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31)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赏,你说怎么赏?朕今日便下旨,封他为永兴侯府的世子,如何?”
“这本就是他该得的,不过他如今未必想要这世子之位。”
“他是你的王妃,喜欢什么赏赐你肯定知道吧?”
周远洄略一沉吟,“倒是有一桩事情,他应当会高兴。”
皇帝看着周远洄这神情,忍不住有些想笑,感觉自己当初乱点的鸳鸯谱,好像还真有点谱。
不多时,又有内侍来报。
不过这次报的是成郡王的消息。
那日周远洄差点被成郡王认出来后,特意着人知会了皇帝一声。此后皇帝便派了暗卫一直跟着成郡王,以免出什么岔子。
“他找人查了武训营的人,还跟着淮王妃出去了?”皇帝一脸惊讶地看向周远洄:“喻少师何时同老三走得这么近了?”
“我跟他说过,有事可以去找老三帮忙。”
“那……他这就是有事喽?”皇帝看了一眼那份名单,没看出什么端倪。
周远洄却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告辞。
“等会儿,天没黑呢,你就这么走?”皇帝叫住他。
周远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戴了人.皮.面.具,哪怕被人看到也没什么。更何况周远洄很快就要离开京城,一旦淮郡那边有了动静,淮王尚在人世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大渝。
“远洄。”皇帝起身走到周远洄身边,收敛了笑意,“你动身去淮郡之前,应该不会再来看朕了吧?”
“嗯,记得让禁军调整一下布防。”周远洄道。
皇帝险些被他气笑了,又道:“活着回来,朕和大渝都不能第二次失去你。”
“嗯。”周远洄点了点头,从开着的窗子一跃而出,转瞬便没了身影。
皇帝看着桌上的残局,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后找人收好,准备等淮王平安归来后再决出胜负。
另一边。
喻君酌和成郡王去找了名单上的第一个少年。
今日正好武训营休息,所以他们拿到地址后找到人很容易。
喻君酌并未大张旗鼓去找人,而是让成郡王的护卫将人请了出来,他自己待在马车上没露面。他想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再决定是否坦诚相告。
“请问是哪家府上的贵人,怎么不进去说话?”少年立在马车外问道。
“昨晚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卫校尉被巡防营的人拿了。”
少年一惊,面色登时变得苍白。
他低声吩咐了一句,命随身的小厮走远了些,这才开口。
“你是谁?”他问。
“我想让他永远不能再回武训营,但是需要有人帮我。”
喻君酌重生后,没有了在武训营的那段经历,所以他无法自己去指认那两人。但他知道营中被针对、欺负的少年,不止他一个,所以他想劝说这些人站出来指认。
“我帮不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年说着转身欲走。
“你就不怕他明日就被放回去吗?”喻君酌道。
少年顿住脚步:“你知道姓卫的是怎么进的武训营吗?”
“你是担心他背后有人撑腰,最后白忙活一场还惹来他的报复?”
“你既能找到我家,便该知道,我们这种家世在京城就跟个蚂蚁差不多,任谁一脚都能踩死。”少年冷笑一声,“连我爹都叫我忍忍,我凭什么相信你能为我做主?”
“凭我亲手将他送了进去。”喻君酌道。
“你?”少年看着车帘,忍住了询问身份的冲动。他眼中有一刻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归于平静:“这种事情闹大了,我全家都要跟着蒙羞,我……帮不了你。”
他转身欲走,却听到背后之人再次叫住了他。
“我可以朝你保证,不会让事情闹大,不会让你被人议论,也不会让姓卫的知道你做过什么。”喻君酌跳下了马车,看向几步之外的少年。
少年转头看向他:“你是,淮王妃?”那日淮王出殡时,他曾见过喻君酌,对方长相太过出众,因此他一眼便记住了。
“王妃殿下,怎会牵扯进武训营的事情中?”
“此事本与我无关,但无意中听说了,便不得不管。”喻君酌道:“我夫君是个武人,为大渝征战数载,最后死在了南境。他生前常说,身为武人最重要的,便是忠和勇。若你们在武训营中,学不会忠和勇,学到的只有怨恨和愤怒,那将来大渝便无将可用了。”
躲在暗处偷听的周远洄忍不住挑了挑眉,心道自己“生前”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少年听了这话沉默良久:“淮王已经殉国,永兴侯府如今也焦头烂额。王妃殿下,当真能凭一己之力,将这混水荡涤清明吗?殿下对淮王的情谊令人佩服,但恕我直言……”
“我有赤金令。”喻君酌说。
就算淮王妃的名头在淮王死后没用了,这赤金令总还是有用的。
少年最终也没松口。
喻君酌并不气馁,上了马车准备去下一处地方。
“嫂嫂,你就这么亮了身份,不怕他到处宣扬?”成郡王问。
“他不会那么做。”
喻君酌上一世在武训营时对此人还算了解,否则也不会第一个便来找他。
“要不干脆我亮身份得了,我可是皇兄的亲弟弟。”
“不必,此事未必能成,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未必能成,那你还这么费心?”成郡王不解。
“我只是不想太轻易放弃,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又不怕得罪了谁。”喻君酌不止是想帮别人,还是想给上一世的自己一个交代。
那时他多盼着有人能出来收拾那帮混蛋啊,可他一直等到死,也没等到那一天。
“如果你是担心他们会被放出来,那你可以不用担心了。”车帘外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喻君酌一怔,他旁边的成郡王却先一步挑开了车帘,眼巴巴盯着周远洄看。
“殿下有何吩咐?”周远洄问。
“没,没吩咐,要不你上来坐?”
喻君酌一脸疑惑地看了成郡王一眼,而后将目光转向了周远洄,问:“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
“刚探听到的消息,武训营那俩人会被判流放,旨意大概两三日就能下来了。”周远洄道。
喻君酌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幸好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马车是成郡王府的,所以成郡王又跑了一趟把人送到了淮王府。但他这次并未进去,只在门口盯着周远洄看了几眼,这才吩咐马车离开。
成郡王一走,便只剩喻君酌和周远洄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随即不约而同进了王府。
喻君酌也不知何故有些气恼,大步进了寝殿,并未和周远洄搭话。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小厮过来询问后,得知他不去饭厅用饭,便照例将晚饭送到了寝殿的外厅。
“榕儿呢?”喻君酌问。
“小公子说今晚不过来住了。”小厮答到。
喻君酌想起周榕今日的反常,将目光又转向了立在一旁的原州。
“去吧殿门关上。”喻君酌吩咐道。
周远洄依言去关上了殿门,而后走到了喻君酌对面坐下。
“昨晚的事情,你是不是朝榕儿说什么了?”
“他一个五岁的孩子,我同他说这个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那他怎么会那么问?”
“他问你什么了?”
喻君酌虽然做了一天的心建设,但这会儿面对原州时依旧有些不自在,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没办法,昨晚的记忆太深刻了,任谁都不可能轻易忘了。
“他问我……喜不喜欢你。”
“……”
周远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垂眸半晌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