文件袋过来，里面是他的材料。
　　“那我们吃完饭去市政厅。”他对庭霜说。
　　庭霜看到桌上的文件袋，眼睛一亮：“你早准备好了？”
　　柏昌意笑说：“就那么几样东西。”
　　“那……”庭霜看向柏昌意，“要是我今天不提，你打算什么时候提？”
　　柏昌意想了一下：“过几年吧。现在跟结婚也没太大区别。”
　　庭霜：“那为什么要过几年啊？”
　　柏昌意半开玩笑说：“等你三十岁，婚礼上我就显得没那么禽兽了。”
　　【二】
　　柏昌意为期一年的假期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几乎哪儿也没有去，就在家里，做饭，做爱，做一切可以两个人一起做的事。
　　庭霜买了两把吉他，晴日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教柏昌意弹。手把手一个和弦一个和弦地教，教到最后，吉他总是被扔到一边，两个人翻滚到草地上，一个压着另一个，接吻。
　　用眼睛看，不够，用手触碰抚摸，也不够，还要唇舌，还要牙齿，把对方尝一遍，再一遍。
　　庭霜还买了咖啡拉花的工具，在厨房里教柏昌意拉花。手把手一个图案一个图案地教，每次教到最后，料理台上都摆满了咖啡，喝不完，两个人就一杯一杯端出去分送给邻居。
　　柏昌意平时跟邻居没什么来往，属于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他们给邻居送了一次咖啡后，也收到了邻居自己烤的蛋糕、做的果酱和冰淇淋，这么一来一往，慢慢地就熟悉了起来。
　　他们偶尔还在家里玩多米诺骨牌，从二楼玩到一楼，两个人规划线路，像小孩一样蹲在地上摆骨牌，想方设法让它们经过每一个房间。后来跟邻居熟了，庭霜就大着胆子在外面玩，排兵布阵，柏昌意用无人机拍，镜头跟着一个一个快速倒下的骨牌把整个社区的街道全部走一遍。
　　下雨的午后，两人会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庭霜总是在电影还没到高潮的时候睡着，又在影片快要结束的时候醒来，迷迷糊糊地问电影里讲了什么。
　　他白天睡多了，夜里就很精神，拉着柏昌意陪他打游戏，有时候还叫上宋歆他们一起。宋歆拒绝了几次以后发现，庭霜不叫他打游戏了，变成柏昌意直接给他发语音消息，极有礼貌地请他过来加入自己的战队。
　　宋歆苦不堪言。
　　阳光特别好的时候则适合画画。庭霜以前没事就喜欢临摹漫画，现在柏昌意每天在家，某一天就突然被庭霜征用为模特，不仅免费，而且不穿衣服。家里的阁楼平时空置，现在被庭霜收拾一番成了画室。阳光从硕大的天窗上漏下来落在柏昌意身上，日升日落，天光就在柏昌意身上流转。
　　第一次画的时候，庭霜架好画架，抬起头，叼着铅笔怔怔看了面前的人半晌，咬牙说：“柏昌意，你以前就是这么给人当模特的？”
　　柏昌意想了一下，换了个袒露得更多的坐姿，说：“以前是这样。”
　　庭霜把铅笔一扔，不画了，做爱要紧。


第96章 番外6·昨天庭霜生日发生了什么
　　你度过的最难忘的一次生日是什么样的？
　　Ting：
　　谢邀，人在卧室，刚从对象身上下来，顺手答一发题。
　　昨天我对象刚给我过完生日。
　　说起生日这个事吧……本来从前年开始我就不想再过生日了，因为那年的生日过得挺操蛋的。
　　我们学校是四月中旬的第一个周一正式开始上课，所以前年的生日正好在开学前几天，就是在生日那天，我发现前男友劈腿了，这生日，还能更“难忘”点么？
　　之后我一连醉了好几天，错过了开学第一节 课，那门课的教授因此取消了我的考试资格……自此，我跌宕起伏的二十四岁开始了。
　　具体是如何跌宕起伏的，详见以下答案：
　　Ting：如何把你的网恋对象约出来见面？
　　Ting：背后骂老板被老板知道了该怎么办？
　　Ting：你经历过哪些大型社死现场？
　　Ting：跟教授谈恋爱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后来跟Professor在一起了， 我也没怎么提过我的生日。
　　到了去年，生日正好是开学的前一天，那天我基本都在开车赶路，本来就要重修的我，差点又没赶上开学的第一节 课……当然，最终还是赶上了。
　　上完第一天的课回家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老教授前一天一直在家里等着我是准备给我过生日来着。
　　晚上我们两个站在阳台上，我跟他说：“其实我也不怎么在意过生日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