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里娇气(22)
“哥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季嘉衍说着,在鹤岁雪白的脖颈那里拱了拱,湿热灼人的气息随之落下,季嘉衍轻飘飘地说,“我很喜欢。”
鹤岁好似真的被烫着一般,奶白的肤色在顷刻间红了一大片。他红着脸从季嘉衍的怀里挣脱出来,恼羞成怒道:“你好烦!”
季嘉衍抬起眸,深黑的瞳眸沾上几分笑意,“哥哥,我的头很疼。”
“我的头也疼。”鹤岁瞪了一眼季嘉衍,湿漉漉的眼眸里水汪汪的一片,“我一看见你,头就要疼死了。”
“我一看见哥哥,就忍不住想欺负哥哥。”季嘉衍的面上带着笑,他的语气极为轻缓,乍一听来倒是有着别样的温柔,可是内容却多了几分令人不适的毛骨悚然,“想把哥哥欺负得哭哭啼啼,想把哥哥与我一同拖入地狱,更想把这么干净的哥哥……彻底弄脏。”
他越往下说,鹤岁的眼睛就睁得越圆,还被吓得忙不迭地后退了好几步,非常的怂,而季嘉衍的目光扫过鹤岁,他把鹤岁所有的惊慌失措全然收入眼底,而后轻描淡写地说:“我骗哥哥的。”
“你好烦。”鹤岁的眉心拧出了一个小八字,这回是真的又被季嘉衍惹生气了,他气鼓鼓地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季嘉衍偏头望向鹤岁,“哥哥不忍心。”
鹤岁抿了抿嘴,脸上红扑扑的一片,他非要嘴硬道:“我忍心。”
“哥哥还是理我了。”季嘉衍盯着鹤岁低声笑着,他支起下颔,若有所思地问道:“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哥哥原来这么可爱?”
第46章 笼中金雀05
鹤岁瞟了一眼季嘉衍, 被夸得尾巴有点翘,他哼哼唧唧地说:“那是你的眼神儿不好。”
季嘉衍不置可否,他缓缓低下头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看了几秒, 深黑的瞳眸沾上几分嘲讽之意。没过多久, 季嘉衍轻飘飘地开口道:“哥哥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所有人的目光与关怀,就连我也不例外。”
鹤岁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季嘉衍为什么要说这个,他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季嘉衍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 语气淡淡地说:“只是突然想起来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是十几年前, 彼时的季嘉衍才被季家父母从福利院接到季家。饶是他再如何的冷静自持, 十几年前也还不过只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高傲而敏感,心底也尚存一片柔软, 渴望着家与温暖。
然而季丛薇一见到季嘉衍,眉头就蹙了起来。她用挑剔的目光将季嘉衍打量一番,只当季嘉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而后她稍微抬起尖尖的下颔, 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极高,言语间也皆是对季嘉衍的不满,“你们就挑了他来陪着安安?”
季丛薇是季老爷子生前最宠爱的小女儿, 再加上她又是季父的妹妹,季父从小到大处处都让着她,所以养成了她如今过于火爆的性格,说话也无遮无拦惯了, 待人处事全凭个人喜好。
季父向来都拿她这个妹妹没办法,只得充当和事佬:“我和你嫂子一眼就相中了嘉衍,看着就沉稳。”
“哥、嫂子,不是我说你们,与其让他来陪着安安解闷,还不如让安安跟我一起出国。”季丛薇又瞥了一眼季嘉衍,眼神满是鄙夷,“人分三六九等,更何况你们怎么知道你们胡乱领回来阿猫阿狗有没有在外边儿沾上个什么坏习性,他自己就算了,要是回头再把我们安安带坏了怎么办?”
“丛薇。”
她的话越往下说越过分,季父不得不出声制止。季丛薇的话音停顿了一会儿,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又张了张嘴还打算继续往下说,结果余光一扫忽而瞄见坐在花园里写生的季遇安,于是眉眼上的刻薄在顷刻间消耗殆尽,神色温和了不少。
季丛薇抬起手将落地窗叩响,笑吟吟地说:“安安又在花园里画画了。”
语气温柔得与先前几乎判若两人。
安安这个名字就好似一个按钮,只要提及,就能瞬间夺去季家人的全部心神。季父不再责怪季丛薇说话刻薄,才对季嘉衍展露笑颜的季母也偏过了头,无论是季家父母还是季丛薇,他们在此时此刻满心满眼都只剩下季遇安一个人。
季嘉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少年逐渐长开的容貌已经极为出色,即使他的瞳眸深处隐约有怒气浮出,也照旧显得俊美无俦。哪怕被季丛薇轻视、羞辱,季嘉衍也懂得隐忍不发,他抬起眼望向花园中的少年,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嫉妒还是迁怒,盘亘在心头的只有恨意与厌恶。
鹤岁等了半天季嘉衍也不搭腔,眼神还越来越冷,他慢吞吞地说:“不说就算了,我要去睡觉了。”
“哥哥。”季嘉衍的眼睑微阖,他语调又轻又缓地说:“我想喝水。”
“你事儿好多。”鹤岁一听见季嘉衍用这种语气叫住自己,下意识就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儿。他皱着一张小脸,凶巴巴地嚷嚷道:“那你就去喝水。”
季嘉衍的眉梢微抬,不急不缓地说:“可是我醉了。”
“又不是我要你喝醉的。”
鹤岁瓮声瓮气地咕哝了起来,不过他抱怨归抱怨,一扭头看见季嘉衍略显疲惫的神色,还是蹬蹬蹬地跑去给季嘉衍倒了一杯水过来,顺便又给自己拿了一盒草莓味的酸奶和一条巧克力。
水杯被鹤岁“砰”的一声放在茶几上,鹤岁咬着吸管喝自己的酸奶。他的唇色偏淡,是玫瑰汁水融开后的水红,而酸奶的奶白色沾在上面又格外显眼,鹤岁咬着咬着就用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覆上一层湿润的水泽。
季嘉衍黑沉沉的眼眸稍微眯起,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问道:“哥哥喜欢喝酸奶?”
鹤岁喝着酸奶心情当然好了不少,他乖乖地点了几下头,不过随即又想起来系统说自己太难养,赶紧忙不迭地改口道:“味道甜的我都喜欢。”
“甜……”
季嘉衍掀了掀眼帘,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他抬眸对上鹤岁黑白分明的眼瞳,少年好似被细细雕琢过的眉眼过于精致,睁圆的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总是淌着湿漉漉的水光,于是过于软糯而天真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无辜至极。
水迹一点一点漫过心底,季嘉衍有着片刻的失神,却在几秒后恢复如初。他的神色再度染上几分散漫,季嘉衍若无其事地接口道:“一看见哥哥,我就觉得哥哥的味道和蜜饯一样,又甜又软。”
季嘉衍的嗓音平稳,听不出到底是在故意逗着鹤岁玩儿还是真这么觉得,鹤岁不大乐意听见别人这样说他,于是立马拧起了秀气的眉尖,不怎么高兴地反驳道:“我才不跟蜜饯一样又甜又软,我……”
鹤岁说着说着就发觉不对劲儿了,脸上又没出息地红了起来。他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气哼哼地质问季嘉衍:“我甜不甜,软不软,关你什么事?”
“只要与哥哥有关,那么就与我有关。”季嘉衍饶有兴趣地望着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的鹤岁,挑起了眉,慢条斯理道:“哥哥又甜又软,既要当作宝贝疼着,又要防止别人的觊觎。”
鹤岁不经逗,脸上几乎是红扑扑的一片,他恼羞成怒地把手里的巧克力塞进了季嘉衍的嘴里,不许他再说下去了。鹤岁垮着一张小脸发脾气:“我才不要你疼。”
巧克力入口即溶,往日无法容忍的浓郁香甜在此刻意外的可口。季嘉衍稍微眯起眼睛,眸色幽深晦暗,他侧眸瞥向鹤岁,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么哥哥想要谁来疼?”
“我要……”鹤岁鼓起了两腮,坏心眼地卖了一个关子,就是不肯再往下说了。不过他还存心想气季嘉衍,稍微想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反正不是你。”
“难道是哥哥画里的那个人?”
季嘉衍端起水杯轻啜了几口,他的神色如常,目光掠过鹤岁得意洋洋的小脸,落在一尘不染的黑色大理石之上。过于冷寂的别墅入眼唯有一派冷清,只似一座极为别致的囚笼,而鹤岁则是对此无知无觉的猎物。
想到这里,季嘉衍幽深的眸底渐渐浮出几分快意,他轻轻笑道:“可是哥哥从今往后,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鹤岁没有发现季嘉衍陡然沉下的眸色,他的注意力全被自己的画给吸引走了。要不是季嘉衍自己提起来,鹤岁早就忘了这回事,于是他又有借口找事儿了,鹤岁气哼哼地说:“你之前说只要我跟你回家,你就把画还给我,可是你说话根本就不算数。”
“哥哥一直没有问过我,我还以为是哥哥不要想了。”季嘉衍漫不经心地说:“我没有骗过哥哥。”
“我没有不要。”鹤岁闷声闷气地为自己辩解:“是你每次回来得太晚,我都看不见你。”
季嘉衍故意曲解了鹤岁的本意,似笑非笑地问道:“所以哥哥这是在怪我没有经常陪着你?”
鹤岁红着脸又要跳脚了,“我没有!”
“哥哥总是口是心非。”季嘉衍晃了晃水杯,他望着鹤岁红透了脸的模样,心情倏然愉悦起来。季嘉衍低笑着说:“哥哥一边说着讨厌,一边却又在这里陪着我不肯走。”
“你好烦。”季嘉衍的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喝醉了,鹤岁被他气得只想打人,一张小脸也皱成了一团。他气冲冲地说:“我才没有口是心非,我就是不要你陪,也不要看见你。”
鹤岁一发脾气就忍不住脸红,奶白的肤色在顷刻间染上了绮丽的瑰色。他睁圆乌溜溜的瞳眸瞪向季嘉衍,湿漉漉的眼光显出别样的动人,于是一切都变了味道。
季嘉衍轻声道:“哥哥又在撒娇。”
鹤岁揉了揉眼睛,他本来三更半夜被系统吵醒就有点不高兴,结果季嘉衍还这么烦人,他决定回房睡觉,一句话也不要搭理季嘉衍了。
楼梯被鹤岁故意踩得震天响,季嘉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懒洋洋地开了口,嗓音低沉而悦耳,“哥哥,以后喝酸奶的时候不要舔嘴唇。”
第47章 笼中金雀06
“要你管!”
鹤岁气鼓鼓地丢下这句话,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趴到床上滚了好一会儿,才把脸埋进枕头里,突然想起来季嘉衍说自己的味道又甜又软。鹤岁撅起嘴巴自言自语道:“……说得就像他尝过一样。”
“尝没尝过你都得睡觉了。”吵得鹤岁不能睡觉的是系统, 催促鹤岁睡觉的还是系统。系统因为之前和鹤岁说得好好的, 这个世界它不再提供寻人服务,所以听见鹤岁这样说, 系统也只是报了一下时间,然后难得好心地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得去看心理医生?时间就定在明天, 你要是再不睡觉的话, 一准又要赖在床上。”
“不想去。”鹤岁早就忘记还有心理医生这回事了, 他慢吞吞地和系统说:“我哪里都好好的,根本就不用去看心理医生。”
“不想去也得去。”系统幽幽地说:“你不用看心理医生,但是季遇安要看心理医生。”
鹤岁老大不情愿地垮下了脸, 他企图用说季嘉衍的坏话蒙混过关,还非常蹩脚地转移了话题:“季嘉衍这么讨厌,我觉得我和他的好感度根本就动不了,还不如接着刷仇恨度。”
“你见到谁都说讨厌。”系统象征性地哄了几句鹤岁, “你要是刷仇恨值那才是真的动不了,你就算是指着季嘉衍骂,他也只会觉得你可爱。”
鹤岁半信半疑, “真的?”
系统没有多想,随口敷衍道:“真的!”
之后鹤岁又缠着系统陪他玩了一会儿才肯乖乖睡觉,不过第二天鹤岁是真的起不来。一门之隔的季嘉衍屈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将门叩响, 鹤岁伸手把耳朵捂住还不够,非要再钻进被窝里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最后是季嘉衍直接推门而入,把鹤岁从床上捞起来。
直到坐上季嘉衍的车,鹤岁还在揉眼睛,那对平日总是睁得圆溜溜的眼睛覆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湿漉漉的眼神也显得软绵绵的。鹤岁脆生生地威胁道:“你以后不许再趁着我睡觉偷偷溜进我的房间,要不然、要不然……”
鹤岁一到撂狠话的时候就词穷,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不怎么有气势地说:“要不然我就骂你!”
季嘉衍的眉梢微抬,他侧眸瞟了一眼鹤岁,慢条斯理地问道:“哥哥要怎么骂?”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明显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鹤岁憋红了一张小脸,好半天才凶巴巴地说:“季嘉衍你这只小臭猪!”
“……”
季嘉衍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略微的错愕过后眸中的笑意倒是愈发浓郁,他轻笑着问道:“那么哥哥是什么?小香猪?”
“你才是猪。”鹤岁只许自己说季嘉衍是猪,不许季嘉衍说自己是猪,小香猪也不行。他气哼哼地说:“你要是再说我的坏话,等姑姑有空打来电话了,我就跟她讲你欺负我。”
“姑姑?”季嘉衍嗤笑了一声,眸色也在此刻倏然沉下。纵然他的神色如常,却又隐约透出几分不可一世,而周身散发的气势极具压迫感。季嘉衍轻飘飘地说:“哥哥最好不要惹我生气,也不要搬出别人来威胁我。否则……最后吃苦头的还是哥哥自己。”
季嘉衍翻脸翻得比自己还快,鹤岁有点茫然地抬起头,他一连瞟了好几眼季嘉衍,然后慢吞吞地对系统说:“你说我就算骂他,他也不会跟我生气的,你骗人。”
“我骗你做什么。”系统理直气壮地说:“我只是说不管你怎么作,季嘉衍也不会生你的气,但是没有说过他对别人也是这么宽容。”
系统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恭喜你,仇恨值+10。”
鹤岁更觉得他被系统骗了,不大高兴地说:”你还跟我说过仇恨值也不会动。”
“在我的运算过程中,你是最大的变量。”几套最优方案一再被推翻,系统觉得这个世界肯定又得以失败而告终。它拒绝再挣扎下去了,系统趁着鹤岁还没来得及怪罪自己之前抢先嚷嚷道:“你别想再怪我,我之前都告诉过你季嘉衍很讨厌季家人,尤其是季丛薇。”
鹤岁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你告诉过我?”
系统给鹤岁回放了一段音频。
说过就说过,反正已经来不及了。鹤岁低下头玩手机,心虚使他成为猪队友,才开局几分钟就给对面送了双杀,一把还没打完就有点兴致缺缺的了,鹤岁又不依不挠地缠着系统陪他说话,结果系统压根不理他。
系统这么不好玩,鹤岁只好再来一局排位。
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季嘉衍把车停好,他抬起眼示意鹤岁下车,鹤岁便老老实实地解开安全带,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季嘉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给过鹤岁,鹤岁就也抿着嘴不吭声,非常幼稚地和他赌上了气。
季丛薇为鹤岁预约的心理医生对于治疗自闭症很有一套,她当初为了排上号,还托了不少的关系,显然对此很是上心。而医生在鹤岁到来之前就拿到了鹤岁的病历,所以鹤岁一来,医生很有针对性地聊了一些话题。
系统让鹤岁凭想象来自由发挥,鹤岁就乱说一气,一对乌溜溜的眼瞳还好奇地左顾右盼,灵动而有神。他的状态与季丛薇在电话里所描述得出入很大,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颇为惊讶地说:“季先生恢复得很好。”
鹤岁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满怀希望地问道:“我恢复得这么好,那么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喝药了?”
“还是要再喝一段时间,但是药量可以慢慢减下来。”医生伏到案上又给鹤岁开了几盒药,还将服用剂量一一写下,最后交在季嘉衍手里。医生耐心地交代道:“季先生虽然恢复得很好,不过以后还是有复发的可能性,所以家人一定要给予最大的支持,也要尽可能多地陪伴在他的身边。”
季嘉衍不置可否,他垂下眼眸望着手里的药方,过了半晌才意味不明地说:“难怪哥哥总惦记着姑姑,原来是我让哥哥受了委屈,没有时常陪在哥哥的身边。”
“我没有。”
鹤岁鼓起了脸,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季丛薇,哪里来的惦记。而且鹤岁还想说他才不要季嘉衍陪着自己,结果医生却在一旁帮腔道:“我看过季先生的画,季先生应该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季先生肯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家人的确应该要再多一些陪伴与关怀。”
季嘉衍挑起了眉,沉沉目光从鹤岁的身上掠过,意味深长地说:“那么我以后一定会把哥哥捧在手心里疼爱。”
“疼爱”两个字从他的薄唇吐出时,季嘉衍刻意加重了语气。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散漫,而那过于俊美的眉眼则显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季嘉衍向鹤岁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他懒洋洋地说:“哥哥,过来。”
低沉悦耳的声音乍然入耳,鹤岁对上了季嘉衍深黑的眼瞳,他的心跳莫名漏掉一拍。鹤岁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对着季嘉衍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落荒而逃,生怕被季嘉衍看见自己红扑扑的脸,非常的没有出息。
然而逃也逃不到哪里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滂沱的雨势一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砸个不停。雨下得这么大,又不能乱跑,鹤岁愁眉苦脸地蹭掉溅在脸上的水珠,只能乖乖地待在这儿等季嘉衍出来。
结果还没等多久,鹤岁忽然听见了一道奶声奶气的猫叫。
一截灰扑扑的小尾巴在墙角摇来摇去,鹤岁慢吞吞地凑了过去,那里有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奶猫蜷缩在纸箱里。雨水将它全身打湿,猫咪的身子小幅度地打着颤,看起来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