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冥府之后(43)
醒了也不闹, 乖得有些过分。
可能是灵智刚开没多久,话总说得费劲,常常是温白说十句, 它回两句。
可每当温白说话的时候, 都听得很认真。
仅剩的一只小耳朵时不时抿一下。
温白怕它仰着脑袋累, 索性抱到了手上。
小太岁就自己转个身子,扒着温白的手指, 脸贴在他的指腹上,肚皮朝上,盯着他看。
它话说得慢, 动作更慢,常常把一旁的小莲灯急得都想帮它翻个身。
可温白却不催它,等它找好位置,气喘吁吁躺在温白掌心的时候, 再伸出手指替他顺气。
换了个新环境, 小太岁多少有点紧张,温白本想等它睡了就把它放进玉葫芦里,可小太岁却一直睁着眼睛,温白动一下,扒着他手指的小爪子就紧一紧。
温白就随它去了。
周伟说这小太岁看起来好像不认生, 哪怕经过悬德那事后,对人也没有很强的防备心。
温白原先也是这么担心的。
可慢慢的, 他却能感觉到,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可能它的认知还不足够让它弄清楚悬德做的那些事叫什么, 但人身上的恶意藏不住。
灵物五感接通,对人身上的气息自然敏感。
只是它刚开了灵智就被悬德抓住,身体又虚弱,所以很多东西还分辨不出来。
小太岁不困,温白就一直陪着它。
直到天大亮,晨光落进来,小太岁才睡了过去。
温白把它放在软垫上,挑了个合适的位置。
可能是久违地看到太阳,小太岁一直往太阳底下钻。
温白想着日头太足也不合适,毕竟以前都是埋土里的,就用叶子稍微遮了遮光。
一个晚上没睡,温白竟也不觉得累,回头看了小太岁一眼,索性也不睡了。
昨天悬德被谢九章直接带走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现在时间还早,再等半个多小时,可以给陆征或谛听打个电话问问。
温白这么想着,起身烧了壶热水,坐在沙发上随手找了本书打发时间。
看到周伟顶着一头鸡窝出来的时候,还有些惊奇:“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处理好小太岁的事情后,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周伟家又离得远,温白便直接留了他在家里睡觉。
反正那个书房除了看看资料外,基本就是留给他们用的,也习惯了。
周伟魂游似的“嗯”了一声。
温白喝了一口热水:“没睡好?”
他一个整晚没睡的人,看起来都比他要精神一些。
周伟躺倒在沙发上,又应了声:“嗯。”
温白疑惑道:“你不是没有认床的毛病吗?”
周伟躺倒就睡的本事是公认的。
再退一步讲,就算真有,这床应该也睡熟了。
周伟答得很直接:“做噩梦了。”
温白:“被悬德吓到了?”
周伟有口难言。
吓到是吓到了,不过不是被悬德吓到了,是被陆征吓到了。
他怀疑陆老板是不是昨晚回去之后给他下了什么降头。
否则昨晚他怎么会一直梦到被鬼追?
说起昨晚的事,周伟就后悔,很后悔。
他就不该一时兴起,说要来小白家看看他养的小灵物,更不应该在小白问他“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在我这睡”的时候,一口应下。
最最不该的,就是当着陆老板的面,一口应下。
周伟气息虚弱:“昨晚陆老板回去了?”
温白翻了翻一页书,点头:“不然呢?”
周伟:“自己回去的?'
温白:“谢九章派了车过来接走了。”
周伟思索良久,有些扭捏地蹦出一句:“小白,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你…们?
温白总算抬头看他:“?”
周伟脸暗搓搓红了下:“你昨晚不是说,让陆、陆老板也留下,然后跟你住一个屋吗?”
温白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回神后:“…………”
昨晚,温白是在留下周伟之后,才想起还有个陆征。
他跟周伟说的是“时间太晚了,路上不安全,留我这睡”,毕竟周伟还没做小城隍,转眼又快到中元,万一又遇上什么孤魂野鬼,他也不放心。
但陆征是谁?鬼不撞上他就谢天谢地了。
所以温白并不担心他老板的人身安全。
可他既然跟周伟开了口,礼节性也得留一留陆征,老板也的确辛苦了一天,于是便跟陆征提了一嘴,说晚上留这睡也可以。
话没说出口之前,温白还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了之后,反倒无所谓了。
留这睡也没什么不好,之后小太岁要是出现什么问题了,也能第一时间找他。
温白想着,陆征是老板,那肯定不能让他睡沙发,而自己睡主卧,于是就说了一句“睡我房间就好”。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周伟正在喝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呛得满脸通红,捂着嘴巴趴在沙发上咳嗽,小太岁都被吓得一哆嗦。
当时温白怕他咳撅过去,也就没顾得上陆征那头,先去给他顺气。
等回过头,陆征已经拒绝了留宿的事,说谢九章派车来了。
温白不怎么意外,也没怎么在意,就点了点头。
谁知道,在周伟这里,就变成了“他要和陆征睡一个屋”的意思了?
温白一把合上书,在周伟脑门上敲了一下:“我是说,让陆征睡我屋,我睡沙发。”
周伟声音一扬:“所以你和陆征不是那种关系?”
温白都气笑了:“哪种关系?”
周伟装模作样咳了一下。
温白认真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觉得我和陆征是那种关系?”
周伟嘟囔了一句:“我看到了。”
温白:“?”
周伟:“反正我觉得陆老板对你特别好。”
温白直接道:“那你看错了。”
在陆征眼睛,他大概率就是个麻烦精。
周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是吗?”
温白很肯定:“是。”
周伟拖长音调:“哦。”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说,尤其是阴差,知道吗?”温白提醒道。
要是传到陆征耳朵里,还想不想做小城隍了?
周伟苦笑了下。
晚了。
那些阴差早知道了。
连他都是被告知的。
留宿的话头揭过,周伟没看到小太岁,就指了指温白腕间:“进去了?”
温白头轻一侧。
周伟顺着温白的动作看过去:“睡了?”
温白:“嗯,刚睡下。”
“刚睡下?”周伟反应了一会儿,“你不会和它聊了一个晚上吧?”
他记得昨晚他撑不住先回去睡了的时候,这人还在和小太岁聊天。
虽然那天聊得他都犯困。
因为基本都是小白单方面在说话。
小白声音也放得轻,跟催眠似的。
温白点了点头:“嗯。”
周伟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也顺道着给温白也倒了一杯:“聊出什么了?”
说起这个,温白就有些头疼:“昨天你不是说,幸好只是摘下一只耳朵,不是别的吗?”
周伟“嗯”了声。
昨天看见小太岁一爪子薅下一只耳朵,吓得魂都飞了一半。
但惊吓之后,还庆幸只是一只耳朵,起码还比较完整。
这要是一下子卸下一只爪子,或者把小脑袋瓜掰下来,那就不只是吓一跳这么简单了。
“那是悬德只碰过它的耳朵。”温白道。
“啊?”周伟不大信,“他会这么好心?”
“我猜是可能是因为那些符篆。”温白继续道。
周伟想了想:“你是说那些什么符篆的灵气留在了它身体里,弄得四肢一团黑,悬德担心有问题,不敢吃,所以躲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