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崽崽后被大佬追着喂饭[慢穿] 上(493)
“回父皇。”四皇子开口:“小师叔如今整八岁了。”
昭明帝:“……”
他忍不住看了四子一眼,八岁的孩子,亏你喊得出口。
他又翻了翻那本书,不由感叹:“字竟写得这般出色。”
读书跟习字不一样,有的人天赋好,随便读读也能比那些天赋差的人读得好。
习字却是天长日久,最看勤奋,再好的天赋,没有日日苦练,也难出一笔好字。
之前看景年的字,只是一般优秀,但是对比他年龄,便极为难得了。
小孩子身体未长成,力气不足,也难怪字迹稚嫩,少了几分力道。
四皇子:“父皇,师公说,小师叔自三岁拿笔,每日五张大字打底,除非病到起不了身,从未停过。”
师公还说,小师叔幼时家贫,买不起纸笔,只能用树枝在沙盘上写字,遇到写得极好的,才拿纸笔出来,再写一遍。
所以这句“师叔”,起初是看在师公和阿舅的面子上随便喊喊,如今却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第349章
没过几日,会试放榜,报喜的差人敲锣打鼓四处送喜。
景年一早被几个伙伴叫出门,追在报喜人后头凑热闹,去瞧今科中试的贡士们长什么模样。
街面上热闹极了,沿途看热闹的路人熙熙攘攘,除了他们这些小童,还有许多闲汉,自备了唢呐铜锣之类的,敲敲打打,烘托个气氛。
那些手头宽裕的贡士,遇上这般大喜事,高兴之余,多少会松松手,给几个赏钱。
景年跟着跑了几圈,见到的都是一样样的套路,报喜,贺喜,互相恭维,渐渐便觉得没意思了。
人太多了,他脚被人踩了好几下,疼得直皱眉。
景年拽了拽头拱在人群里,拼命往里钻的李士杰:“我去旁边等你们。”
人声鼎沸,李士杰扯着嗓子问:“什么?”
“我说,我去旁边等你们!”景年同样扯着嗓子喊回去。
“好……唉哟……”李士杰被他前面突然后退的人撞了一下,身子一晃,歪歪扭扭往下倒。
景年见状,慌忙伸手去拉他,可周围的人挤来挤去,挤得景年也东倒西歪,再坠上一个个头比他高的李士杰,不光人没拉住,他自己也摔了。
说着话呢两个伙伴突然不见了,薛忠宝一低头,两人都躺地下去了。
人多拥挤的地方,摔下去容易,再想爬起来却难了。
两个摔倒的小孩儿并没有让沸腾的气氛冷却下来,所有人都在往前挤,没人注意到脚下。
“别、别过来,别动!”薛忠宝急得大喊,张开两只手拦着周围的人。
可他生得圆胖,是相对于同龄人而言,如何拦得下这么些兴奋中的成年人。
景年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护住头脸,李士杰大腿上被人踩了一脚,哀声惨叫。
眼看一只脚朝他踩过来,危及时刻,那人突然被撞开,一个趔趄,连带着撞到旁边三四人。
几人站稳之后,纷纷面露怒色,撸起衣袖骂道:“谁啊,瞎了眼的,哪个推的老子!”
景年旁边伸来一只手,将他拉起来,李士杰也被另一人拽了起来。
“可不是瞎了眼,才瞧不见脚下有人摔了,闭着眼睛往人家身上踩。”拉景年起身的人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景年仰头,救了他和李士杰的几人穿着襴衫,头戴方巾,分明是几个读书人。
拉他起来那个,二十多岁的模样,发黑肤白,细眉长眼,面相俊俏风流,嗓音也靡哑动人,如果忽略他所说内容的话……
差点儿踩了景年那人,满脸横肉,张口“瞎眼”闭口“老子”,显然也不是个好脾气,骂骂咧咧就要过来动手。
他还有几个同伙,也都一脸凶意,很不好惹的模样。
景年可不想恩人挨揍,急急解释:“这位公子是为了救人!”
“老子管你救谁,谁让你推老子的?!”
壮汉一把拨开景年,冲过来揪起书生的衣领,作势要打。
书生的同伴自然不让,出手阻拦,壮汉的同伴也都拥了过来,眼看两边推推搡搡,要打起来。
景年想起阿兄说的,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保全好自己。
许多情况下,钱能解决大部分麻烦,舍些钱财出去,都是小事。
他连忙摸出自己的小荷包,把里头的几钱银子,并两串铜钱全都掏出来,使劲拽着壮汉手臂:“给你钱,我给你钱,你别打他!”
正准备动手的壮汉:“……给多少钱?”
正准备还手的书生:“……不许给他钱!”
嘿,这小孩儿,傻不傻的,给这种人钱。
“钱给我,不然我打死他!”壮汉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景年看了眼书生,细长的眼睛凶巴巴瞪着他,他抿了抿唇,乖乖把钱交了出去。
书生气笑了,景年呐呐道:“挨打很疼的……”
壮汉敲了景年一笔,竟还不满足,眼珠子转了转,要他手腕上的银手钏。
手钏是大姐姐送给他的,跟那些轻易给出去的钱不一样,景年舍不得给他。
书生看出景年的不舍,唇角翘起,干脆抱臂看起热闹来。
景年摸了摸自己的手钏,一副老实乖崽的模样,软绵绵地跟壮汉说:“手钏给你,阿娘会发现的,阿爹会报官,你别要我的手钏,我……我回家拿钱给你好不好?”
“不成,当我傻?你回去了还拿个屁钱!”壮汉虎着脸,嘲讽道:“还报官,官老爷会搭理你这几两银子的官司?先给你阿爹吃一顿升威棒。”
“才不会。”景年鼓了鼓脸颊,越发显得稚气:“我伯伯就是官老爷,他不打人。”
壮汉表情一僵,他的几个同伴也笑不出来了,一人低声同壮汉说:“老大,要不咱撤吧。”
刚敲来的这些钱,已经够他们兄弟几个喝一顿小酒了,真惹了官眷,恐怕不好收拾。
壮汉却有些不甘心,他一双眼打量景年片刻,觉得这孩子虽然长得极其出挑,穿着打扮一般般,身边连个随侍的下人都没有,说不定只是什么小官小吏家的亲戚。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随便扔块儿砖头下来也能砸死个当官的,胆子那么小,还混什么街面。
他们这些人,欺行霸市,也是靠头脑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心里头要门清。
“小子,你伯伯是个什么官?说来听听,若是我听过,就不要你的手钏了。”
景年眨巴眨巴大眼睛:“郎中。”
“郎中?哪部的郎中?”壮汉追问。
听听,这京城的混混,见识就是不一般。
景年摇头:“不知道。”
壮汉思忖,一个郎中,从五品而已,若是工部或者礼部的郎中,大可不必害怕。
更何况,小儿丢的几两银钱,那些官老爷,还能舍下脸皮找五城兵马司的人?
但若是那不起眼的银手钏,真是什么长辈所赐的重要物件就不一定了,还是要钱保险。
这般一想,他心中大定:“你能拿多少钱与我?”
景年小受气包样儿,伸出一只手,竖三根手指头:“三两。”
他瘪着嘴:“我只有这么多了……”
三两……三两也行,够哥儿美酒美食饱餐一顿,还能去春香楼快活一晚。
壮汉越想越美,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景年觉得恶心,往后退了一步。
“跑什么?”壮汉面色一变:“你是不是想骗我?”
景年一副被小瞧了不高兴的模样:“阿兄说,君子无信不立,我说话算数,说回家给你拿钱,一定会给你拿的!”
壮汉大乐,拍着肚皮:“对对,你阿兄说得对。”
就喜欢这种傻乎乎的,读书读迂了的书呆子。
他一把薅过在一旁看热闹的白面书生,恐吓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这个家伙打死,活活打死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