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问剑(69)

　　白水鸿：“我凭什么需要你相信我的清白！”
　　剑神冷冽地说：“哦，那么林煦和秦月宁的清白，想必也不需要证明了。”
　　凌傲辉被这么将了一军，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求助地看向画笛长老，画笛长老最是爱重脸面，只觉得这个亲戚实在是太丢人，不想再与他扯上关系，低头捂住额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他结结巴巴地说：“总、总之……这姓林的弟子肯定有问题，证据就在他的灵脉之中！”
　　剑神步步逼近：“你怎么保证你没有诬陷林煦？你敢不敢起誓，如果你存了半点要害林煦的心，就叫你修为散尽，受天打雷劈，轮回灭绝！怎么样，你如果敢起这个誓言，我就信你！”
　　凌傲辉本来知晓誓言的厉害，但是也存了侥幸之心，自打来了登剑阁后，听闻林煦破誓惨烈的传闻，他不禁瑟瑟发抖，无论如何也不敢按照剑神说的起誓：
　　“这……一个金丹期的弟子，何至于我起这么重的誓……”
　　剑神冷道：“一个金丹期的弟子，何至于你如此盘查诘问！”
　　“这不一样！”凌傲辉说，“涨功之事非同小可，必须要追究到底！”
　　“擅自污蔑他人也是非同小可，必须要追究到底。”
　　剑神的面具闪着摄人的寒光，落在林煦眼中，就是无比璀璨，他近乎孺慕地看着银发的剑神，一想到剑神如今的愤怒，都是为了他，他心中升起感动之情。
　　虽然嘴上没有师徒之名，剑神到底还是把他当做弟子关照的。
　　剑神：“你若敢发誓，我就敢让你查。若你不存害人的心，那你自然毫发无损，如此畏手畏脚，难不成是心虚了？”
　　凌傲辉心乱如麻，他惊惧地呼吸着，每根血管都在往外膨胀，脑袋一片混乱，想不出对应之策：“你、你狠毒、狠毒……”
　　剑神：“论狠毒，林某哪里比得过你！某位弟子不过金丹中阶，资质平平，你却存着谋害的心，到底谁狠毒？”
　　众人：……你对资质平平到底有什么误解。
　　“我没有！”凌傲辉大喊，他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自从秦月宁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输完了。
　　他行事的核心前提就是要依靠众人的流言，如今流言被破，所有的计划都要随之坍塌。
　　“你没有？如何证明你没有？”剑神抛出一块透明的石头到凌傲辉面前，“你要么发誓，要么把这石头吞进肚里，二选一。”
　　众人看那块石头，形状怎么……有点像……那个……矿。
　　林煦也觉得眼熟，该不会是那天夜里他在药师峰上见过的那些矿吧？
　　彼时剑神说，那是用来窥见人心的东西。
　　可是颜色又不太一样。
　　追月长老小心地发问：“剑神……那该不会是梦矿吧？”
　　凌傲辉大惊失色，污秽深渊的梦矿凶名满扬，这剑神怎么居然会把这种东西叫他吞下，难道是想杀了他？
　　但是传闻中的梦矿是紫色，这个石头通体透明，倒是很像金刚石。
　　“是梦矿，又不全是梦矿。”剑神道，“这是我用特殊方法驱走了怨念的梦矿，因为通透无暇，我给它起名为镜石，又名真实之矿。它能反射出人内心最真实的欲望，吞下它的人会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追月长老：“既然上面没有怨念，那现在它就是无害的了？”
　　“当然。清空怨念的梦矿，会回归透明的本色。”
　　众人闻所未闻，梦矿里的怨念无穷无尽，剑神是怎么办到这种事的？
　　剑神说：“吞下它又不会杀了你，你到底是选发誓还是选镜石？”
　　凌傲辉往后瑟缩，他两个都不想选。
　　这剑神看起来诡诈得很，谁知道那镜石吞下去会不会有副作用。他不敢赌。
　　“看来你是不想自证清白了。”剑神冷然道，“我看不如你、白水鸿、秦月宁、林煦一起把这矿石吞了，都说真话来对质，这样是不是更公平？”
　　玲珑议事楼的众人闻言，都觉得这个方法不错。既然都要吞下真实之矿，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了。
　　林煦说：“我同意。”
　　秦月宁说：“我也同意。”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登剑阁里的那些长老、峰主都能看出究竟谁在说谎了。只是他们好奇，凌傲辉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白水鸿又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人心到底能险恶到什么地步，他们很想见识见识。
　　凌傲辉和白水鸿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烤，还翻不了身，他们脸色变得青灰，眼睁睁看着林煦和秦月宁各拿了一颗真实之矿咽进肚子里。
　　白水鸿想逃跑了，被剑神一把扯住，反按在地上，他大叫起来，剑神三两下卸了他的胳膊，又卸了他的下巴，强行把镜石塞到他的口中。反正气运之子，只要不弄死，折磨一两下还是可以的。
　　凌傲辉两条大腿颤颤发抖，他一推旁边的人就要走，也被剑神点住穴道，强行喂了真实之矿。
　　他惊恐地眨着眼睛，两指粗一颗的石头，从他食道滑下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肚皮都要被划破了。
　　他们两个像受惊的□□，伏在地上喘气，连连干呕，想要把那矿石从喉咙里抠出来，可那矿石好像已经融化在他们肚子深处，泛起一股奇异的香味，把他们的肺都熏出味来。
　　“救命、救命……”
　　剑神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转而问林煦：“你可曾为了涨功，迫害过秦月宁或白水鸿吗？”
　　“不曾。”
　　“你和秦月宁可曾有私情。”
　　林煦和秦月宁同时说：“不曾。”
　　剑神笑了笑，又转头看白水鸿，容色冷厉：
　　“白水鸿，你可曾对林煦有阴暗的想法？”
　　白水鸿的舌头不受控制，就要把那惊世骇俗的真相说出来，他惊慌之下，用尽全身的理智，要把持住自己的嘴，最后还是失守了：
　　“雅照……只能是本座的！他是本座的禁脔，有何不妥！本座会给他无限的恩宠，他只要在本座床上、做一个、会讨好本座的……”在“废人”两个字说出口前，白水鸿用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不能再说了。他宁可窒息，也不能再说了。
　　——满座震惊。
　　即使众人心里早有隐约的猜想，听见白水鸿亲口说出来，那冲击力不亚于目睹十万座火山同时喷发。
　　林煦已经怒不可遏：“原来这就是你屡屡迫害于我的真相？你死有余辜！”
　　剑神还在发问：“白水鸿，你可曾想过费尽林煦的修为，折断林煦的手脚，屠尽林煦的亲族？”
　　众人骇然：“不不不、剑神，再怎么说也不会这么离谱吧……”
　　“回答我！”剑神怒吼。
　　他今天就要撕碎白水鸿的假脸，把他的真面目教与天下人知道！
　　白水鸿自己掐着自己，脸皮已经发紫了，他眼睛不断地往上翻去，气音漏出几个字：
　　“想、想过……”
　　凌傲辉目睹了白水鸿的惨状，惊惧万分，突然他被剑神狠踢了一脚，撞到墙上，肋骨碎了三根。
　　“至于你，你是否打算要趁检查林煦灵脉的时候，废掉他的修为？”
　　凌傲辉舍不得掐自己的脖子，一时在镜石的作用下脱口而出：“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说完他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
　　他都说了些什么！
　　妖术，这是妖术！
　　他本来想这么大喊，却发现喊不出来。因为他内心深处知道这石头不是妖术，是真真切切的吐真石，就算他想要编排剑神，也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众人哗然。袭璎长老更是拍案而起：
　　“岂有此理！”
　　“你和白水鸿操纵了低修弟子的心智，让他们传出不利于林煦的流言，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