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朕只想咸鱼(88)
他扬了扬眉,将信将疑,多少有点愧疚,怒火已是散了一多半。
“圣上,这……”他看着不远处隐约帘帐中探出来的天子的半个头。
“咳咳……是想选点有用的来着,没想到没一个……咳。”
圣上那张脸涨红得厉害,白净的脖子上似乎都染了红,一副病秧子样儿,绝不是能装得出来的。
“圣上,您这病!怎么能就自己这么躺着,怪臣,怪臣没早些来看您!”赵太傅急着就要往榻前来。
“唔——别动!”那声音徒然拔高,又软和下来,“对,就站那儿,朕病得邋遢见不得人,老师有事尽管站那儿说就好。”
纪筝向后伸手,打掉那只在他背后,顺着他光滑如鱼的脊椎骨轻轻抚慰,顺势下滑的手。
他看着不远处那个影影绰绰,半佝偻的身影,提了口气吊在心尖,汗出的更多了。
“这……年关将至,今日早朝原是礼部尚书要奏禀商议今年元日宴流程,等着圣上批准的。”
“这节日礼仪依照往年的规矩办就成,朕没什么意见……”纪筝刚应付完,又一皱眉,“慢着,元日宴……宴席都给朕取消了,好不容易过个节,谁愿意瞅着满朝上下一张张老脸,朕要回后宫自己过自己吃。”
赵太傅连忙还想再劝几句,又被纪筝堵了回去,“咳咳,闲杂人等都各回各家,不准在宫中逗留,别上赶着给朕添堵。”
那只手这次像是单纯给他顺气一般,在他微微拱起的两叶几欲破茧而飞的蝴蝶骨间流连,又好似是在恶意地描摹形状,纪筝刚想摆脱,就只听赵太傅缓缓开了口。
“什么算闲杂人等……璟王呢?”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浑浊不清。
不要命地早晨闯入帝王寝殿,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寻常政务。
纪筝怔住了,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偏是这时璟王那只手,自后贴上了他心窝的位置,滚烫,坚.硬,有力。
“璟王算……朕的皇叔,老师不要再说了,此事改日再议……”
“不,臣得说,哪怕满朝堂的人都蒙您,瞒您,臣今天来冲着您这声老师,就必须说。”赵太傅深吸一口气,压根不给他插嘴的机会,“他还能算是您的叔父吗,他配吗,我呸!”
“……什么?”纪筝大脑一阵空白,猛地支起了上半身,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只手紧追过来,亲昵地捏住他的后颈肉,另一只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绕来了他的心口前。
他被深渊所环抱。
将要被揭穿暴露的恐惧侵据了他的整个胸膛,整个肺腑,被那手peng过的地方更加敏感,汗毛炸起,犹如被万蚁一寸寸啃噬。
“他那胸膛里装的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匍匐在您身边,根本想的就是谋权,是篡位!不说他利用您报仇上位,昨夜他竟公然披着一件皇袍,策马奔驰在皇宫之中,这,这事他要如何解释!”
原来为的是这事,这事只是个钝刀,经年累月的折磨,却迟迟不致死。
纪筝犹如溺水得救的人,微微喘着粗气,“老师息怒,这事朕可以……嗯……”尾音猛地飘了去。
赵太傅没听出异样,自顾自地往下怒斥:“可怜我大燕一半的臣子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样蒙住了眼,丢了正统,竟愿追随着人畜不如的禽兽!”
【禽兽!】
纪筝回头怨怒地瞪了他一眼,眼尾是浓郁到泪水冲不开的红。
明辞越半眯着眸,状若无事,神情冷淡又有些松散,全身上下唯有那只手还在动作——
那只常年策马握刀的手,五指修长,骨骼分明,手掌粗糙有伤口,尤其是大拇指内侧的老茧,恶意摩擦,来回蹭过。
纪筝咬紧下唇,强制自己忽略,“璟王为人端正正直,是大燕朝堂可以托付之人,嗯,摄政王一职,一职,也并非他利用朕,是朕自愿任用他……”
那手简直像能提前预知他话语一般,只要他想开口为璟王辩解一句,动作就不安分一刻。
随着那方攻势越来越疯狂,他的话被冲的零零散散,颠三倒四,说一句顿半天。
“您说摄政王……怎么了?”赵太傅皱着眉,伸长了脖子,有些听不大清。他只当圣上是郁结于心,此刻连嗓子都病得沙哑无比。
“别人不知道,臣可是看出来了,您表面鞭笞冷淡您那皇叔,私底下可没一句不是向着他的……臣说一句不好听的,非亲非故,他拿您当侄子了吗,这又何必呢?”
“昨夜昨夜,那衣服,那皇袍,朕可以……”圣上像是被他那句话气到了,一声一声,越拔越高,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又猛烈倒吸了一口气。
正当赵太傅被吓得想凑过去查看时,只听少年带着哭腔的一声,“给朕滚出去!”
砰地一声,玉石枕被踹出了床帘,在木地板上碎出了数道裂痕。
李儒海得了令,连请带拽,终于是将赵太傅给劝出了殿。
那只作乱的手这次也听话地滚了出去。
殿内的空气寂静了。
纪筝仰躺在榻上,没有了枕头,万千乌丝随意地散开,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双眼朦胧失焦地望着帐顶,神思飘离。
半晌,视野里出现了一对深色眸子,纪筝抬起胳膊遮住了眼,另一只手轻飘飘地抬起来,挥去半空。
明辞越先一步截住了他细净的腕子,探去他的额头,“嗯,有力气了,汗也发出来了,热症终于消了。”
“皇叔。”
少年拿开手,泪含在眼眶里亮亮的,“……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能一眼看穿别人心思么?”
作者有话要说: 禽兽不如,没把圣上当侄子,赵老师无意中真相了。
这章凌晨就写好的,结果竟然睡着了,55555不多说了要迟到了,今晚凌晨应该还有更。
第49章
明辞越攥着他腕子的动作有些僵硬, 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微微出神。
等他回了神,定睛望着圣上, 看着男孩的手流连在自己无暇的胴体上,从心口一路下滑至胃部, 至小腹。
【从这里……到这里, 被看透,洞穿。】
明辞越又听到了,通过心声和心跳, 他就可以很熟练地判断出圣上此时还在失神, 被情yu的余潮浸泡得湿淋淋的, 刚才的问题大约也只是随口而出, 不过大脑。
于是他神色平常地作答:“不信,荒谬之言罢了,圣上乃是九五至尊, 玲珑心思谁又看得透。”
纪筝微微皱眉,“……朕又没说是自己。”他还没来得及说完, 明辞越就已经吻了下来。
纪筝下意识地偏开头,却被先一步扶住了下颌, 温柔地强制,撬开贝齿, 长驱而入, 把他那仅剩的一丁丁点疑惑都给暂时遣散到一旁。
所以,男宠和君主之间会做这些么,清理,赖床,散热祛病, 拥抱接吻。
除了正常需求,剩下那些过界的危险温存,算什么?
他认真地思考,玷污月光,豢养禁.脔,身为帝王他都是平生第一次做,没人教,没经验,难免有做错的地方,或许是误把什么当作了爱。
接吻时睁眼,就好似是在破坏什么不成文的规定。纪筝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偷偷睁开了一条缝,却正对上了那双昏暗中黑曜石般的眼,一眨不眨地沉默着注视他,丝毫不因被发现而羞愧躲闪。
原来有人接吻一直睁着眼,不讲武德。
于是,缓缓地,他的双手指缝间钻入了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绕着凉风灌入,引领着他缓缓合拢。
……为什么要牵手?!好让他惊慌失措,看他出糗逃离?
明辞越借着什么身份来牵他的手?臣子,皇叔还是男宠?
若说纪筝之前还有过那么一星半点旖旎的念头,在那场席卷朝廷,迅速拉下敌方两员大将的风潮中也给消磨得一干二净了——明辞越并非浅浅一湾潭,那明明是他不了解的一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