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男主[穿书](14)
他并没有说过换尸炼人是魔界中人所为,只是利用修者无魄促使他们走火入魔的做法,已经让人默认为凶手是魔界中人了。
心下微沉,他也无从解释。
身边刚空出来的位置又坐了一个人,青寒从柱子后面出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问吧。”
青寒紧了紧自己的衣袖:“百……百年前,魔宫里的事……”
“嗯?”庚鬿嗑瓜子的手一顿,微微侧头。
他忽然记起,青寒并不是生在魔界的人。
百年前正魔大战,魔界四大护法一死一伤,魍为了保护他在考磐山上自爆,是一死,而另一伤,是护法之首魑。
解北影在大战中受伤极重,战争结束后不知所踪,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葬身,却在几个月后,他带着一个少年回到了魔宫。
那个少年就是青寒,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尸体中间,茫然中四顾,无意救下了同样躺在尸堆里的解北影。
失忆的少年无处可去,送解北影回了魔宫之后,也就一直留了下来,替补了第三护法魍的位置。
一晃过去百年,也没人追寻过他到底从哪儿来。
庚鬿突然一笑:“百年前我破了壳就睡过去了,后来的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要想知道,问你家那位比问我清楚吧?”
话中有调侃之意,青寒不由得耳根微红,“他……他的伤,不肯告诉我。”
“那是肯定。”庚鬿一扬手:“他是谁,魔界四大护法之首,他既然受了伤,必然是打架输给了别人,这种糗事对别人说了他得多没面子!两个人一块,不该问的不能问,知道吗少年?”
“……”
见他皱眉深思,庚鬿凑近了道:“怎么?想他了?”
“不是,我……”青寒抓住衣袖的手更紧了,抬头对上那张打趣的脸,又迅速垂下头:“他……他身体不好。”
“他身体不好,你又不会医。”
“我可以给他看路!”
庚鬿:“……”
差点忘了家里那只蝎子是个瞎的。
可那人闭着眼睛都能从悬崖上爬下来,他实在看不出来有哪里需要别人帮他看路。
院里已经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庚鬿适时地止了话头,意味不明地在青寒肩头拍了拍,起身走向后院。
他一直没问过青寒和解北影是什么关系,但也不难想象,作为一个思想开放见多识广的上级,他表示非常支持,但作为一个单身狗,他把青寒拐出来了。
脑子里想着那只蝎子在魔宫里跳脚的画面,不知不觉就到了某人的房门外。
袁歆已经离开了,厢房里烛火未歇,他上前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出来,玉冠束发,月白长袍,端的是清逸风姿,温润如玉。
“怎么了?”
似乎是意外他的到来,容屿怔了怔,神色平静地开口。
庚鬿有那么一瞬间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越过他的肩头看到房里立着的那扇屏风,脱口就道:“来借你的浴房。”
“……”
“呃……你要是不方便,我就……”
“不会。”容屿侧身让开房门,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僵硬,他微微蜷起了手指。
庚鬿一脚踏入:“那就不客气了。”
他直奔屏风后面的浴房,今天在密道里被洒了一身的泥,出来之后也只是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他有点轻微洁癖,不冲个澡弄干净估计觉都不怎么睡的好。
浴房里很快传来水声,暑日里不需要热水,里正府里用水也很方便,那人进去之后,容屿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在窗边还放着一卷没看完的书。
有水声干扰,书也读不进去,很快水声停了,淅淅索索之后,那道红色的身影绕过屏风回到了房里。
见他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容屿放下书起身:“怎么不拧干些?”
庚鬿套上新的外袍,湿发润了衣衫,他抬手插进发间,手指从发顶捋至发尾,将发丝蒸了半干,不在意道:“暑热,正好凉快凉快。”
容屿见状,正要去拿绒布的手又缩了回去。
庚鬿没发现他这细微的动作,整理好了衣服抬头道:“你宗门弟子被抓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才是他来找人要说的正事。
女主还没找着,走是不能走的。
容屿又坐回桌前,淡淡道:“追查到底。”
“我瞧那幕后之人行事对你有几分忌惮,有你在这镇上一日,他们估计不会再在镇上现身。”
从天芷宗的人到了葛风镇之后,镇上就再没出现过一具焦尸。
容屿抿唇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庚鬿坦然一笑:“我有一计,可引蛇出洞。”
……
第17章 17.追踪
次日晌午,庚鬿从厢房里洗漱了出来,偌大的里正府,昨夜还有一群人吃着烤肉吵吵闹闹,今天一早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前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烧过姑获鬼的地方没留下一点痕迹,他站在昨天靠过的那根廊柱前,看着府门被推开,青寒掩上门之后朝他走过来:“公子,天芷宗的人已经出了小镇了。”
庚鬿道:“雁丹门的人呢?”
“雁丹门的人卯时离镇,此时已经快到邻镇了。”
两大宗门派到这边陲小镇上的弟子修为不高,不能御剑,就只能靠步行回去,雁丹门近一些,也需要两日行程,天芷宗与他们同向不同路,回到宗门差不多要四五天。
顿了片刻,青寒问:“公子昨夜与容公子说了什么,缘何今日一早就决定回宗了?”
庚鬿一笑:“说了几句情话,把人吓跑了,信吗?”
青寒:“……”
见他愣住,庚鬿又低笑一声,“行了,这些以后再告诉你,走吧。”
“……是。”
抬手一挥,里正府的大门从里面栓上,微风拂动,烈空下依旧耀目的光亮一闪,两个人消失在了院子里。
葛风镇以北十里,未至邻镇,有一处山谷,两面环山,一面环水,水是山中清泉汇聚的河流,山有一面是悬崖峭壁,山谷内地势平坦,正好适合落脚。
雁丹门的人清晨出发,在这里停留了很久。
河边上放着那方装着杨威尸体的木棺,杨天辉一手搭在棺沿,目光落在河面,身后其他雁丹门的弟子正聚在一处交谈,山谷入口出现一个人影,快步走到棺木边道:“长老,天芷宗的人已经离开葛风镇了。”
杨天辉微惊:“他们也离开了?”
“是,说是魔界利用姑获鬼在镇上作乱,制造人傀,意图不轨,此次带来镇上的皆是新入门不足三月的新弟子,他们不敌魔族,特送众弟子回去,禀明宗门之后,再作打算。”
“容屿也离开了?”
“是,弟子亲眼所见,天芷宗带队之人,正是容屿真人。”
杨天辉搭在棺沿上的手微紧,不由得微微皱眉:“那两个人呢?”
禀报的那名弟子神色微变,犹豫道:“……不知所踪。”
“……”
杨天辉眉头皱的更紧,那两人来历不明,本也不是宗门内的人,天芷宗的人离开,他们分道扬镳也是常理,只是不知所踪,却不得不让人在意。
沉思半晌,他沉了沉眼,“罢了,命其他人准备准备,即刻启程,先将少爷送回宗门。”
“是。”
那名弟子折身走开,杨天辉收回视线,手在棺木边缘抚了抚,神色复杂的叹了一声。
此时的悬崖顶上,一红一白,庚鬿带着青寒也刚到这儿,他坐在悬崖边上,一条腿垂在峭壁上,一条腿蜷起踩在边缘,山谷内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青寒道:“公子为何会怀疑雁丹门的人?”
庚鬿手里拿着镇上刚买来的糖人,在嘴里咬断了一块,笑道:“猜的。”
“……”
“我问你,如果你要杀人的话?明知镇上有抓你的人,你还会去吗?”
青寒想了想,“如有必要,会去。”
庚鬿道:“那你觉得,凶手在让人去杀李瑶的同时,又让人去抓两大宗门的弟子,又是为何?”
“或许,是为了声东击西?”
庚鬿轻笑:“我们在李家见到凶手时,里正府和客栈已经同时出事,既然如此,哪边是东?哪边是西?”
到底是为了抓人而派人杀人,还是为了杀人而派人抓人?
李瑶的七魄是在逃出密道之后才消失的,在此之前她的记忆并无残缺,也就是凶手还没来得及清除她的记忆就被她逃出来了,他们并不确定李瑶看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杀人灭口是必要的。
李瑶他们一定要杀,且要引开两大宗门的注意。
可既然是要引开,杨天辉又怎么会发现要来杀李瑶的凶手还一路追到了李家宅院?
青寒微沉了眼,看着山谷里拖着棺木已经准备离开的一行人,“可那位杨少爷,不是雁丹门大长老之子吗?他怎么……”
“长老之子又如何?”庚鬿冷哼:“正因为是长老之子,自小修炼必然少不了天材地宝灵丹妙药,雁丹门又是炼丹的行家,便是用药堆,以杨威的年纪,破了筑基成功结丹都不足为奇,可他至今还只有练气的修为,一大宗门,最看重的是弟子的资质和未来,一个注定没有未来的纨绔,拿来为宗门做最后的贡献,没有杨威的死,他们凭什么光明正大地留下来监视天芷宗的人?”
如果不是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凶手怎么能步步为营,利用容屿毁了密室里的所有证据?
更重要的是,那晚雁丹门和天芷宗各一名弟子同时失踪,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刻意。
悬崖很高,无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山谷里一行人渐行渐远,庚鬿微眯了眼道:“除了雁丹门的人,在镇上这几日,我们查案之时,你可还见过其他势力的人?”
青寒:“……不曾。”
能活捉姑获鬼,制造出那么多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且偷梁换柱营造假象嫁祸魔界,计划缜密不留痕迹的做到这么多,背后势力势必不小,可这样大的势力,出现在镇上却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未免太不寻常。
眼见着人就要出了山谷,青寒道:“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庚鬿咬着糖道:“等。”
“等?”等什么?
青寒正疑惑不解,身前的人抬头,下巴朝天边扬了扬,循着望过去,一道银光划空而来,片刻后,一人落在了悬崖顶上。
“容公子?”他蓦然瞪眼。
来人玉冠束发,身着长衫,一条素色腰带扣在腰间,悬挂一块银色宫铃,手中握着醉影长剑,正是早晨离开葛风镇本该回去天芷宗的容屿。
青寒回身看了看依旧坐在悬崖上吃糖的人,脸上疑惑更甚。
庚鬿施施然道:“天芷宗的人一日不走,凶手便一日不肯现身,他们壮士断腕,在葛风镇上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又怎么会甘心?同样的,我们在葛风镇上一无所获,他们就算故技重施,只要再谨慎些,也不会再让人拿到把柄。”
青寒恍然道:“公子是想利用这次机会,找出幕后真凶?”
庚鬿点头:“葛风镇濒临魔界,散修最多,出了事也有魔界担着,是他们寻找目标的最佳场所,葛风镇他们一定会再来,但为了以防万一,也不能放过其他线索,青寒你留在镇上,发现可疑的人只管绑了,打不过就记得跑,回去找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