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重生做什么(147)
哈努曼则如同意得志满的暴发户,给众多小辈都赐下厚礼。或是珍奇灵药、或是极强的法宝兵器, 令得以侯赟为首的众人反倒犹豫不决起来。
最终还是公孙判出面请辞,说道:“这礼太厚……晚辈等受不起。”
哈努曼两眼一瞪,不悦道:“小子何等无礼!岂不闻长者赐,不敢辞?若是忘了, 这就去写上五千遍!”
公孙判这些年来容貌愈发出色,心性亦是同辈佼佼者, 对着地狱界夜叉王的威压没有半丝动容。又不便出声反驳,只得低头不语,却也不退缩。
沈月檀知道哈努曼的心思,只在心中喟叹,摇了摇头,说道:“不必顾虑,收下便是。”
既然顶头上司出面担保,众人便放下心来,难掩心中欢喜,含笑谢过后,便纷纷退下了。
沈月檀又将侍从也尽数遣退,待殿中只剩他与哈努曼时,这才叹道:“何苦总是大费周章,累得我这些部下个个胆战心惊、疑神疑鬼。岂不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诈?不如早些认亲了事。”
神猴王既想要亲自送给侯赟礼物,又怕只送侯赟一人反倒令人生疑,索性给这些饿鬼界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辈们人人备上一份礼。如此哪怕侯赟受赠的兵器比旁人好上一两分,也不至太过打眼。
哈努曼只讪笑两声,只对此避开不谈,转而说道:“卓潜走了。”
沈月檀闻言稍稍一怔,遂惊得站起身来:“什……什么?走了?如何走的?他受困的那处牢狱,乃是天帝亲手锁下的结界,就连乾达婆、紧那罗亲临也束手无策,他如何打开的?”
哈努曼道:“既是天人锁的,自然也是天人打开的。”
沈月檀仍是皱眉道:“寻常天人哪里有本事……”他突然怔住,脸色古怪问道:“天妃?”
哈努曼拊掌哈哈一笑:“你小子倒是机灵。”
沈月檀百感交集,只默然坐了回去,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与哈努曼相顾无言。
哈努曼神色却闲适得很,好整以暇呷口清茶,续道:“我到得迟了些,只见到狱里空空,人去无踪。待我平定了地狱界之乱,他却托人带了一句话,托我转告你与沈雁州。”
沈月檀肃容道:“快请讲。”
哈努曼道:“五个字:宜早不宜迟。”
沈月檀问道:“什么事宜早不宜迟?”
哈努曼嘿嘿一笑:“连天妃也牵扯进来,还能有什么事?”
沈月檀挑眉看他,并不立时接话,心中却在反复斟酌。
卓潜通过初六,赐他六道贝叶经,与他有半师之义。而此前亦隐约有所传闻,卓潜当年修炼的功法,是天妃舍脂赠送的。
不仅如此,舍脂更救过叶凤持、之后于她出没之处,叶凤持便寻到了传闻中理应存于天人界、封印阿朱那头颅的天晶砂炉。
若非如此,沈月檀也断不会败于阿朱那怨魂蛊惑,被困整整六年。
然而阿朱那虽然手段恶劣,为人却坦诚,对沈月檀从不隐瞒,连他与乾达婆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计策也一一道来,未曾隐瞒半分。
他却从未提过舍脂亦是盟友之事。
舍脂并非阿朱那的盟友,然而她这番作为,却处处对阿朱那、甚而对阿修罗界有利。
换言之,是背叛天人之举。
如今更明目张胆与天帝为敌,地狱界的牢狱说毁就毁,天界定罪的犯人说放便放。
他思及此节,不由叹了口气,说道:“这想必是天妃示警——起兵之事,宜早不宜迟。这些年我们阳奉阴违,只怕天帝很快就能察觉了。神猴王眼下准备得如何?”
哈努曼不觉也跟着叹道:“无论如何准备,总是不够的。不如说起就起,你定个日子,我们便起兵杀上善见城!”
他嗓音陡然激越高昂,沈月檀不觉也受了感染,重重拍了下扶椅:“好,便杀上善见城去。”
二人便招来幕僚,将计划再细细推敲了一次。
商议完毕,哈努曼抚着下颌,突然问了一句:“舍脂种种行为,究竟目的何在?我竟分毫看不透。”
沈月檀哑然,也叹息道:“你与她曾经同殿为臣也看不透,更何况我?”
这当真是个千古难题,就连帝释天亦不能解。
是以修罗众百思不得其解时,天人界、善见城、九十九仞天宫的主殿之中,帝释天亦在发问。
九十九仞天宫是舍脂的寝宫,由九十九华美壮阔的宫阙组成,另配有数以百计的侧殿偏舍、亭台楼阁、湖泊浅溪、庭院花房。
原本是香花环绕、富丽堂皇得令人目眩的仙境,如今却被浓烈得催人欲呕的血腥臭气所充斥。
最高处的宝珠殿外,有洁白如玉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因其在月光下宛若一道璀璨银练,连接天地,善见城外百姓亦能得见,是以称之为月光菩萨天阶。
然而如今这晶莹无暇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天阶覆上了猩红长毯般的血水,正顺着台阶缓缓滴落,终于越过最后一级台阶,缓缓滴落地面,被泥土顷刻吸收。
帝释天闲适坐在宝珠殿正中主位的宽大软榻中,身后靠着厚实绵软的垫子,怀里抱着娇柔美貌的少年,赤足踩在一人膝头,那人则低眉顺眼,仔细为他双足涂抹香膏。
一旁侍从个个美貌绝伦,或是为他打扇,或是捧着精美的金色酒壶、或是托着镶嵌珠宝的果盘,盘中仙果娇嫩欲滴。
委实是神仙也羡慕不来的享乐。
宝珠殿八扇殿门尽数敞开,殿外将士们有条不紊,流水般将囚犯押送上来,流水般处以死刑,流水般丢弃尸骨。
那些囚犯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尽有,有的穿着粗布衣衫,不过是不起眼的粗使下仆,有的却衣着精美,是近身伺候贵人的高级宫女。如今却不分高低尊卑,尽被五花大绑,送到殿前,牲口一般处以极刑。
处死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或是砍头、或是腰斩、或是令九天宣明鸟抓起剜去脉轮的囚犯飞至高空松爪,令其活生生坠在石阶上。
哀嚎声不绝于耳,地狱众残虐、修罗众血腥,与之相比也自愧不如。
然而帝释天在惨呼声包围中,反倒比享受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更为怡然自得,他饶有兴致欣赏殿外盛景,一面以手亵玩怀中少年,神色间惬意慵懒,对怀里人也多了几分怜惜。
昆沙门天就在这时现身,立在殿外恭声禀道:“天帝,已将迦楼罗处刑完毕。他……求臣转禀几句话给天帝。”
帝释天此时心情上好,便允了:“讲。”
昆沙门天道:“迦楼罗道:我性命是天帝所赐,天帝既是君、亦是父。我一着不慎铸下大错,愧对君父。如今君父仍肯降下责罚,以削减罪臣业障,罪臣惭愧不已,感恩不尽,唯有千万年不断,忏罪己身,乞怜君父处置。”
帝释天凉薄的绯色双唇微微一勾:“呵,我将他扔到善见城人来人往的集市中,当众拔光他所有羽毛,令贱民围观他无遮无掩的本相。如此羞辱,早该羞愧自尽去了。他反倒甘之如饴,非但感恩,还要厚颜活上千年万年?当真好个贱鸟。”
昆沙门天不敢应声,帝释天便温柔至极地抚了抚怀中美少年柔顺黑发,“你说,他是不是个贱鸟?”
那少年乖巧伏在帝释天胸膛上,顺着他所言笑道:“天帝说他是,他自然就是。”
帝释天闻言,眼神却是一冷,随手捏着那少年后颈便扔了出去。
那少年重重落地,臂骨撞在坚硬的玉石桌角发出骨折脆响,他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旁的动作,连忙翻身跪了下来,额头磕在地上,却是一声不敢出。
殿中侍从也如被风吹折的苇草般跪了一地。
帝释天以单手支颐,哂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天界第一武将评头论足。拖出去砍了。”
那少年面色灰败,瑟瑟发抖,才欲开口哀求,已被旁边的侍从眼疾手快捂住了罪,如杂草破布一般拖拽了出去。
那少年被拖出殿门时,正巧碰上了天妃舍脂,两眼顿时一亮,拼命挣扎起来,企图抓住舍脂的衣角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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