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男主[穿书](100)
庚鬿抬眼,正巧撞上他绷着的一张脸,立即道:“理是理,情是情,我当时可想不到那么多,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已经……”
已经割了神魂了。
他总不能再将给了人的东西拿回来!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自散神魂,对己身是很大的伤害,而他自割神魂,虽然也是自损,他自己却并觉得算不上什么大事。
或许容屿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一块伤疤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落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却比伤了自己还要心疼。
情不由衷,身不由己。
若不是爱到深处,又怎会宁愿伤了自己也不忍看另一人受丁点伤害。
容屿的心此时仿佛漂浮在海浪中的帆船,沉沉浮浮,说不出什么滋味。
一边为他不顾惜自己而感到心痛,一边又为他为了自己的付出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感情不需要经历什么刻骨铭心,也不需要什么循序渐进,等你意识到去找寻的时候,它已经在心底扎了根,做什么便也由不得自己。
庚鬿心里犯虚,他看着容屿在自己面前散了神魂时心痛到不能自已,容屿知道自己割了神魂是什么心情也可想而知,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也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喃喃道:“其实这样也好,他的目的本就在我,现在我受了伤,不正好可以引蛇出洞……唔……”
突如其来的吻,庚鬿被迫仰头,后脑本该撞在冰冷的墙面上,又有一只温暖的手托住了他的后脑,抵唇而上,温柔缠绵。
下意识瞪大的眼睛轻轻垂了下来,眼中露出熟悉的迷恋,松开他砸墙的那只手,转而攀上他的肩头,偏转了角度反客为主。
仅仅是一个别离了没多久的吻,两人却皆是心跳不止,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蹉跎感,吻得越发深入,恨不能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意识恍惚间,一个问题在脑海中冒出来,庚鬿蓦然睁眼,“唔……等、等等,我忘了问了,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他给下了术法,怎么也得睡上十天半个月,怎的这么快就醒了。
见他沉默,庚鬿双眼一点一点瞪大,“你防着我?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防着唔……唔唔……”
质问的话被堵了回去,又一个长长的深吻之后,庚鬿觉得骨头都有些酥软,要质问也提不起什么力气了。
容屿并不是在防着他,而是防着所有人,源于自小被伤害,长大被背叛的不安全感,昏迷时本能的抵御外界的术法,加之庚鬿无意伤他,术法并不难解,一来二去,他便是睡了不到一天就醒了。
只是有人所知他现在仍在易灵门,不能明目张胆的去魔宫找人,便只能让人送信去魔宫,将人引来这里了。
看着眼前染上了情.欲更添魅惑的脸,容屿眸色暗了暗,手心微紧,有些乱了分寸。
意识沉沦间,背后的坚硬消失,抵上一片柔软,庚鬿侧头,才发现自己已然躺在了榻上,体位颠倒,那人已经覆在了他身上,突破大乘之后,那人本就俊美无双的脸更加添了几分神圣,想到这样的人是属于自己的,便有一种自己亵渎了神灵的诡异兴奋感。
看着那张脸越靠越近,庚鬿一阵口干舌燥,明知故问:“做……做什么?”
容屿道:“修复神魂。”
“……”
他的部分神魂在容屿那儿,修复神魂是需要两人神魂交融的,也就是需要……咳!
那种事被他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出口,庚鬿忍不住红了脸,见他身体已经贴上来,忍不住放软了身体,迷乱间,被他随意塞在袖中的那封信掉了出来,侧头瞥了一眼,庚鬿一怔,问:“你说的岚谷门那些事是真的吗?”
容屿已经在挑他的衣带,吻落在他脖间,轻轻“嗯”了一声。
庚鬿道:“我让蝎子带魔界的人去了。”
“……”
容屿微微抬头,双手支在他耳旁,身体撑在他上方。
庚鬿直愣愣的看着他。
带魔界的人去,目的已经明显。
那时在陂毗山,雁丹门有一位岚谷门长老相助,结下的九天伏杀阵就令他们十分棘手,而岚谷门本就修阵,如果如容屿在信上所说,其门中弟子早如雁丹门弟子那般成了不知恐惧为何物只余死忠的人形傀儡,与其被岚谷门日后拿来祭阵用来对付他们,不如现在就由他们先下手为强了。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那些弟子必然都是无辜的,可他们的无辜或许会伤害到更多无辜的人,他们不该死,却不能留。
容屿沉吟:“不只是岚谷门弟子。”
“什么?”
“人有七魄,并非缺一不可,能利用的,不只是修真者。”
“……”
人的七魄分管喜、 怒、 哀、 惧、爱、恶、欲,取其一魄,断了恐惧,于日常生活并无妨碍,他们要想隐藏,旁人便看不出来。
庚鬿瞳孔微缩:“你是说,巷泊城里的百姓?”
容屿道:“猜测。”
“……”
他的话既然能出口,便已经有八分确信了。
庚鬿手肘后移,半撑起身体道:“那位国师大人,听命于你?”
“……”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座古塔里!
他恍然意识到,他们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
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褪到肩头的衣衫,庚鬿老脸一红,迅速抬手布下了一层结界!
容屿无言默认,看着他一瞬间的错愕和惊慌失措,薄唇微抿,眼底盈满了笑意。
庚鬿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这人脸皮比他还薄,怎么可能真的在别人眼底下做这种事!
自己真是瞎操心!
见身上的人笑的得意,他尴尬的想跑,“我……我不放心,我去看看……”
“先补魂。”容屿将他按回去。
“可是青寒他们……”
“放心,我自有安排。”
最后一个音节淹没在两人重新相合的唇间,庚鬿支撑着身体的手肘瞬间软倒,神魂相缠,他不由得舒适的眯起了眼。
身上这人,素来见他闲散,不涉朝廷纷争,不理宗门事务,仿佛一辈子能做的就只有修炼,就算日日相处,庚鬿也没发现他还与他人有交集,然而过去的百年间,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在皇族中与帝王齐肩的国师大人,不奉皇命而遵大皇子的命令,又有岚谷门潜藏的秘密,被他轻易得知,甚至是二殿及其他宗门,或许这人的手都有染指。
心思缜密,心机深沉。
这样的人换了他人或许会觉得忌惮,庚鬿却只觉得安心,他说放心,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放心。
抛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担心,他唇角一勾,双腿缠在了容屿身上,浅笑着挑衅的迎了上去。
古塔外,一道身影从塔顶而出,直往桑中城外。
城门前,青寒以湛王的身份,率金甲卫正欲赶往巷泊城,忽有一人落地,他愕然瞪眼:“国师为何在此?”
“臣,与湛王殿下同往。”
“……”
青寒听他言语肃重,便认真的点了点头,只是转头又不免疑惑,国师大人堪称俊美的脸,怎么一时青一时白的?
……
第97章 97.岚谷
刚从尚华殿中“逃”出来的国师大人, 回想塔中所闻,还是忍不住皱眉。
魔尊受大皇子之邀入了古塔本就让他意外,只是担心两人独处, 魔尊会对殿下不利,他便悄然利用古塔中的法阵偷窥了半晌, 看到的画面着实令人震撼。
那见到大皇子之后想要逃走,几度支吾其词, 连一个没有运用灵力的拳头都能将他吓得“大惊失色”的人,当真是那日在鬼门关傲睨一切的魔界至尊?
本该敌对, 见面锋芒不断的两人,突然就亲到了一处,还滚到床上去了……
直到魔尊的结界罩下, 国师大人才将他的下巴从地上捡起来,匆忙出了古塔。
见一旁有人打量,他微微侧头,对上湛王殿下疑惑的目光, 沉声问:“殿下身处魔宫多年,可知魔尊其人如何?”
“……”
因常年身处高位, 国师说话自有一派威严, 原本是询问之语, 听起来却像是质问。
青寒顿时蹙眉。
自他从魔界归来,入湛王府拜会的人不计其数, 时常有人拐弯抹角的向他打听魔界的事, 别人尚且懂得旁敲侧击, 这位国师竟直接问到了魔尊头上!
莫不是瞧着他们要出兵岚谷门,他耻于与魔界为伍,又避不开魔界的助力,才有此一问?
他不待见魔界的人?
青寒眉头皱的更紧,收回目光,抬手将头顶的蝎子扒拉下来,放到衣襟处,戳了戳他尾椎的硬壳。
蝎子会意,蝎钳挑开青寒领口一角钻进了内衫,国师只看到一截翠绿的毒刺没入领口,一块巴掌大的凸起从脖颈处一路往下,爬到了腰间被腰封阻隔的去路,才收拢蝎钳在腰侧伏了下来。
“……”
若不是有金甲卫在场,国师大人的下巴会再次掉下来。
青寒见他还盯在自己腰上,心道他果然不怀好心,微微侧身,将蝎子又拨了拨,置于国师的盲区,才缓缓开口道:“本王还有要务在身,恕不奉陪。”
竟是直接无视了他的问话。
国师大人在原地愣神,因长时间冷脸,他的发愣,在金甲卫看来便成了不悦。
不日便有国师与湛王殿下不和的谣传传出,却已经是后话了。
皇族以百年前岚谷门追杀国母为由,发兵岚谷门,命长鹰卫围住巷泊城,此事在整个修真界引起轰动,又因皇族围而不攻,出兵的缘由也是名正言顺,没有宗门敢劝和调停。
一日后,湛王率领皇族金甲卫赶往巷泊,同时又有魔界族众,以岚谷门迫害魔界魉护法为由,助阵皇族。
魔界中人不比正道宗门,还讲究什么战术,几乎是在第一个魔物抵达巷泊城时,攻击就已经落在了岚谷门以阵法结下的屏障上。
“简直欺人太甚!”
岚谷门长老阁中,一位长老拍案而起,城外结界波动不止,魔界正在猛攻,这样下去,根本撑不了多久!
“百年前的旧事,翻到现在提起,摆明了是有魔界撑腰,要拿我岚谷门开刀!”
又一人道:“湛王身在魔宫百年之久,己身亦为魔修,与魔界护法更是关系匪浅,此前有关魔尊与凌渊真人的传闻,只怕也是不虚。”
“那凌渊真人乃我正道翘楚,如今与魔尊苟且,他师父止枫圣人竟也不闻不问?”
“止枫圣人自那日取回解药之后便失踪了,莫不是与魔尊对峙时受了重伤?”
那时两人隐于结界,根本没有人知道两位大能在结界中谈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
众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唯一人坐在主位,垂眸沉思,神色意味不明。
渐渐的声音止了,所有目光落在上首,有一人迟疑道:“宗主,是否需要向易灵门求援?”
那日银龙耀空,如今要与魔界对抗,能指望的,就只有易灵门了。
尹琮抬眼,瞥了开口之人一眼,那人莫名呼吸一滞,神思恍惚了一瞬,再看时,尹宗主已经移开了视线。
他端起桌上的茗茶,饮了一口道:“西戎国皇后之死,乃皇族后宫纷争,他们已杀良妃报仇,恩怨已然两清,我岚谷门不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