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为尽失后(102)
奚将阑闷闷笑着,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倏地从漂亮眸瞳滑落,滴落在盛焦手背上。
“你信天衍珠,并不信我。反正我终归会死在你手中,倒不如现在就死,省得徒做挣扎,多添难堪。”
盛焦被那滴热泪砸得指尖微颤,他将手往前一抬,掐住奚将阑的下巴。
胭脂香和唇脂的桂香淡淡拂来,缱绻又旖旎。
“奚绝。”盛焦冷冷地问,“我只最后问你一遍,奚家屠戮,可与你有关?”
奚将阑沉默许久,羽睫湿润地冁然一笑:“天衍珠从无错判,果然名不虚传——好啊,我承认,奚家屠戮的确同我有关,「望镂骨」的记忆也是真的。”
盛焦的手猛地一用力。
天衍珠安静如死,并未因他的话而有反应。
奚将阑被捏得吃痛地“嘶”了一声,却还在笑。
“方才你也听到了吧,我不是奚绝,晏聆才是我的名字。奚家为了独占我的相纹,杀了我爹娘,又强迫我伪装成奚绝入天衍学宫。我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屠戮奚家,报仇雪恨。”
盛焦不知有没有信,只是眼神越来越冷。
“盛宗主,断案吧。”奚将阑眼眶含着热泪,笑得温煦又绝望,低喃道,“就像在申天赦幻境中那样,断我报仇雪恨屠杀奚家全族,到底有罪还是无罪?”
盛焦垂在一旁的手猛地用力,眸瞳的冷漠似乎在动摇。
奚将阑眼泪簌簌而落,突然故态复萌地想去亲盛焦。
盛焦似乎还在思考奚将阑的那番话,蹙眉偏头躲开他的吻。
但下一瞬,奚将阑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动作,唇轻轻落在盛焦玉白的耳垂,温柔启唇。
“听之任之——缚灵。”
盛焦瞳孔一缩,隐约觉得不妙。
虚空猛地传来阵阵琉璃破碎声,奚将阑已经抽身后退,身边萦绕着好几只琉璃鸟雀飞来飞去。
「换明月」的灵力毫不留情将毫无防备的盛焦吞没,强行将「堪天道」的灵力死死束缚住。
奚将阑孤身站在那,将一绺长发撩到耳后,微微侧眸看来,泪水簌簌往下落,在苍白脸上留下斑驳泪痕,眼尾的红痣像是被浸在水中的血玉。
“我方才不是都叮嘱过盛宗主了吗……”
奚将阑不知何时已将盛焦的天衍珠拿到,他慢条斯理擦掉脸上的泪水,注视着那串失去灵力而彻底黯淡下去的珠子,笑得邪气又艶美。
“不要信我的话啊。”
盛焦脸色一凛,体内灵力全然被困住,丝毫动弹不得。
奚将阑朝他嘻嘻一笑:“盛无灼,你又上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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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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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逢之桃花
奚将阑虽然修为全无,但终究神魂入过化神境。
荀娘只是抽了他一段记忆,灵力转瞬消耗殆尽,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伏在桌案上喘息。
奚将阑勾着天衍珠朝盛焦笑。
这张脸太过绝艳,盛焦甚至怀疑他本就长这样,而并非一张伪装的皮囊。
盛焦手指轻轻一动。
奚将阑像是盘佛珠似的把玩着天衍珠,虽耳朵听不到,但终于反将盛焦一军的愉悦依然持续——他可太怀念少年时无论自己说什么、盛焦都会傻乎乎相信的时候了。
“盛宗主慎重。”奚将阑淡淡道,“您可是受天道眷顾,未来要得道飞升的命运之子,若是强行破开「换明月」而致使相纹受损修为倒退,那可得不偿失啊。”
那五十颗天衍珠,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关系彻底降入冰点,这几日虚假的和睦甜蜜碎成一地惨不忍睹的残渣。
奚将阑又开始阴阳怪气叫盛宗主,等会八成还会叫“天道大人”。
果不其然。
盛焦冷冷道:“你不信我。”
奚将阑漫不经心地闷笑道:“天道大人不也是从不信我吗?”
盛焦拧眉看着失去光泽的天衍珠,眸子冷沉。
奚将阑盘了一会就玩腻了天衍珠,也没管盛焦什么反应,随手将珠子一丢。
一百多颗珠子哐啷啷砸在地上,四散滚落。
奚将阑走到荀娘身边,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姐姐,我的记忆你也看过了,能告诉我奚明淮的记忆中那个罪魁祸首是谁吗?”
荀娘嘴唇渗出一丝血,冷笑道:“不就是你吗?”
奚将阑手指在桌案上慢条斯理地画着圈,笑了起来:“我在奚家养尊处优,身为十二小仙君身份威赫矜贵,连盛宗主的渣爹我都敢指着鼻子当面骂得他狗血淋头。这等身份如此风光招摇,为何我要主动毁去庇护,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副苟延残喘、谁都可以随意栽赃嫁祸的下场呢?”
荀娘蹙眉:“晏聆……”
奚将阑打断她的话:“我若真的是晏聆,奚家杀我爹娘,我恨到要屠杀奚家满门,那为什么会独独留下个奚明淮?”
荀娘一愣。
“所以姐姐……”奚将阑温柔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呀?”
荀娘抿着唇沉默半晌,不知想通什么,终于嘴唇轻启:“他是……”
荀娘尝试半晌,愕然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竟被下了闭口禅,无法说出那个名字的任何信息。
奚将阑道:“将你看过奚明淮记忆的那段记忆给我。”
荀娘却摇头。
「望镂骨」只是玄级,十分鸡肋,无法抽出自己的记忆。
奚将阑蹙眉。
荀娘脸色苍白,沉默半晌呢喃道:“你们……当真会保护我和奚明淮?”
奚将阑一愣,意识到荀娘此等聪明的女人定会留有后招,当即深情款款地说:“我保证。”
荀娘并不知晓奚将阑这个小骗子的为人,微微咬咬牙,正要说话时,一直安安静静站在窗棂上的飞燕倏地化为一只紫色鸩鸟,势如破竹朝她飞来。
鸩鸟浑身皆是剧毒,但凡沾上一滴便神仙难救。
奚将阑身形虽然孱弱但速度极快,一把将荀娘护在身下,手如疾风猛地掐住那展翅的鸩鸟,用尽全力将其死死按在桌案上。
“嘶——”
鸩鸟翅膀只是同桌案接触便像是熔岩似的嘶嘶腐蚀,奚将阑的掌心传来一股灼热,黑紫毒汁布满他的指缝,却没伤之分毫。
盛焦祭出冬融剑,剑光森寒呼啸而来。
一缕黑雾从奚将阑后颈钻出,原地化为一个和奚绝这张脸极其相似的少年。
「无尽期」凶巴巴龇着牙,一把将鸩鸟死死掐住,像是啃肉饼似的用两颗小尖牙狠狠一咬。
鸩鸟惨叫一声,瞬间化为一绺毒雾,被黑猫吞噬入腹。
奚将阑突然道:“柳长行——!”
“砰!”
房间骤然一阵地动山摇,电光石火间,一旁的门便被粗暴破开,柳长行浑身剑意悍然而入,长剑倏地出鞘。
锵——
灵力和剑刃相撞的脆响震了一下。
荀娘怔然回头,却见柳长行的剑僵在虚空,似乎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对抗,一股尖锐的杀意悄无声息刺破她后心的外袍。
只差一寸便能穿透她的心脏。
盛焦面如沉水扣住荀娘的手往后一甩,荀娘雪白衣摆宛如花般绽放,胡乱跌倒在角落中。
冬融剑寒芒一闪,虽无灵力但剑意森然,悍然劈在桌案上。
奚将阑也看没看,伸出舌尖将指腹上的毒液舔干净,眼尾含着笑走向角落里惊魂未定的荀娘。
荀娘眼神浮现一抹狠厉,终是彻底下定决心。
既然那人要杀她,那索性一起死。
荀娘嘴唇都在发抖:“奚明淮的记忆……”
奚将阑单膝跪在他身边,因刚舔了鸩羽上的毒,艳红嘴唇泛着乌紫,墨黑眼眸一衬,莫名诡异阴邪。
“什么?”
荀娘身后的墙上悬挂着镂空桃花画,她用力攀住镶嵌的画,咬牙切齿道:“在这里。”