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70)
“哥哥,你的脚印好深。”
“哥哥,你冷不冷呀?”
“哈哈哈,哥哥,你看这棵树好好笑……”
楚予昭撩起自己的披风,替楚予策挡着风雪,转头在他额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一颗眼泪顺着他脸侧滑下,滴入脚下的积雪,瞬间消失不见。
行到快至鬼门,楚予昭停下脚步,楚予策侧头看着他,突然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水痕,轻声道:“哥哥,别哭。”
楚予昭用额头和他相抵,也很低地回应:“哥哥不哭。”
楚予策动了动身体,示意要下地,待到楚予昭将他放下后,他迈着两条小短腿,抱着自己的那只木头小马,大步大步地走向鬼门。
走到那旋转的鬼门前,他就要跨进去,却又转过身,对着楚予昭甜甜一笑,挥着手道:“哥哥,我去找母后啦。”
楚予昭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通红着眼睛,牙关咬得很紧,两腮都用力得在发颤,却也抬手挥了挥。
楚予策又看向远处的洛白,一只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猫猫,我走啦。”
“哎,那再见啦。”洛白也跳着对他大力挥手,热情地道:“有空来玩啊。”
一旁的卜清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分别同楚予昭和洛白道了别,楚予策不再停留,转身便跨进了鬼门,那个小小的身影立即消失在鬼门后。
而鬼门随着他的进入,也陡然从空中消失,周围的场景也从雪林变成了开始的山谷。只是呼啸大风已经停息,阳光破开昏沉的阴云,从缝隙中洒下金色光芒。
洛白瞧见楚予昭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前方,低垂着头,便走前去站在他身侧。
从洛白这个角度看去,楚予昭的睫毛浓密,被阳光镀上了一层细绒的光晕,他伸手去搂住楚予昭的腰,小心地说:“弟弟已经走了,哥哥,咱们回家吧。”
楚予昭半晌后抬起头,脸上还有泪痕,他看着鬼门消失的地方,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朕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这声音充满了浓浓的孤寂和痛苦。
说完便轻轻拿开洛白环住他腰的手,转身大步往山谷外走去。
第46章 给哪个不要脸的做的窝?
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洛白在心中默念这个词,却不懂是什么意思。他追上往外走的卜清风,问道:“光头哥哥——”
“什么光头哥哥?叫卜大师。”卜清风提着僧袍摆急急跟着楚予昭。
“知道了, 卜大师。”洛白虚心道。
卜清风问:“有什么事?”
洛白问:“卜大师, 你知道孤家寡人是什么意思吗?”
卜清风看了眼前方的楚予昭,摇头道:“不知道,你去问别人。”
洛白见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便唔了一声:“好吧, 既然你让我去问陛下,我就去问。”
“你这怎么张口就胡说八道呢?我什么时候让你去问陛下的?”卜清风骇得脸色都变了,“行行行, 我讲给你听, 你别到处去问了。孤家寡人, 就是孑然一身的意思。”
“孑然——”
“就是失去了所有亲人, 母亲啊弟弟啊什么的。”卜清风压低声音打断他, “就这样, 别再问了。”
洛白果真没有再问, 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楚予昭的背影。
卜清风暗忖傻子的想法不能用正常人思维来衡量, 因此见他这副神情就心里发毛,又叮嘱了两句不能再去问。
“我已经知道了意思, 就不会再问的。”洛白保证道。
上了回皇宫的马车,车里只坐着洛白和楚予昭两人。楚予昭定定注视着车窗外, 两手就分别搭在身侧座位上。
洛白往他方向挪了挪, 一只手轻轻覆盖到他手背上, 感觉到他右手轻微动了动, 赶紧握紧按住。
“哥哥。”他唤了声, 看见楚予昭的睫毛颤动了下。
“哥哥。”洛白贴得更紧, 凑在他耳边,像是讲悄悄话一般地道:“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
洛白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郑重,说完后便拿起楚予昭的手,将手背贴在自己脸上。
楚予昭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目光有些愣怔,却没有立即将手抽出来。
洛白便又将脸在那手背上蹭了蹭,对着楚予昭抿唇笑了下。
他并不知道自己满眼都是恋慕,还有着不加掩饰的信任和依赖。楚予昭定定看着他,低声问:“会一直陪着我?”
“一直陪着你。”洛白毫不犹豫地回道。
楚予昭又注视了他片刻,神情里是洛白看不懂的复杂,片刻后才道:“你知道这话的意思吗?如果你要一直陪着我,那就是此生此世。除了死,中途我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此生此世……洛白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
傻子才后悔。
我又不是傻子。
“我不会后悔。”洛白干脆地回道:“猫猫王说话一定算数。”
楚予昭没有做声,那冷肃的眼神落到任何人身上,都会令人浑身发寒,但洛白浑然不觉,还对他笑了笑。
马车摇晃,车帘外的光线透进来,给楚予昭的脸镀上了明暗两色。他用大拇指在洛白颈侧轻轻摩挲,片刻后回了个短短的字:“好。”
回到皇宫后,洛白就正式入住进了乾德宫。
成公公并没有询问楚予昭这样安排的用意,只指挥小太监去布置旁边那间空房。
“我不是和哥哥住一起吗?我要和他住一起。”虽然那间空房就在楚予昭卧房隔壁,洛白也不满意,“这样和我住在玉清宫有什么区别?和哥哥离得好远啊。”
成公公抬眼去看楚予昭脸色,见他只站在窗旁眺望远方,并没有出言阻止,心念一转,即刻便道:“那老奴去给公子再布置一下碧纱橱。”
楚予昭却在此时淡淡地道:“不用,将东北角收拾出来吧,再放一张床榻。”
“东北角?”成公公先是惊愕,接着就高兴回道:“哎,收拾出来,放张床榻,老奴这就是去。”
东北角就是楚予昭发作痛症时将自己禁锢的地方,成公公令人将墙壁上的铁链拆除,再搬来一架雕花木床放在那里。
这架床离龙床很近,中间也只隔着一道屏风,但洛白还是不太满意。
“能不能把屏风拿掉,两架床并在一起啊?”
楚予昭瞥了他一眼,洛白又改口道:“好吧好吧,就这样勉强也行。”
成公公将一切布置稳妥,出门后才想起一个问题:皇帝现在不选嫔妃,可终究是要有身边人的啊。洛白也住在那屋里,这算什么回事?
不过皇帝明确说过,现在不想选嫔妃,那等选了后再说吧。
何况他就算侍奉了皇帝多年,也不明白他对洛白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敢想得太深,成公公摇摇头离开了。
屋里只有一个衣柜,占据了很大一片墙。洛白已经将他那个包袱从玉清宫取了来,此刻就摊在床上。他没让内侍动手,自己往衣柜里挂衣服。
他的衣服不多,除了新做的两件长衫,就是刚进宫时的两件普通长衫,以及从湥洲带来的,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袍。
洛白将他的衣衫都抻平,认认真真挂在衣柜里,连同那几件灰扑扑的旧袍。挂好后,他看着左边楚予昭清一色的黑袍,又看着右边自己那几件衣衫,重新取出来,分别挂在那些黑袍之间。
“我的衣衫要和哥哥的挨在一起。”他喜滋滋地道。
元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喜忧参半,他坐在玉清宫院子里,看着正在吃葡萄的洛白,叹了口气道:“陛下器重你,这是你的福气,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以后的事谁说得清?何况我真怕你那性子,要是哪天把陛下惹怒了可怎么办?”
“不会的,陛下可喜欢我陪着他了。”洛白故作姿态地叹了口气,“既然他喜欢,我能怎么办呢?当然只能陪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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